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是不知情也好，是縱容也罷，朕不在乎，不在乎你懂嗎？”

        “朕在乎的只有安瑤，幾個奴才而已，一點錢財罷了，安瑤想要如何便能如何，朕允許的。”

        “只有你這個膚淺的女人，滿腦子斤斤計較，枉做小人！”

        “噗”我低頭笑了一下，是真的沒忍住。

        我造了什么孽叫蕭玉衡在我面前居然還有如此自信，他以為我今天是為了針對安瑤？

        不是的，我針對你啊！

        “圣上所言極是，想必安瑤姑姑在圣上面前已經有了如此榮寵，那么必然是……死而無憾的了。”

        “本宮膚淺，且斤斤計較。”

        “這幾個賬本是前內務府總管沈年特地為安瑤姑姑單獨造冊，里面記載著這些年逢年過節尤其是你生辰之時七司三院為你準備的壽禮。”

        “以及后宮那些稍微有些頭臉的宮女太監們孝敬你的禮品名錄。”

        “現如今，那些人都已經被抄家的抄家，砍頭的砍頭了。他們的東西是臟物，你收的也是贓物。”

        “顧大人……”

        我看向大門口去而復返的顧寒江，真是忠心耿耿啊，回去之后聽說安瑤被我抓了，就立刻狂奔過來救人了吧。

        瞧那氣喘吁吁驚魂未定的模樣。

        “這段時間，都是顧大人在幫皇上審理那些罪人，請問，安瑤姑姑這般縱容奴才、知法犯法、狼狽為奸、收受賄賂之罪，該當如何處置？”

        無人理我，我便自顧自的笑著道，“淺淺誅個九族，不過分吧？”

        我可太稀罕我這惡毒女配的身份了。

        瞧瞧女主那抖如篩糠的小身子，嘖嘖嘖，我見猶憐啊。

        ‘誅九族’三個字，戳她肺管子了吧。

        還有皇帝，哎呦呦，眼圈這就紅了呀？

        不是剛剛還在笑我可憐，踐踏我枉做小人嗎？

        你們倒是繼續輸出啊！

        就這？

        “顧大人為難？那便交慎刑司吧。”

        “本宮懷疑賤婢安瑤這些年仗著皇上偏寵，不止做了這些大肆收斂金銀的勾當，得好好審一審。”

        “不過慎刑司之前審了一個多月，居然漏下這么大一只老鼠，難保不是故意的，為避免有人故意包庇沆瀣一氣……”

        “霍大人，你親自送安瑤姑姑去一趟慎刑司，親自監督審理，一定要審個清楚明白，絕不可冤枉安瑤姑姑一絲一毫，記住了？”

        “是！屬下遵命。”

        霍明煜單膝跪地行禮領命，給足了蕭玉衡發作的時間，之后站起身走到安瑤身邊，一彎腰就要將安瑤拉起來帶走。

        蕭玉衡第三次踹霍明煜，第三次了。

        “滾！”

        霍明煜被踹的連退兩步，然后躬身跪下請罪。

        于是我起身走到殿中，一腳踩在了安瑤的后背上。

        搞不清楚情況是不是？你哪里來的資本跟我耍橫？

        安瑤本是面向著蕭玉衡跪著，我這么一踩，她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腦門咚的一聲磕在了地板上。

        蕭玉衡不可置信的低頭看著我踩在安瑤背上的腳，于是我立起腳尖使勁碾了碾，大概是踩到了安瑤背上的鞭傷，也可能是踩到了她高貴的尊嚴。

        安瑤跪趴在地上，隱忍而又充滿絕望和屈辱的哭泣著。

        蕭玉衡的雙手抬了抬，他想推開我，可到最后忍住了，只能將雙手握成拳，雙眼赤紅的看著我問。

        “慕云嫣，你想做什么？”

        我看著他的臉，面帶笑容，“想正式通知圣上一聲，既然您對你我二人之前的相處模式不滿意，那么從今天起，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結束了！”

        蕭玉衡臉上那一閃而過的驚慌，并未逃過我的眼睛。

        我知道，他其實甚至都不理解我是什么意思，不明白我想做什么。

        他一直以為我已經全力以赴與他針鋒相對了，他真的以為自己已經可以伸出爪牙結束扮豬的日子可以吃老虎了。

        他不信我和我爹可以不干涉的任他成長，他以為之前便算你死我活了。

        不是的，一切才剛剛開始。

        “滾，通通都給朕滾出去，全都滾！”

        蕭玉衡怒吼一聲，大殿內所有宮人侍衛魚貫而出，甚至還貼心的關好了門。

        諾大的東宮正殿，只剩帝后二人，哦，還有我踩在腳下爬不起來的安瑤。

        “慕云嫣，你到底想怎么樣？”

        嘖，服軟了就好。

        真愛呀，就是這么令人感動！

        我收起安瑤背上的腳，彎腰拉著她的頭發迫使她仰起頭，叫蕭玉衡看清楚她的慘狀。

        蕭玉衡忍住掐死我的沖動，從牙齒縫里擠出來一句，“慕云嫣，你是真的惡毒。”

