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管玨-2
言峰看著琉璃和金刀那兩個碩大的包裹有些驚訝。
“就出去一天而已,怎么要帶這么多東西?”
周昌盛搖頭,“我看阿茹和阿柔也是大包小包的,想必小娘子們都這樣吧。”
言峰笑著搖頭,表示理解不了。
“五哥,殿下哥哥,我也要騎馬,我不想坐馬車。”周昌福從李姨娘的馬車上跳下來,抱著周昌盛的大腿小聲的求著。
言峰摸了摸周昌福的頭,說道:“阿福長大了,是男人了,是不應該和婦人同車。”
“五哥,殿下哥哥同意了,五哥你帶我騎馬。”周昌福搖著他哥哥的大腿。
周昌福抓起他弟弟后背的衣服,一甩手輕輕松松將他仍在馬背上。
“小聲些,把公主吵醒了,我就不帶你出門了。”周昌盛低低的警告了一句。
周昌福高興的坐在馬鞍上,兩只小胖手捂著自己的手,努力睜著兩只眼睛,笑的眉眼彎彎。
李姨娘見小兒子上了大兒子的馬,這才松了一口氣,放下了車簾子。
竹葉將馬車里的軟枕塞在李姨娘背后。
“姨娘就愛瞎擔心,有咱們五少爺在,還用您惦記六少爺,姨娘早早就起來了,現在也瞇一會吧。”
“阿娘你睡一會吧,要到午膳時分才能到白水寺呢。”周昌柔也將阿娘推到枕頭上靠著,然后將車廂壁上的小簾子掀起來,和槐花一起偷偷看著外面。
李姨娘笑著靠在引枕上,目光慈愛的看著小女兒。
“一直聽聞白水寺的寒潭頗有神通,據說每逢下雨,譚內必伴有雷鳴;若是久旱,可去白水寺的寒潭求雨,不出三日,必會下雨。耳聞已久,今日終有機會能夠一睹真容了。”唐渤在三兩的扶助下也上了馬,甩了甩衣袖,意氣風發的說道。
“人云亦云,以訛傳訛而已。”無論老道士今日沒帶拂塵,只是樸素的一件道衣,他腳踩馬鐙,利落的也上了馬,接著說:“不過我聽說用白水寺的寒潭水釀出來的酒,酒香撲鼻、香氣四溢,入喉甘甜,今日可要好好嘗一嘗。”
“駕!”無論老道士見車馬都已動了,他率先策馬跑了起來。
言峰也翻身上馬,和周昌盛一左一右,護衛在長樂的馬車前方。
一行人不緊不慢的向著白水寺出發。
江生今日特意請了一天的假,已經早早等在山門處了。
長樂一覺醒來,車已經到了白水寺山門外了,琉璃扶著長樂起身,給她重新梳了發髻,又給她披了一件厚披風,金刀在車外半抱著,長樂才下了馬車。
周昌盛牽著馬,周昌福還坐在馬鞍上,看見長樂下了車,高興的大喊了一聲:“公主嫂嫂,你醒了啊。”
長樂被周昌福這中氣十足的喊聲叫的耳朵里一陣的嗡嗡。
“小點聲,公主嫂嫂膽子小。”周昌盛將弟弟從馬背上抱下來,拍了拍弟弟的小肩膀,囑咐了一句。
“公主嫂嫂受驚了,是阿福的不是。”周昌福拱起小胖手,拱著身子給長樂道歉。
長樂被周昌福小心翼翼的樣子逗笑了,以前的周昌福可沒有這么歡樂,看來生活的環境變了,人的性情也會改變。
“你是嚇到我了,就罰你一會吃一個素包子好了。”長樂記得周昌福從小就不喜歡吃菜餡的包子。
周昌福聞言果真皺起了臉,素包子,是不是就是菜包子,包子只有肉餡的才好吃,青菜的吃起來就像是在吃青草。
周昌盛笑著和江生互相拱手見禮。
江生又給長樂和言峰見禮。
