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遷都與否
掌燈時分,長安城各處早已無人逗留,百姓都自覺回了自己家中休息。
但飄香苑卻是燈火通明,與墨色籠罩下的長安顯的格格不入。
大廳一層和二層,早已坐滿了關(guān)中各大豪族子弟,很多更是家主親自到場。
世族豪強(qiáng)都有嚴(yán)格的等級秩序劃分,即便逛青樓風(fēng)月場所也有十足的講究。
一層大廳都是關(guān)中普通的豪族,包括本地的商人、小地主。
二層是關(guān)中地區(qū)有一定話語權(quán)的豪族,名下田產(chǎn)都是數(shù)萬畝起步,坐在這里的每人治下良田都不下千頃。
至于三層特制的包間,只有關(guān)中頂級豪族才有資格進(jìn)入,一般不開放,一旦開放,飄香樓都必須放棄一切滿足這層貴賓的一切要求。
飄香樓的姑娘連同老鴇在內(nèi),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格外的認(rèn)真。
一樓大廳兩名身穿胡服的女子盡情擺動著胡旋舞,邊上身披單薄青絲,畫著清秀妝容的女樂師,專注演奏著手中樂器。
更有風(fēng)俗女子親自陪席間賓客飲酒取樂,氣氛好不風(fēng)騷。
今日,長孫家專門包場,到場的都是貴人,飄香樓根本不敢有絲毫馬虎。
然而,無論是一層還是二層的賓客,都沒心情和眼前的鶯鶯燕燕打情罵俏,全都有意無意把目光聚焦在三層的特制包間內(nèi)。
那里,是長孫陽邀請沈浪和姜尚賢的特別包間。
今夜說是什么慶功宴,實(shí)際上三樓包間里的談話,極有可能影響到關(guān)中豪族今后命運(yùn)。
琴音緲渺,絲竹靡靡。
悠揚(yáng)的樂聲時而大氣,時而婉轉(zhuǎn),配合屋內(nèi)飄散的香案,勾勒出一幅愜意的畫面。
正中撫琴的女子極其美麗,一雙白凈的纖纖玉手不停在琴弦上來回?fù)芘囗懸磺旎[之音。
女子容貌雖美,氣質(zhì)亦是脫俗。
只是她粉黛眉間透著一絲若隱若現(xiàn)的惆悵,低垂的眼眸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哀傷。
一曲方罷,女子款款起身,抓緊肩上垂落的飄帶,向里屋席案前的三人欠身行了一禮。
“好!不愧是長安第一名媛!本王喜歡,該賞!該賞!”
姜尚賢早已急不可耐,看到如此美麗動人的女子,當(dāng)即是拍手稱快。
女子始終面帶愁容,對于姜尚賢的夸贊,不過再次低眸行了一禮而已。
隨后,她端著一盤熏香粉末,來到里間內(nèi),開始往香案里添料。
姜尚賢這色鬼的眼神始終沒在女子身上離開過,看著她優(yōu)雅的動作,是不斷吞咽著口水。
那副猶見我憐的姿態(tài),讓他產(chǎn)生不可控制的保護(hù)欲。
若非邊上有人,他恨不得直接撲上去一親芳澤。
長孫陽見到姜尚賢那副猴急的模樣,笑著解釋道:“她叫飄絮,飄香苑頭牌,
王爺若是喜歡,不嫌棄她的身份,今晚就讓她陪王爺吧。”
姜尚賢一聽,頓時喜出望外:“真的么,那怎么好意思呢?也得問問人家愿不愿意啊!”
長孫陽笑道:“王爺不必推辭,飄絮能服侍王爺,是她幾世修來的福分,又怎么會不愿意呢?”
飄絮聞言,手上添香的動作不由一滯,心中不免生出一些悲哀。
但又有什么辦法,自己長安名媛的身份在那些底層眼中或許高不可攀的圣女。
可在關(guān)中豪族手里,不過是交際的玩物而已。
都是命啊。
一想到晚上就要被這個胖子壓在身下,飄絮心中只感一股無盡凄涼。
“好了長孫家主,現(xiàn)在該談?wù)铝耍蚁朊靼钻P(guān)中各大豪族,是怎么看待朝廷重掌關(guān)中,又有什么條件可以趁現(xiàn)在提出來。”
沈浪端著茶碗,直接把話題切回到正軌上來。
長孫陽回道:“敢問沈帥,關(guān)中收復(fù),朝廷會不會重新遷都回長安?”
