第5章 第5章
天開始蒙蒙亮了,習慣性的早起讓棓苣在剛好七點的時候醒來。
可這里依然不是那個讓他熟悉的環境,他還在番林家。他閉上眼睛又再次睜開,重復了這個動作5,6次之后,低頭看向自己,希望回到那個平常見到的模樣,但現實卻是,棓苣仍然擁有帶著黑白花紋的肚皮。
他跳下沙發,現在需要去確認一樣東西,那天搬來的桌子,桌角處有一點不明顯的劃痕,只有他看出來了,沒有告訴番林,這件小心機的事情,現在似乎可以用來證明這個空間的虛偽。
如果這是夢境,那么總會有一些地方露出紕漏。
那張桌子……對了,它在陽臺的地方。
假如說這一切都是真的,他真的是變成一只小狗,那么現在他的身體里面住的是誰,他在這個期間變成小狗跟番林待在一起,那么那只小狗去了哪個地方。
斑車朝向陽光房走去,門關上了,他靠著墻邊,似乎是這件事對他來說太重要,竟一下子站了起來,之前從來都沒有練習過站立。
番林也還在這里,昨晚不知不覺就在沙發上睡著了,斑車跳下去,身邊一空,她幾乎是跟著醒來。
她沒有接下來的動作,只是覺得斑車鬼鬼祟祟的,想知道要做什么。
碰到門,向下一按,右爪將它成功打開了,棓苣覺得自己似乎有點熟悉這副身體了,心里有些小得意,桌子就靠在門邊的位置,他進去察看。
除了露在外面的兩邊,剩下的兩個對角被放在靠近墻壁的一側,根本就不能看見靠在里面的兩個角,得想想辦法。
她看見斑車順利開門進去,眼神小小的雀躍了一下,產生一種孩子終于長大了的感覺,雖然不知道這個毛小子到底要做什么,可是她真的有些開心,至少在斑車用嘴咬向桌面往外拖之前,她是這樣覺得的。
慢慢張大的狗嘴往昂貴的木頭上小心翼翼地放著,然后終于下定決心,它一口咬住。
它在拆家!?
番林親眼目睹斑車扯著那張用海南黃花梨做成的木桌,往中間的位置拖去,地上多了很多劃痕,并發出刺耳的聲音。
她越想越生氣!
棓苣不知情,只是向外用力地拖出那張桌子。他變成狗之后,不僅鼻子很靈敏,耳朵也會不自覺把聲音自動擴大,下意識地忽略了這些噪音,更是忘記了思考,這些聲音很顯然會吵到房間里的另一個生物。
桌子并未拖出太多距離,可是斑車的耳朵再次遭殃,被來勢洶洶的女主人狠狠揪住,棓苣突然感受到來自背后的氣場壓制,嚇到顫抖了一下,立馬松了口。
“你真不聽話”。
番林揪著他的耳朵,把另一只手放在它屁股上,這一次是用了勁,拍打兩下。
然后棓苣只能絕望地看著桌子被番林輕松推回原位。
她又過來揪住他的耳朵,拉出去,陽光房的門被番林上了鎖。
不僅沒有看到那個尋找中的答案,斑車還被迫上了一個小時的禮儀課。
收拾完斑車,她起身走進了廚房去準備今天早餐。
早餐飯給他準備了之前就買好的生骨肉,里面有生的鴕鳥蛋,鱷魚肉,鹿肉,番林自己做的藍莓凍,還有一杯加了魚油與膳食纖維粉的蔬菜奶昔,應該是很美味的一餐。
至少這件事情他應該能夠欣然接受,可是在他聞到狗糧的同一時刻,他就想吐了。太腥了。番林蹲了下來,斑車以前特別愛吃這個。
幾乎你還來不及叫停,他就把食物喝光了。
但是今天的棓苣卻表現出了非常討厭這種食物的態度,番林只好把那份食物又端了起來,
這個時候他聽到外面有汽車經過的聲音,這輛汽車的聲音讓他很熟悉,他走到玄關旁邊的鞋架,這個位置有一扇稍低一些的玻璃窗。
剛好可以看到窗外的風景,他站到架子上去,馬路對面的就是停下車的陸和,車里面有兩個人。
一個是陸和,另一個是他自己。
!!
那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的角色,他自己也坐在另一邊,就是正對著門這邊的位置,他的臉更靠近玻璃,鼻子也一起抵在窗戶上,呼出讓視線模糊的熱氣。
車里正被遠遠監視著的主人公,此時嘴里正橫叼著一只筆,有些口水從兩邊溢出。
陸和剛好從一邊下了車,走到后面去準備開門拿貨。
為什么他自己也出現在了這里?