互相見完了禮,江生一眼又一眼的偷瞄著另外兩輛馬車。
不知道三小姐在哪一輛馬車之上,今日能不能和三小姐多說上幾句話。
有知客僧出了寺門遠遠的迎了出來,小廝們牽著馬去了馬廄,車夫趕著馬車也自去安置。
長樂這一眾女眷由小沙彌引領著,往后山女眷的休息處走去。
周昌茹帶著鈴鐺,被白姨娘輕輕推著,離了眾人,慢慢的往后山走去。
江生連連和周昌盛告辭,一掀衣袍下擺,小跑著跟在周昌茹身后。
周昌柔和彭俏由各自的嬤嬤和丫鬟陪著,隨便燒了香磕了頭,就去后山亂逛去了。
周昌福讓發財和一兩、二兩遠遠跟著,別讓人沖撞了女眷們。
言峰他們先去看了寒潭,又聽無論老道士和主持苦水大師辯了一會經,在苦水大師就要翻臉將木魚砸在老道士頭上時,周昌盛趕緊拉著無論老道士告退。
長樂以前來過白水寺,她最是喜歡白水寺的誦經聲,聽著就能靈臺清明,諸事不憂。
這一日,誠心誠意給佛祖磕頭上香的,只有李姨娘、白姨娘和竹葉。
白水寺的素齋味道清淡,菜式簡單,也就是青菜、豆腐、豆芽、小蘑菇和各種野菜,但是調味卻極是用心。
以前長樂胃口不好,吃多了藥,舌頭也嘗不出味道來,看著顏色重的菜就想吐,周昌盛就從白水寺將做素菜的大和尚強搶進將軍府,長樂于是就一直吃了素齋,雖然吃不出味道,但是看著簡簡單單、清清淡淡的菜,她心情難得的平靜,也能吃下去半碗米飯。
今日長樂的味覺還在,她拿著竹筷,在大家的注視下,難得胃口大開,吃了尖尖的一碗白米飯。
周昌盛吃驚的放下了筷子,看長樂臉龐歡樂的似乎都要發光。
言峰又吃了一筷子小蔥拌豆腐,皺皺眉,這些菜都是味道寡淡,也就是用醬油和醋微微提味,不知道為什么長樂這么喜歡吃。
“這豆腐磨得極細,還沒有豆腥味,很好吃的。”長樂見言峰皺眉看著豆腐,解釋道。
在廟里隨喜,又都是親近之人,周昌茹和江生又有了婚約,也不算是外人,言峰就讓知客僧給他們用屏風革出一個稍微隱蔽的空間,他們一行人并未分男女,同桌而食。
唐渤夾起一塊茭白,放進嘴里咬了咬,也點頭稱贊:“這才是食材的原味,沒有那么復雜的烹飪過程,這樣的返璞歸真,才是最真的味道。”
無論嫌棄的咬著小黃瓜,一臉的苦大仇深。
江生也吃不慣,勉強吃了一個素包子,他見周昌茹吃的喜歡,索性專心幫周昌茹布菜。
周昌茹一張臉紅成了一塊紅布,頭都快埋進碗里了,卻也還是將江生夾的菜都吃了。
長樂真的是很喜歡周昌茹這性子,大方又不扭捏。
白姨娘和李姨娘帶著得體的淺笑,不言不語,低著頭慢慢吃著自己面前的菜。
周昌福吃完了自己的一個大大素包子,就著一盤涼拌木耳,又吃了一碗米飯。
彭俏和周昌柔在長樂那蹭吃蹭喝養刁了嘴,勉勉強強吃了半碗米飯。
彭妙苦著臉,在姐姐兇狠的眼神下,用勺子委委屈屈的吃著白米飯。
寺里很好玩,有山有水,就是沒有好吃的,嗚嗚嗚,好想哭,菜沒味道不好吃,吃白米飯,又好噎人。
周昌盛笑著又給長樂挖了一勺清炒小白菇,“嘗嘗這個,我吃著味兒也不錯。”
言峰最近總是感覺餓的太快,雖然飯菜都沒滋沒味的,但是看著歡喜吃的津津有味,他不知不覺也陪著吃了兩大碗米飯和一個素包子。
