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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以千歲換十年


平安蹲在地上,捂住胸口,喘著粗氣,低聲哭泣。
  到現在,他才終于明白,明凈師父去世的真正原因。
  那些醫生們都斷定自己肯定活不過十歲,甚至五六歲,七八歲的時候,就會死掉,但是今年自己已經到達二十歲了。
  平安一直以為是自己強烈的求生欲望,支撐著自己,才創造了生命的奇跡。
  原來真相是:明凈師父用自己的畢生醫術和生命來救了自己,為自己續命。
  平安已經泣不成聲,淚水模糊了雙眼,在一片朦朧之中,平安仿佛又看到了明凈師父在朝著自己微笑。
  十年前……
  高山上,小道館內,太陽能暖房內。
  明凈師父一只手抓著藥,一只手握住小平安的小手,安慰地說道:“小平安,吃了藥,睡一覺,明天就好了。”
  “咳咳咳…”,小平安有氣無力,可憐巴巴地說道:“明凈…師父,小平安…好難受,感覺…又喘不…上氣了,嗚嗚嗚。”
  聽聞此言,明凈師父,十分心痛,眼角濕潤了起來。
  明凈師父嘟嘟囔囔,大聲地說道:“怎么大冬天的,還有蚊子啊!不知道,是那個二愣子科學家干得好事,給蚊子增添抗寒基因,強勢彌補了人們在冬天不被蚊子咬的遺憾。”
  明凈師父一邊說著,一邊側過頭,用衣袖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明凈師父假裝出在拍蚊子的樣子,順帶抹掉自己眼角的淚花。
  小平安聽到師父的碎碎念,覺得十分搞笑,樂了。
  明凈師父趁著小平安開心,趕緊將藥放到小平安嘴邊,溫柔地說道:“小平安,乖,快點吃藥,吃完藥就舒服了。”
  小平安氣嘟嘟地說道:“明凈…師父,這藥…好苦啊,又沒有太…大用處,平安不想…吃藥了。”
  明凈師父拍了拍小平安的小腦袋瓜,溫柔地勸告道:“良藥苦口,利于病,不吃藥,病怎么能好?而且這次的藥,不一樣,保準有效。”
  是啊,這次的藥,真的不一樣,是師父的性命,也真的有效,能續命十年。
  明凈師父苦口婆心的勸告無效,小平安氣嘟嘟地左右搖頭,不相信地說道:“不…可能,明凈師父…你又…哄小孩,每次…都這樣說,我不…吃。”
  現實世界的平安,淚眼朦朧地看著,回憶畫面中不懂事小平安,內心自責地說道:
  “都怪你,要是你乖一點,要是你聽話一點,要是你好好吃藥,身體能好一點,這樣的話,明凈師父就不用死了,……那該死的人,本來是你啊……”
  見小平安還是不愿吃藥,明凈師父無奈之下,使用了威力無窮的“哄娃”至寶。
  至寶效果:至寶一出,眾娃臣服,讓天底下沒有難哄的娃娃。
  究竟是什么“哄娃”至寶,有如此神奇的效果?當然是糖果啦。
  那是一種特別好吃,又特別好看的高級糖果,名字叫:奪筍。
  糖果奪筍:
  圓筒狀,青綠色,三竹節,如碧玉,玲瓏剔透,小巧可愛;
  入口即化,甜而不膩,涼而不寒,伴有竹香,透人心脾,回味無窮;
  綠色健康,無毒無害,護牙健齒,是糖果中的極品,是驕子們的最愛。
  后來,平安找遍整個塵民居住區,也找不到奪筍糖果。
  因為塵民是不可能買到奪筍糖果的,這種高級糖果只有公民才能買到。
  從那時,平安就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的明凈師父,可能不是一位普通的塵民。
  不過,平安想到的是:
  明凈師父認識某個大人物,畢竟來上香祈福的福主里面,有不少有錢有勢的大人物,那些奪筍糖果,很可能是某個福主贈送的。
  但是平安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明凈師父就是大人物,而且是高級葉民,這種億中無一的超級大人物。
  ……
  明凈師父熟練地從懷里掏出一顆奪筍糖果,遞到小平安嘴邊,慈愛地說道:“小平安,吃完這顆奪筍糖果,就好好吃藥,好嗎?”
  小平安偷偷地舔了舔奪筍糖果,心里樂開了花,在那一刻,他暫時地忘記了自己生病的事情,只想快樂地,“庫庫”地往嘴里炫奪筍糖果。
  小平安眼中透著機靈,討價還價地說道:“明凈…師父,吃完…藥后,再給我一顆…奪筍糖果,我就吃。”
  明凈師父連連點頭,爽快地答應道:“好,好,好,你快吃藥,吃完藥,我就再給你一顆。”
  小平安伸出小手,興奮地說道:“明凈師父,那說好了,我們拉勾,不許反悔。”
  明凈師父和小平安,小拇指勾連在一起,異口同聲地說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騙人,誰是小狗。”
  哈哈哈……
  哈哈哈……
  小小的屋子里,擠滿了大大的笑聲,與無比的歡樂。
  明凈師父和小平安都發自內心地笑著,十分的開心。
  ……
  小平安不愧是從事吃藥“工作”多年的吃藥高手,有著獨屬于自己的,一套非常成熟的,吃藥“工作”操作流程。

  只見小平安嘴巴一張一閉,眼睛一瞇,喉嚨一咽,那藥都懵了,還沒來得及散發自己的苦味,就被吞入腹中。
  小平安迅速地吃完藥,趕緊喝口水,漱一下口,去去嘴里的苦味。
  明凈師父信守承諾,又給了小平安一顆奪筍糖果,小平安開心地吃完,美美地睡著了。
  明凈師父見小平安睡著了,悄悄地走出道館。
  古路上,一道人,獨靜立;
  小湖邊,柳樹下,晚風里;
  望明月,看遠方,思故鄉;
  似遺憾,似不舍,心卻堅。
  ……
  明凈師父拿著一本古醫書,陷入沉思,喃喃自語地說道:“我李宏醫,從醫千年來,從未見過這種怪病,身體明明非常正常,生命力卻在不斷流失,就像一個沒有破,但會一直漏水的桶。這根本不是病,真希望有足夠的時間攻克它,但這孩子的身體狀況,不能再拖了。”
  明凈師父望向遠方,遺憾地說道:“多希望再見你一面,多希望再見你們一面,可惜,此生的緣分大概已盡了。”
  ……
  明凈師父緩緩轉過身,然后堅定地踏入房間。
  明凈師父盤坐在小平安身邊,渾身散發著非常渾厚的綠光,那些綠光小心翼翼地,一點點沒入小平安體內。
  這一夜,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兩個人的命運都發生了巨大變化……
  隨著綠光不斷地涌入小平安的身體,明凈師父越來越虛弱。
  小平安卻越來越好,身體越來越舒服,睡得也越發香甜。
  十日后……
  小平安開開心心,健健康康地度過了十歲生日。
  傍晚時……
  明凈道長在靜坐中去世,身體化成綠光飛走了。
  現實中……
  平安淚流滿面,默默低語道:“明凈師父,以您千歲,換我十年,這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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