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的掌聲，滿堂的喝彩。

張蕓雷來到話筒后非常受用，就連大爺站在旁邊都跟著一起鼓掌。

孩子們展現自己，不管怎么樣他都會捧。

弦樂聲一點一點劃過，來到節點。

張蕓雷不同燒餅，準確無誤給出唱腔。

“這一副扇面兒三國動刀兵啊～～”

曲調出來。

女粉絲們瘋狂鼓掌和吶喊，耳邊充斥著聲音，不光他們，其余的觀眾同樣點頭認為不錯。

不對比還真發現不了他的好。

誰叫之前燒餅、尚九息唱得不是味，稍微好一點的都不錯。

張蕓雷自己也洋洋得意。

一句一句接著來。

“劉玄德棄新野遘奔樊城啊～

周公瑾定下美人計～

長坂坡趙子龍～

懷抱太子闖曹營～”

唱到這里，原本高興的張蕓雷，忽然變了臉。

光顧著高興，光顧著聽粉絲們的掌聲。

最后一句陡然開了小差失了神，不知道是什么，給忘了詞。

他忘了詞，老先生的弦樂不能停。

他們不停，他自然也不能停，只能跟著唱，這一唱如同嘴里進了火石，極其的燙嘴和模糊。

“畫了個##兩軍%…才能啊～”

亂七八糟，稀里糊涂。

轟的一下。

北展劇場大笑不止，就連后面一幫演員也繃不住樂。

燒餅、尚九息、孔蕓龍他們唱頂多小瑕疵，差點沒進入調或者調高了。

他直接最后一句來了一個莫名其妙。

哪能不笑。

要知道這一句原本是兩軍陣前顯才能，結果就對兩個字。

這一個笑。

不是嘲笑，單純被逗樂。

可是一下，張蕓雷臉色紅了，紅到耳根子后面。

在舞臺上出糗沒有出這么大的，哪怕他復出演出的時候都沒有過這個。

即便這樣，后面師兄弟和郭得剛還得和蘇，只是這個和蘇更顯尷尬了。

張蕓雷一看姐夫的臉，黑成一片，陰沉的快要殺人。

為什么唱畫扇面？
他知道，還不是大爺要退休了，姐夫想多新鮮一下，順便唱好它。

結果今天前三個沒唱好不算，連他也出錯，哪能不生氣。

于是只能低頭灰溜溜回去。

一回去，臉還是紅得不行，因為下面不少笑的，聽得他恨不得一頭扎死在舞臺上。

直到下一秒，陶楊上臺，才重新換掉氣氛。

之前畫扇面，陶楊救場備受好評，誰不記得。

如今不行了，嗓子沒有小時候那么亮。

但是功底更加扎實，最后一個小段，在陶楊嘴里同樣得到了好評，讓人聽著舒服。

直接把弟子所有人拉開了差距。

徒弟們唱完。

郭得剛把扇子放在桌子上，自顧自開口唱。

“八仙桌子放在正中～
五色顏料列擺分明～

小二姐兒手拿白花扇吶～

這佳人兒喜盈盈～
畫了個扇面兒顯顯才能啊～”

最后一段唱完，兩千多人一起鼓掌。

這個鼓掌，郭得剛第一次覺得羞愧，不知道什么玩意，再一次車禍。

而彈幕上，早已經開始調侃這一次的畫扇面，果然德蕓社跳不過的坑，怎么唱怎么錯。

“謝謝大伙兒的掌聲，再看一看時間，多久了？”

面對觀眾，郭得剛不可能不高興，但向徒弟問的這一句話里，明顯藏著一股氣。

“三點二十分。”

“是嗎？這么快了。”郭得剛回過神，“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得不公布最后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了。”

恍然一下。

觀眾和現在還沒睡的網友們才想起來，之前是說了有一個事情來著。

但這個事情見怪不怪，頂多又是誰誰誰開專場，又是去哪巡演什么的，沒太放在心上，但也不在乎這一點時間。

聽聽到底是什么。

“師哥，還是您自己來說吧。”

目光轉移到于遷身上，于遷身上沉重無比，過來話筒附近，猶豫了幾秒才說話。

“我打小跟著老師學習的相聲，因為愛相聲才把相聲堅持到現在，可是最開始相聲沒人看，就暫時轉行拍戲去了，對相聲復興沒什么渴望。

后來偶然的情況下和郭老師合作，讓我知道相聲還能行，于是合作了幾年，幾年之后德蕓社有點起色，我開始加入。

一加入和郭老師合作也算是二十多年了，時間太快了，一個個都上了歲數。”