番林把剛才的那些食物都重新放進冰箱,這個時候又端著狗糧奶粉從廚房走出來,她甚至還沒有為自己準備食物,而且現在已經快要9點。
“你應該去吃飯了”,番林說了一句。
棓苣只是呆在原地,他似乎沒有意識到番林在叫他。
“斑車”。
似乎是終于意識到番林的呼喚,他回過神來。
總會有辦法的,棓苣從玻璃這里離開,聽話的去吃狗糧。
番林去了二樓換衣服,一樓就只剩下棓苣自己。
有門鈴的聲音從玄關處傳來
這個時候番林也剛好下來,她把頭發往后撥了一下,用手指點了點我,就朝門口的地方走去。
番林幾乎是即刻就到了門口,屋外有重物被擱下的聲音,她將門順利打開。
門口站了他們倆。
糟糕,她還來不及去買一把新的傘。
“今天要送一個……“
“抱歉,我把傘弄丟……”
陸和與番林兩人在見到對方的同時,異口同聲,然后又同時停下來。
“棓苣”被陸和拉著手站在后面,它也呆滯地望向地上的斑車,主人這么快就養了新的小狗嗎。
明明經過了這么長的一段時間,它才可以再次看到番林。
昨天睜開眼之后,斑車發現番林從身邊消失了,它發現自己還在公園,獨自待在噴水池那里。
下雨把一切氣味都沖散,它好像找不到回家的正確路線了,于是它只好在原地一直等啊等。
棓苣就站在跟前,只是他仍然保持著同樣的沉默,昨晚的那個他就好像只會在下班時間出現,番林下移目光,看見他們牽在一起的手。
原來如此。
回想起再見他的那個晚上,一開始陸和以為棓苣只是喝醉了,但是后來發現他有清楚的意識,他的那些動作卻很怪異,他當時蹲在水池旁邊,看起來很口渴,像一個酒品非常不好的人。
可是直到雨越來越大,甚至到最后于是漸漸消失,慢慢的沒有下雨之后,番林也仍然沒有回來接他。
自己是被番林拋棄了嗎,斑車這樣想,它蹲在原地,它哪兒也不去。
它愿意相信番林,想給她一些時間。
于是又開始下雨,斑車把身邊的水桶頂在頭上,
這樣至少他的眼睛不會淋雨,如果番林來找它,可以第一時間看見。
這樣至少他的鼻子不會太冰。
只等到雨下的越來越大,番林也沒有找來,然后它就忽然聽到了汽車的聲音,是番林嗎?!
即使這么期待著,但它不敢回頭去看,怕自己失望。
他在想如果是陌生人,他必須馬上逃跑。
他蹲在原地伺機而動,可下車的不是別人,是矮骨頭快遞員。
于是斑車的眼神在見到陸和之后變得閃閃發亮,他很喜歡陸和。
陸和在車上看著地上蹲著一個人,但是卻難以確定這個人是誰,那個人在雨中實在淋得很狼狽,頭上還頂著一個水桶,是睡著了嗎?
“喂,你還好嗎?“,他朝那邊蹲下的人,這樣喊了一句。
沒有搭理他,他就下車,撐開傘,走了過來。
好家伙,怎么是棓苣啊。
“該不會是失戀了吧?”,這么大的雨,不知道他在這里待了多久。
他把他一把提了起來。
陸和把“棓苣“撿回了家。
回到了陸和的住處,陸和從來不知道棓苣到底住在哪,他總是來得很早,走得很晚。
旁邊的男人仍然粘著他,讓他又想到了剛才車上發生的一幕,現在想想還是會起雞皮疙瘩。
他正在路上一邊開車,腦子里一邊思考棓苣是否有女朋友這件事情。
然后“棓苣“好像終于清醒過來,“你醒了嗎“,陸和從駕駛位順手丟了一瓶水過去,”喝點水,解酒“。
沒有聲音回應他,只是朝他靠近,對他做了一個,至今為止都沒有想明白的動作,棓苣向他湊得越來越近,然后舔了一下他的臉。
車就一下差點滑出公路,溜到旁邊的草坪里面。
棓苣一直在旁邊騷擾他,手也不停伸過來按在他胸口的位置。
如果沒有系安全帶,旁邊的這個人更像是想直接跳過來坐進他懷里
“離我遠一點!”,他要崩潰了。
在陸和看來,棓苣今晚應該發了這輩子最徹底的酒瘋。
下午棓苣請假回家,明明不應該在這個地方看到。
卻在這里撿到他,像一條濕漉漉的小狗。
陸和好像也醉了,他們都說喝醉的人總會做許多糊涂的事。
現在他們回到家里,陸和把“棓苣“放在沙發上,可他依然牢牢地扒著自己不放,他只好跟他一起在沙發上待一會。
從下車之后,陸和給他開車門,“棓苣“就先是用上半身往外一撲,直接跳了出去。
水泥路面上發出沉悶的啪一聲,仿佛一顆實心的鉛球落地。
陸和連忙也下車,雨勢減少很多,可依然有毛毛雨落在鼻頭與頭發上。
只見“棓苣“他跪在地上,用手撐在前面,就原地坐著,哪也不去。
說實話,剛才真的把他嚇了一大跳,這個距離還是有點高。
而且他這奇怪的姿勢,“所以你現在對自己的定位是一條,舔狗?“嗎。
怎么也拽不起來,拉起來又再次跪下,陸和只好把“棓苣“拉到肩膀上背著。
棓苣的頭埋在陸和的后頸窩處,陸和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歡女孩。
可是也無法一下將面前的這個男孩推開。
應該是失戀了吧,我不太忍心。
他現在幾乎可以肯定自己剛才的那個猜測,因為女孩,棓苣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他用另一只沒有被棓苣拽住的手,往上抬了一下他的臉,“棓苣”眼神非常清醒,甚至眼神很忠誠。
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使用忠誠這個詞來描述他的眼神,但是又十分貼切,就好像今天下午在公園外面碰見的那位顧客的小狗。
叫什么來著?
