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天,塌不下來!
乾清宮。
朱元璋依偎在軟塌上,翻看著奏疏,時不時的揉揉干澀的眼睛。
老太監得到消息時,連忙進了宮內,伏地跪拜道:“陛下,太孫求見。”
“他來做什么?是被藍玉欺負了?”
朱元璋輕生一笑,每天進入養心殿的外臣,在皇宮內大搖大擺的行走,怎么可能瞞得住朱元璋的眼睛。
大明的皇權,空前集中,控制欲極強的朱元璋,更是不可能允許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搞什么動作。
“涼國公確實去了養心殿,只是具體什么事情,奴婢也不清楚,陛下,太孫是見,還是……”
老太監躬身輕聲詢問道。
“不見,這么點事都解決不了,咱怎么放心把大明基業交到他手上,你去外邊擋住他,就說,咱身體欠佳,見不得風寒,讓他回去。”
朱元璋不假思索,直言拒絕道。
藍玉,在朱元璋面前不過是個跳梁小丑罷了,連開國六公中唯一的文官,大明建國二百余年,唯一封公的文官,都被朱元璋拉扯進了胡惟庸案,一股腦的剁了。
沒有兵權的武將,沒牙的老虎,不過爾爾。
胡惟庸是什么罪名?謀反!
而李善長呢?同樣也是意圖謀反。
只因李善長的兄弟和胡惟庸走的近,或許胡惟庸真的有造反,亦或是架空皇權,架空朱元璋的心思,而老朱就認準了李善長,也參與到了謀反的事情中去。
可惜,李善長六十余歲高齡,他在大明王朝,已經得到了最高的榮譽,前有古人,后無來者,畢竟,一條非軍功不得封侯,就斷絕了所有讀書人封侯的晉升路途。
不能封侯,談何封公。
李善長便是真的造反,他扶持胡惟庸上位,除了落下身后無數罵名外,一點實惠也得不到,吃力不討好!
“陛下,真的不見?可太孫畢竟年幼,手腕終有不及之處,而涼國公又是……”
老太監輕聲提醒著,藍玉在淮西勛貴中的號召力以及威望,還是非常高的,至少,要比朱雄英強的多了。
眉目一低,朱元璋抬頭看著老太監道:“告訴咱大孫,遇到任何事情,沉著,冷靜是第一要務,讓他自己處理,咱還沒死,天塌不下來!”
藍玉的動作,不過是想繼續讓淮西集團在朝廷上擁有百十年的話語權,為以后的壟斷政治,進一步發展。
而身為皇帝的朱元璋,同即將為帝的朱雄英,自然不會允許勛貴集團在現有的基礎上,做大做強,直到有一天,可以左右皇位的傳承。
那這天下,就要改名換姓了!
“喏!”
老太監聽到朱元璋的最后一句話,心中似乎生出了底氣,躬身退了出去。
剛剛走出乾清宮,便見朱雄英帶著十數名小太監快步趕來,老太監疾步上前,將朱雄英擋在了乾清宮的左側,躬身作揖道:“老奴拜見太孫殿下!”
“起開,本宮要見皇爺爺!”
朱雄英瞥了一眼,胸中憋著的火氣,正沒處發泄。
如今在皇宮中,還有人要擋住自己的去路。
“殿下,圣上龍體欠佳,太醫說不宜多見風寒,圣上讓老奴在這里給殿下傳達口諭!”
老太監躬身道。
目光一沉,朱雄英停住了腳步,悶聲說道:“皇爺爺不見我?”
“圣君口諭!”
老太監清了清嗓子,瞬間,跟在朱雄英身旁的小太監們,紛紛跪下,兩旁的宮女內侍,也跟著跪在原地。
“無論太孫遇到任何事情,為君者,當沉著,冷靜,做出最明智的判斷,而非被憤怒沖昏頭腦,如武帝巫蠱之禍。”
“殿下已貴為太孫,國之儲君,終是要登臨大寶,君臨天下,朕雖為帝,卻也不能日夜陪伴,殿下是儲君,應當有自己的決斷。”
“最后陛下還有一句話,請殿下上前,老奴只能說給殿下自己聽!”
老太監說了兩句大道理后,放低聲音,將朱雄英喊到面前。
心頭狐疑,朱雄英只是望了望,老太監附耳輕聲說道:“殿下,圣上說了,他還活著,天,塌不下來!殿下隨性即可!”
聞言,朱雄英心中一沉,拉住了老太監的手腕,輕聲說道:“皇爺爺當真這么說的?”
“殿下,老奴縱然有千萬顆腦袋,也不敢胡亂去傳達圣君的口諭啊!”
老太監一臉無辜的表情道。
吞了吞口水,朱雄英眼睛轉動片刻,嘴角上揚,自從見了藍玉后,朱雄英終于將笑容重新放在了面龐上。
“回去告訴皇爺爺,朱家的兒郎,不會讓任何人欺負。”
說罷,朱雄英也不在強求去見朱元璋,轉身離開乾清宮。
在離開的路上,劉香開口詢問道:“殿下,魏公公說的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你啊,跟著本宮雖然只有幾個月,但在宮里這么長時間了,難道是跟著本宮之后,忘記了什么該問,什么不該問?”