郭得剛在旁邊聽得點點頭，“是啊，孩子們都這么大了。”

兩個人在這感慨，下面的觀眾，直播幾百萬的網友不了解這是要干什么。

“加入德蕓社之后，我知道自己要干嘛，那就是好好說相聲，這是我喜愛的。而一轉眼我都五十多了，皺紋一大把，身體上面也跟不走。

所以各種權衡之下，我覺得我是時候該享享清福了，畢竟孩子們都這么要好，孩子們還有自己的孩子們了。

像小岳、小欒他們都有收徒。

為此今天的演出算是我最后一場演出，之后就退休了。”

于遷的語氣非常平和，把自己的事情娓娓道來。

但是現場的聲音，就像決堤的洪水猛獸，沖擊得耳朵發嗡。

網絡上的彈幕，早已經瘋了。

甚至還有些崩潰感。

新聞媒體什么的，一個個在下面拿著攝像拍攝。

舞臺上不知道的徒弟和演員，更在一瞬間臉上發蒙，誰能想到于老師最后說的事情竟然是退休。

他要是不干了，德蕓社怎么辦？
相聲這方面怎么辦？
說實話，華夏的其他相聲社團也火，可火不過德蕓社，也火不過于遷的捧哏，他的捧哏無可替代。

一時間，北展劇場徹底要不得。

聲音轟隆轟隆一直沒斷。

不知道德蕓社這是要干嘛。

一個個都走了，到最后于遷竟然要退休，很不可思議。

倒不是粉絲們接受不了，誰都有退休的時候，退休了又怎么樣？
退休就退休，希望于老師好好的過自己退休生活。

可事情太突然。

還有于遷的排面在這，喜歡的是真喜歡。

郭得剛老了，出不了新活，于遷捧哏不一樣，靈魂捧哏，一句話就能讓你去到另外的一個角度，然后笑得不行。

現在一退休，讓人感覺心中失去了點什么，很是不舍。

瞧見這場面，郭啟林半夜三點多沒睡，砸舌感慨。
知道的是退休，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師父演出舞臺上休克了呢。

臺上臺下轟動成這樣。

直播人數也在剎那間猛增，要知道現在是凌晨三點多，這個點還在增加，只能說德蕓社底蘊果然在郭得剛和自己師父身上。

但于遷的退休，徹底讓網友們明白了一些事情。

“好嘛，我就說之前德蕓社為什么要給徒弟股份，感情跟于老師退休有關。”

“于老師一退休，德蕓社我總覺得快要完了，好玩的演員，大火的演員都沒了。”

“是啊，所以德蕓社才趕緊給徒弟股份，給其他徒弟打一個強心針。”

“哎～當初的爆火社團怎么變成了這樣？大林走了、小孟走了、鶴侖走了、九靈九量都走了，于老師現在同樣如此。”

“只是退社了，別說的都跟沒了一樣。”

“但他們都退社不干了，德蕓社可不快沒了？未來留給郭汾楊的，恐怕只是一個空公司了。”

“這種結果還不是郭得剛作的，估計他也沒想到郭啟林的退社這么厲害，硬生生把兩年多時間干成了二十年的物是人非。而且現在他能拿的出誰？于老師都走了，一個人要怎么支撐？孤木不成林，德蕓社難了。”

……

短短的幾分鐘內。

微薄、網絡、現場所有人都在討論這個事情。

單單于遷退休其實還好，就是當時的驚訝，一結合德蕓社的現狀就讓人唏噓不已。

郭得剛在舞臺上心里也疼，師哥退休是讓他明白德蕓社徹底的空了。

一個個都跟郭啟林走，師哥也絕對是因為郭啟林閨女的緣故退休，讓他痛心疾首。

怎么到這種地步的。

怎么就因為對郭啟林嚴格一點，發展到這種。

自己這大兒子的魅力，竟然大到潛移默化地影響了整個德蕓人員的心。

果然他才是少班主，這是少班主應該有的東西，也是最適合當少班主的人。

奈何父子倆矛盾早鬧得不可開交。

“讓我說幾句吧。”郭得剛沒法子，站在話筒后，用聲音竭力撥開下面的轟動聲。

“師哥是因為折騰不動了，所以考慮退休。后面也可能在德蕓社教教孩子什么的，現在孩子們是德蕓社的主力。

別說師哥退休，我也有退休的那一天，希望孩子們茁壯成長吧。”