這是關(guān)中豪族最關(guān)心的問題,朝廷若是遷都返回長安,他們的心也就安了。
畢竟,中央政權(quán)設(shè)立的位置對當(dāng)?shù)氐挠绊懥^對不可同日而語。
沈浪聞言,卻是把目光移到飄絮身上,隨即哂然一笑,搖了搖頭。
長孫陽不明白沈浪這是什么意思,忙追問道:“沈帥,您這是……”
沈浪側(cè)過頭,靜靜看著長孫陽,直看的他頭皮一陣發(fā)麻。
良久,沈浪才回過頭說了一句:“長孫家主,你不覺現(xiàn)在提這個問題,有些太早了么?”
長孫陽眉頭一皺:“莫非朝廷不愿意重新遷都,可畢竟長安才是大楚真正國都啊。”
沈浪搖搖頭:“長孫家主你先別急,遷都是大事,不是你我在這里吃頓飯開個會議就能敲定的,
那必須得到陛下以及整個朝堂的認(rèn)可,你也知道,大楚國都前夕至金陵已有二百多年,
陛下早已習(xí)慣了江南水鄉(xiāng)的氛圍,想要一下子勸說她遷都,長孫家主以為這可能么?”
長孫陽:“話雖如此,然而關(guān)中百姓可是無一日盼望王師返京常駐,若不然羌胡再來,怕是人心惶惶。”
“羌胡的事,你不必操心,我就在這里跟你長孫家主透個底,他們這一走,永遠(yuǎn)也無法踏進(jìn)長安半步了。”
此話一出,正在準(zhǔn)備果盤的飄絮眼前不由一亮。
長孫陽忙道:“沈帥,你這話什么意思?”
沈浪端起一杯茶,一口飲下。
“長孫家主以為,大楚受了兩百年的屈辱,只是為了奪回長安?”
長孫陽瞳孔一縮:“莫非,王師要對西涼用兵?”
沈浪冷笑一聲:“羌胡存在始終是關(guān)中一大隱患,
西涼又是我大楚故土,與雍州唇齒相依關(guān)系,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長孫陽聞言,忙對飄絮道:“還不出去,這里不需要你了。”
飄絮一言不發(fā),剛準(zhǔn)備起身離去。
“不必驚慌,讓她待著吧,這件事我根本沒打算隱瞞。”沈浪輕聲阻止道,“長安的百姓受苦這么多年,他們有權(quán)體驗(yàn)我王師的決心!”
飄絮頓時激動不已,起身將切好的第一個果盤,恭敬地端到沈浪桌前。
長孫陽:“那王師何時出征?”
沈浪:“自然是等后續(xù)的彈藥補(bǔ)給到了,便是掃平羌胡的時刻。”
說著,沈浪又飲下一杯茶。
長孫陽盤算了一下,小心翼翼問道:“沈帥,你當(dāng)真要對羌夏動手么?”
沈浪:“羌夏不除,關(guān)中永遠(yuǎn)無法太平,只有趁此機(jī)會永久拔除這個毒瘤,才能徐徐圖回涼州。”
“好!”
長孫陽一拍大腿。
“沈帥不愧是英雄出少年啊,若是沈帥真要滅羌胡,
收西涼歸屬我大楚版圖,那關(guān)中各大豪族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支持王師!”
“長孫家主果然是明事理之人,我代王師和陛下,在這里先謝過。”
席跪在地等候指示的飄絮,聽到這里不由兩眼泛起淚光。
她很想開口說什么,但卻最終沒有說出口。
對待羌人,她有的只是刻骨銘心的恨。
他們殺害了父母姐弟,又毀了自己清白。
至于今后的人生,飄絮早已不敢奢望什么。
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羌人被趕盡殺絕的那一幕。
如今,這個心愿即將被眼前的少年達(dá)成,她心中很是激動。
如何報答,飄絮也沒有想好,只希望他能不嫌棄自己這殘花敗柳的身子,好好服侍她一回。
此時的沈浪,根本沒有考慮飄絮那復(fù)雜的心緒,和長孫陽的話題再次回到了遷都與否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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