站在李姨娘身后的竹葉一眼眼的丈量著言峰的身材,心中想著,照殿下這飯量,過幾日做春衫的時候,尺寸還得放大。
長樂難得的吃的肚子飽飽的,等她放下了筷子,迎來了眾人佩服的眼光。
周昌盛怕長樂吃積食了,陪著她慢慢散步,去白水寺的后山看石碑。
琉璃和金刀、紙硯遠遠的跟著。
發財幾人被周昌盛打發去跟著周昌柔和彭俏姐妹。
“這白水寺據說建寺已經三百多年了,如此一看,確實很有古風。”周昌盛扶著長樂的胳膊,帶她邁過一道高高的石臺。
“香火不盛才能保證古風長存,要是也像黃覺寺那樣人潮如織,善男信女捐金子給銀子的,這百年傳承的寺院,也會充滿銅臭味的。”
“黃覺寺是人多了一些,熱鬧的像是天天都有廟會。”
“五哥,事先說好了,黃覺寺正月十五的廟會我要去看的。”
“人擠人的,空氣也不好,你身子弱,別沖撞了。”周昌盛有些猶豫。
“要去的。”長樂堅持。
“要不咱們再等等,明年再去,今年在養一年身子?”周昌盛想起每年正月十五的廟會都會有踩踏,還是很擔心。
長樂不高興的拍著周昌盛結實的手臂,“要去,今年就要去,明年也要去,年年都要去。”
周昌盛小心的扶著長樂走在坑坑洼洼的小路,只能無奈的答應。
“好好,要去要去,到時候早點去也好早點回。”
兩人一邊說著廟會上的趣事,一邊走過一條凸凹不平的小路,右轉走進一個小小的院落,院落用竹籬笆圍著,院子里稀稀拉拉豎著七八塊石碑,石碑碑身斑駁,經過風吹日曬,斑駁陸離。
寬敞的院落里已經先有了賞碑之人。
紫衣玉冠的少年聽到聲音,翩然轉身,一雙天生就帶著笑意的眼睛好奇的看著長樂和周昌盛。
長樂沒有想到,她居然能在十二歲的時候見到管玨。
以前,她是在她十六歲的春天,在天空中飛舞著桃花瓣的京都煙雨橋上第一次遇見他。
一眼便傾心。
他仿佛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仙童,唇不點而朱,濃墨一般的眉宇,總是帶著關懷的笑意。
“這是小姐的物件吧?剛剛遺落了,請小姐收好!”管玨用纖長白皙的手指將她掉落的同心結放在畫著水墨江南的扇面上,微微欠身,遞給在一邊摸著袖袋找東西的翡翠。
待翡翠接過去后,管玨立即退后一步,溫潤的笑著點頭,轉頭瀟灑的離去。
長樂那時候正在和周昌盛鬧別扭,她辛辛苦苦打出來的同心結,周昌盛卻嘲笑編的太丑,不如柔姐兒編的靈巧。
她一氣之下,帶著琉璃和翡翠出來瞎逛,想讓周昌盛著急著急。
聽說城東的煙雨橋這個時候落滿了桃花瓣,橋下的兩顆桃樹求姻緣非常靈驗,長樂就一路打聽著來到了煙雨橋。
管玨瀟灑清貴,風儀極佳,出身于世代都是文人大家的管家,他□□管易文一筆隸書寫的端莊雅正,是大炎朝的學子們臨摹的范本。
管家史上曾經出過兩位狀元,一位榜眼和一位探花,進士更是數不清,管家子弟人人都有功名在身,說是管家滿床笏,一點都不夸張。
十六歲的長樂,煙雨橋上初遇二十歲的狀元郎,春心便已微微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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