這段話是給觀眾寬心，讓他們以為還能經常在德蕓社看見于遷。

可寬不了心，人的心氣早已經因為于遷退休少了不少。

見安靜不了。

郭得剛再放大聲音，“天快亮，最后一段德蕓社的小曲《大實話》獻給大家。

說天親，天可不算親，天有日月和星辰。日月穿梭催人老，帶走世上多少的人～

說地親，地也不算親，地長萬物似黃金。爭名奪利有多少載，看罷新墳看舊墳～
……”

大實話是郭得剛硬著頭皮唱的。

唱完同觀眾們鞠躬，才陸陸續續走下舞臺。

他們一下，北展劇場只剩下了一片停息不了的身影和話語聲。

至于記者媒體早就在后臺等候多時。

于遷退休，要放做六十多歲不算新聞，放在德蕓社現在絕對是。

郭得剛、于遷兩個人意外沒拒絕，只為多說明一下退休的事情，盡量說的是因為身體不好的緣故。

采訪完，其他不了解的弟子還有師兄弟孫悅、侯鎮都來了。

紛紛嚇一跳，沒想到封箱真是封箱，于遷打算不干了。

就這樣一聊，聊不短時間。

聊到四點鐘。

北展劇場周圍還沒有散多少，因為一大批一大批狗仔媒體，早在外面一群一群的等著他們。

一出來就搶著采訪問話。

“于老師，請問您退休是什么原因？”

“于老師，您退休后打算干什么，和徒弟郭啟林有關嗎？”

“是因為股份的原因退休嗎？”

“郭老師，你之后是否會給于老師股份？”

“郭老師你之后會有股份嗎？”

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奇葩。

于遷、郭得剛沒有回答，也回答不了，都是些小媒體胡亂攪合。

他們在離開的時候。

郭啟林在家里伸了一個懶腰，同時把手里寫的歌詞放下。

今天看一晚上，一邊寫歌一邊看師父怎么說這件事情。

沒想到這么直接了斷，讓現場轟動成那樣。

而聽到師父說退休，他也有點恍然，小時候師父教他基本功，教他各種相聲技巧。

如今他改行唱歌演戲，師父也退休不說相聲，越來越不真切了。

“哎～～睡覺吧。”

看一晚上相聲，郭啟林沒太多的精神熬了。

想要趕著去睡覺。

不過就在他關燈準備去臥室的時候，一聲啼哭劃破了漆黑的房間。

為什么熬夜，為什么不睡覺，有一點也是防著閨女這一手呢。

想過調整她的作息，調不過來。

孩子想睡就睡，想吃就吃，誰管得了。

非得大一點才能行。

“沒事沒事，你們趕緊睡，我來管她。”

鄧子棋剛被吵醒，聽到大林的聲音，眼睛一閉立刻舒舒服服睡著了。

鄧伊玲那邊同樣如此。

然后大晚上的，郭啟林給小丫頭一頓收拾。

又是換尿布，又喂一點奶。

好歹才給她哭聲給制止了。

“喝吧，再喝幾個月就給你戒了，看你喝什么。”

看著閨女抱著奶瓶咕咚咕咚喝，郭啟林打著呵欠念叨一句。

這一喝就是一二十分鐘，見沒有了，當父親的又趕緊抱起來哄。

不哄她是不可能自己再睡著的。

哄著哄著又花費十幾分鐘才終于著了。

再一看時間，四點三十多，距離天亮沒幾個小時。

“帶一個孩子是難了點。”瞧見可愛的禾禾，郭啟林說出了這句話，晚上的安穩覺根本沒有多少，有幾天是睡一晚上，睡到天亮的，大多數是半夜起。

誰叫自己閨女呢。

怎么都愿意為她操勞。

放下她，郭啟林自己也上床睡覺。

他睡覺足足睡到第二天中午，中午一醒來打看手機看時間。

由于關心動態，再看一眼微薄。

發現師父上熱搜了。

足足三個熱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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