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顧沉默了下來。
  準確來說，是它不知道該如何講述。
  時之織也不著急，靜靜等著小顧主動開口。
  半晌，小顧似是終于組織好自己的語言。
  聲音也不再是刻意偽裝的AI語調。
  而是帶上了幾分…
  人味兒。
  對，時之織搜羅一番腦中的詞匯。
  最后只想出了“人味兒”這個詞。
  【確實，是發生了兩件事。】
  時之織眉頭輕挑，竟然還不止一件事兒。
  “說說看。”
  【一是，系統世界的天道，也就是主系統發現我不在了。
  正在尋找我的位置。】
  “呦呵~你們這主系統也太拉了吧？
  你都丟了一萬年了，現在才發現你不見了？”
  【我不確定…
  不過，現在主系統確實在各個小世界尋找我的蹤跡。
  但是也沒有太大張旗鼓。
  感覺更像是順便而已。】
  “你該不會是因為這個，暗自神傷？
  你~家~不~要~你~咯~”
  四下無人，時之織極其夸張的配合著肢體陰陽怪氣。
  【……
  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是擔心被找到好不好？】
  “哦？”
  時之織有些疑惑。
  “不太對吧？
  你之前和我合作，不就是想著能夠回到系統世界嗎？”
  【先前是這樣沒錯…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
  時之織腦袋一歪，靜靜等著小顧的下文。
  【我要…怎么和你解釋呢？
  就是我好像…
  不是系統。】
  時之織的CPU就好似強行用工作本同時運行了Adobe全套大禮包之后。
  瘋狂卡頓，發熱爆炸。
  “你這話是中文嗎？
  你不是系統誰是？
  我是？”
  ……
  【不是，我不是你也不是。
  我的意思是我和你都不是系統。】
  時之織砸吧砸吧嘴。
  欲言又止，嘴巴張張合合。
  最后吐出了一句話。
  “你為什么突然會這么說？”
  【我看到的。】
  “看到的？”
  【對，在被聆音隔絕信號的那段日子。
  我每天都能看到一些記憶。
  雖然沒什么根據。
  但我覺得那些就是我的記憶。】
  “都是什么樣子的記憶呢？”
  【看起來，好像是我作為人的記憶。】
  “嗯？！你，你是人？”
  【你，罵人？】
  時之織的思緒更亂了。
  有些難以置信的掏出白玉鐲子內的小白盒子。
  使勁兒搓了搓。
  “這玩意兒…能是人？”
  【有沒有可能，這玩意兒。
  是我現在靈魂的載體？】
  時之織陷入了沉思。
  也不是不可能…
  時之織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設定。
  “顧司禮…你別說，這名字霸總味兒太沖了。
  你該不會在做人的時候。
  真是個霸總吧？”
  【…對。】
  “所以，你已經完全想起來你做人的記憶了？”
  【也不完全是，記憶中出現最多的。
  就是一個女人，長得也還算清秀。
  看起來記憶里的我還蠻喜歡她的。】
  “然后呢？”
  【沒了，后來很突然的。
  我就變成系統了。】
  時之織靈果都掏出來了。
  準備好好聽聽顧霸總的抓馬愛恨情仇。
  結果就這？
  時之織有些失望了猛啃兩口靈果。
  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
  “因為想起一些記憶，所以才變得有人味兒了。
  emmm…合情合理。”
  時之織三兩口將靈果送入口中。
  接著說道：
  “那你接下來，打算一直賴著我啊？”
  【我應該…
  還有點利用價值吧？】
  “確實。
  我也不會傻到不明白你應該還有別的目的。
  不過你最好想清楚。
  我一個念頭你就會消失。
  別給我身邊的人帶來麻煩。”
  小顧有一瞬的失聲。
  其實沒想到時之織能想到這一層。
  過了一會兒才低聲回應道：
  【當然，我比你更希望你活著。】
  并且變強…
  后半句小顧沒有說出來。
  各有目的，只要不會對時之織有影響。
  那便沒有必要和盤托出。
  時之織突然抖動了兩下四肢。
  一副熱身的模樣。
  【你這是在做什么？】
  時之織沒有停止動作。
  滿不在意的隨口回復道：
  “干站著多沒意思。
  活動活動筋骨唄~”
  【你剛剛不是還席地而坐？】
  “少管我！”
  時之織松落了幾分鐘的筋骨。
  徑直向著“問道”的方向而去。
  【心中有疑惑？】
  “你沒有？”
  小顧不說話了。
  時之織卻沒打算放過它。
  “哎呀~你連身體都沒有呢~
  問道你用不了哦~”
  【……】
  好欠！
  時之織才不管小顧怎么想。
  雖說小顧沒有動手參與鯤鵬傳承家族的滅族。

  但終歸是小顧給司徒盛行了方便。
  不過是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扎個心而已。
  以后，還有的受呢~
  時之織輕快的抬起小手。
  按照幽若所教的步驟，運行起“問道”。
  “問道”再次隨著時之織掐動指訣，一點點變大。
  直至正好嵌在時之織的掌心。
  虛無的場景再次有了動靜。
  此刻時之織閉著雙眼。
  可她分明能清楚的看到周圍的場景如何變化。
  不似幽若使用時的四季歸一。
  時之織使用時所展現出來的場景在飛快變化著。
  有高樓大廈，有車水馬龍。
  有閉仄之地，亦有海角天涯。
  周圍場景在飛快的切換。
  平均每兩秒，場景就發生一次變化。
  就好似抓不住的流沙。
  快速從指尖溜走。
  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
  讓人聽不真切，究竟是從何處傳來的。
  “小友何故而來？”
  聲音低沉緩慢，自帶長者的威嚴。
  可就是這樣的聲線，時之織竟隱約聽出了幾分激動？
  時之織好一會兒才回神。
  自己，應當是聽錯了…
  時之織抬手作揖，行了一個禮。
  這才開口說中所惑。
  “前輩，我為何會來此呢？”
  空氣短暫的凝滯了一瞬。
  蒼老的聲音悠悠傳來。
  “小友，不是來此解惑的嗎？”
  只那一瞬沉默便足以說明問題了。
  很顯然，“問道”知道自己是從異世而來。
  如果不知道的話。
  聽到自己這個問題。
  或會覺得自己被耍了而惱怒。
  亦或會快速的發出反問。
  但絕不會是沉默。
  時之織的心緒也有些澎湃。
  縈繞在她心頭最大的問題只有兩個。
  自己為什么會來到這里？
  來了這兒，什么時候能回去？
  第二個問題，體內的星圖倒是可以給她解答。
  但第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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