        我回之以明媚的笑容，“圣上，您慧眼識珠！”

        “本宮今日已將這賤婢的罪責罪證當眾拿出來了，那就不能當沒發生過。”

        我猛地松開安瑤的頭發將她扔在地上，拿出錦帕嫌惡的擦了擦手，然后將帕子丟在她臉上。

        “不過我也知道，皇上稀罕她嘛，夫妻一場，您的心思，本宮必定成全。”

        “所以，就讓安瑤姑姑把這些年收受的不義之財拿出來，本宮便當算了。”

        “當然，皇上也可以替她還，只看您心里，這賤婢值不值錢？”

        蕭玉衡，“你鬧這么一場就是為了錢？”

        我笑，“當然不是，我想要她的命啊，這不是沒有想到，皇上這么寶貝她嗎？您該早點告訴臣妾的，這誤會鬧得。”

        “本宮現在也不好收場了，總得給自己一個臺階下，不拿錢也行，胳膊腿隨便卸點什么下來，本宮是不介意的。”

        “朕給你！”

        “十萬兩黃金，多謝圣上慷慨！”

        “慕云嫣，你倒是胃口不小，十萬兩黃金，你怎么不去搶！”

        “皇上跟我哭什么窮啊？光是一個沈年家里，就不只抄出這么一點，為了小美人，你別舍不得。”

        蕭玉衡冷笑一聲。

        “好，朕給你。”

        我滿意點頭，“皇上金口玉言，臣妾信得過，就無須立字據了。”

        “還有一個提議，希望皇上能夠配合。”

        “你又要做什么？”

        “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神衛營副總督顧寒江，出身高貴本事了得又頗得圣上信賴，在神衛營做個副職，屈居顧總督之下，實在是太屈才了。”

        “本宮想跟皇上商量著，要不給他升個職？”

        蕭玉衡一直冷笑，也不知道會不會臉抽筋。

        “升職？往哪里升？莫不是皇后膩了你的霍大人，想借朕的手除了他？”

        蕭玉衡說這話的時候，真有點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皇上狹隘了不是，做什么非得要水火不容，就不能平起平坐？”

        “平起平坐？”

        我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嗯，沒錯，霍大人和顧大人都是人才，依臣妾來看，不如就將神衛營一分為二左右并立！”

        “顧大人呢，就任神衛營左營總督，霍大人便是右營總督，各司其職，共同守衛皇宮安危。”

        “總好過芝麻綠豆都在一個碗里互相挑揀，您說好不好？”

        蕭玉衡臉都裂開了。

        神衛營是皇帝親衛，而我要將之一分為二左右并立，那便是明目張膽的分割了他的特權。

        他很清楚若是真的這么做了，霍明煜以及他手下的人，便只會更加的目無君上，只聽我指揮。

        可同樣的，顧寒江也歸你了呀！

        即便不這么分，霍明煜也是只聽我指揮，非要攪和在一起，也只是一個自欺欺人的形式而已。

        “只是一個提議而已，皇上不樂意便算了，反正顧大人的委屈也不是受了一天兩天了，想必，只要是能為圣上盡忠，什么副職正職，他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蕭玉衡，“朕，同意皇后的提議。”

        嘖，終于會算賬了。

        “如此甚好，既然說了左右并立平起平坐，那左右二營的編制，餉銀等等權利，便該是一模一樣才能服眾，還請圣上千萬不要厚此薄彼！”

        蕭玉衡，“如此，你滿意了？”

        “臣妾向來知足。”

        蕭玉衡終于彎下腰，像捧起什么稀世珍寶一般，將地上好似奄奄一息的安瑤抱了起來。

        安瑤窩在蕭玉衡的懷里一動不動，看起來無比的凄楚可憐，蕭玉衡背影蕭索而又堅毅，是真的有點令人心疼。

        我想，若還有一本小說以他們為主角來描寫今日場景，光是二人的內心活動，怕都要寫上三萬字。

        其中兩萬八都在對天發誓將來要如何將我慕云嫣碎尸萬段，挫骨揚灰。

        蕭玉衡抱著安瑤回到圣清殿，將她珍而重之的放在龍床上，他的側臉埋在安瑤的頸窩，久久沒有抬起頭來。

        安瑤清楚的感覺到，有冰涼的液體流過她的側頸。

        蕭玉衡哭了，為今日心愛之人所受的折磨和屈辱。

        而他堂堂帝王，卻連第一時間將她抱起來護在懷里都不行。

        安瑤抬手緊緊摟住蕭玉衡，“皇上無需擔憂，瑤兒無礙的，一點也不疼。”

        一句不疼，更是叫蕭玉衡心如刀絞。

        神衛營的改革整頓計劃很快就出爐了，蕭玉衡比誰都更著急要給顧寒江升官，要給霍明煜立下規矩畫下道道來。

        所以，神衛營的改革非常的簡單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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