“班車?”,陸和不自覺地將這個名字叫出聲。
“汪!”,怎么啦!!它抬頭看向叫它名字的這個男人。
陸和附和地拍了兩下手掌,“我真佩服你的演技”,“真的厲害”。
他們在沙發上,時間就一點點流逝,陸和覺得至少應該過了半個小時,或者是更久。
他的手機在進門的那一刻就被隨手放在鞋柜上,客廳里沒有時鐘,所以他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少時間,只是外面的天已經暗到連雨水都看不清楚,真的是徹底的黑了下來。
抱住他的棓苣,在安靜的環境里面陷入了沉睡,陸和終于睜開掉來自他的束縛,將他輕輕放平在沙發上,然后站了起來。
手臂和上半身都因為持續保持一個動作而變得僵硬起來,他站起來往下扯自己的上衣,那件藍色的快遞制服還暫時未脫下,衣服早已被棓苣糟蹋的一片潮濕。
那個時候明明已經下班,也并不順路,可是自己還是想要去那個地方看一下,是因為那位顧客嗎,陸和承認自己有一點在關心她。
所以下班回家的路上,就算是繞著路也想去看一看,即使路上還下起了大雨。
沒有碰見番林她們,可是卻發現了蹲在地上的棓苣,這讓他感到意料之外。
明天早上等他清醒的時候,需要詢問他在那里干什么嗎?或者我應該,替他也保守這個秘密。
我應該把他拉進去跟我一起,還是就讓他睡在客廳。
他十分糾結地想,又想到棓苣的那些危險行為,算了吧,就讓他睡在客廳。
簡單幫棓苣整理了一下面部衛生,鞋子脫掉放在玄關處,那些早已濕透的衣服也干脆全部脫掉,陸和走進臥室,拿出唯一的床棉被拖到客廳里,蓋在不著寸縷的“棓苣”身上。
。
他就自己回到了房間,回到衛生間,他去洗漱了,躺在沒有被子的床上。
陸和很喜歡在睡前拼圖,最近買了一副《布達佩斯大飯店》的彩繪拼圖。
想到這里,他又從床上起來,走過去打開閱讀燈,在桌前坐下,然后在繼續拼著昨天剩下的部分。
時鐘走著,
好像有點困了,他又在這里花去了很多時間,時鐘已經堪堪指向12點,于是上一次廁所,然后去床上躺下。
這一次終于安穩睡去。
半夜的時候,“棓苣”從沙發上醒來,
(注明:其實加了“”的棓苣,就是斑車哈)
也就是斑車,它警醒地坐了起來。
客廳里一片黑暗,空氣里嗅不到其他人的氣味,自己身上一直存在的那個香香的味道也消失了,到底怎么回事呀。
它身上蓋著重重的東西,被子卻不同,上面附著有快遞員矮骨頭的味道。
可是快遞員不在這里,他在哪里?
它蹲在沙發上,然后又從沙發上跳下去。
繼續爬到去了臥室里,對,還是用狗爬行的姿勢進入了臥室里。
如果陸和還沒有睡著的話,他應該會被這一幕嚇到不省人事。
不過還好,他早已沉沉的睡了過去,鼻子發出均勻的呼氣聲。
斑車又從地板上爬去床鋪,他躺在陸和旁邊睡下去,背與背相靠。
好不容易從衣柜里找出的薄被,被斑車直接睡在上面,翻個身就再也扯不回去,于是兩幅身體因為夜半的降溫,在黑暗中緊緊的依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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