朱雄英倒不是厭惡閹人,只是歷史上太多太多閹人亂政的事情發生,閹人最恐怖的時期,當屬唐朝,后期的閹人,控制天策府十數萬大軍。
整個京城都是太監說的算,被太監殺的皇帝,也不是沒有!
朱元璋的控制欲強,朱雄英穿越過來,從來沒有嘗試過權力的滋味,對于權力的控制欲,更是空前。
隨著朱雄英離開,乾清宮內,朱元璋看著魏老太監道:“怎么樣?”
“回陛下的話,殿下說,朱家的兒郎,不會讓任何人欺負!”
魏老太監躬身作揖道。
朱元璋心中一驚,旋即目光大盛,開口笑道:“哈哈,好啊,好啊,密切盯著養心殿的動作,咱要第一時間知道,大孫想怎么解決這件事!”
養心殿。
夏元吉站在養心殿內,如熱鍋上的螞蟻,他是真的沒見過,朱雄英也會這么憤怒。
“果然,老子都是狠人,孫子怎么可能慫了,到底是誰讓太孫那么生氣,還沒處發泄,戶部和工部的正二品大員,都被當庭打板子……”
夏元吉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個個名字,在前幾日早朝時。
朱雄英有膽子當朝給兩部尚書廷仗,顯然,文官是威脅不到朱雄英的,而朱雄英的性格,也絕不可能讓文官氣成那個樣子。
那,唯一的可能,似乎也就不言而喻了。
只是還不等夏元吉多做評判,朱雄英從外邊走進養心殿,邊走邊說道:“劉香,你去兵部,把五軍都督府的各軍都督及左右都督名單給咱取來!”
“另外,通知五軍都督府的所有將官,申時到中軍都督府,本宮替皇爺爺給他們開會!”
朱雄英在聽到魏老太監跟他說的那句話時,提著的心,算是徹底放下了。
是啊,老爺子還活著呢,這些人,翻不了天,天,也塌不下來!
有朱元璋在背后,還有什么可以畏懼的?
“喏,奴婢這就去辦!”
劉香躬身作揖,快步離開了養心殿。
朝廷六部,都在宮城外,又不在宮城外,吏,禮,工,兵,戶,刑,及,中軍都督府,前軍都督府,后軍都督府,左軍都督府,右軍都督府,合稱六部五軍,辦公地點皆在午門外,而在午門外,還有一道城墻,是皇宮的外城墻。
五軍都督府在午門之左,六部在午門之右。
而在以左為尊的大明朝,文官和武將的地位,還是有著差別的。
夏元吉聽到聲音,心中一緊,連忙轉身便要行禮,朱雄英擺了擺手,開口道:“不用行禮了,你進宮是有什么事情,直說把!”
夏元吉剛剛將手伸到袖口中,朱雄英對著外邊喊道:“傳尚衣,本宮午后要去中軍都督府,讓他們準備朝服,送到養心殿!”
外邊的小太監應聲道:“喏~”
隨即便能聽到小太監向外奔跑的腳步聲。
“啊?剛才要說什么?”
朱雄英緩步走進了內廳,看著夏元吉道。
“殿下,這是稿紙,用殿下的方法制造出來的紙張,同特殊的油墨配比,這紙張非常神奇,已經遠遠超過了舊有寶鈔,防止造假的能力,也是非常的強。”
“微臣認為,已經可以定制模板,進行大規模印刷,制造出第一批新寶鈔,用于民間交易了。”
夏元吉心中喜不自勝,這寶鈔一旦定版之后,那他這一件大事,也算完成了。
就等著調任升官就成了。
而,能和太孫搭上線,那以后在朝中,老爺子已經上了年歲,半個月沒有上朝了,都是朱雄英在主持早朝。
以后朱雄英做了皇帝,他豈不是要準備原地起飛?
“拿來!”
朱雄英輕聲道。
夏元吉也不猶豫,趕忙將寶鈔送了上去,放在朱雄英的御案上,只見朱雄英拿在手中撕扯兩下,隨即揉成了一團。
在扯開,揉捏,朱雄英點了點頭道:“嗯,確實算是不錯了,比舊有寶鈔好了不少。”
“不過,距離大規模印刷,還是差了很多,油墨配好了,水印有著落嗎?”
朱雄英看了眼夏元吉,制造新的寶鈔,水印是不可或缺的。
只有水印的防偽,才是這個時代最高端的技術,才是讓外人無法印制的黑科技。
夏元吉搖了搖頭道:“回稟殿下,水印的難度太大,而且,就算做出來了,也難以大規模給寶鈔附上水印。”
“寶鈔提舉司已經具有水印的能力,只是,一個工匠師傅,一天的時間,最多能給三張寶鈔進行水印防偽,至今為止,擁有這個能力的工匠,寶鈔提舉司,不過十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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