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第 155 章
沈郁沒忍住笑了一聲。
“笑什么?”商君凜手指微動, 有點想捏沈郁的臉。
“陛下怎么突然想起來要處罰鎮北侯了?”沈郁聲音里的笑意還未散去,“都是之前發生的事了,鎮北侯恐怕也不會想到, 陛下會翻舊賬。”
“事關阿郁,永遠沒有過去一說,他們當年施加在你身上的痛苦,朕會讓他們一點點還回來。”隱忍不發,不過是沒到最佳時機。
“鎮北侯最在意面子, 這次的事一出, 他心里只會更恨沈清然。”沈郁都能想到,鎮北侯心中是怎么想的。
他肯定會覺得,若沒有沈清然母子,他就不會和嫡長子離了心,不論嫡子是在朝中發展還是入后宮, 都能為侯府帶來極大利益,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日都要擔心來自嫡子的報復。
明明該是最親近的人,卻因為旁人的挑撥,差點成了仇人。
鎮北侯不想從沈郁這里撈到好處嗎?當然想,只是沈郁的表現讓他心里沒底, 不敢做的太過罷了。
畢竟進宮前十幾年的冷落是真的,放任妾室和庶子欺負也是真的,不管不問更是事實,不化解這些怨恨,鎮北侯怎么敢從沈郁身上討好處?
沈郁表面是沒和人撕破臉皮,偶爾還會提點一二,商君凜也會因為他時不時賜些賞賜, 但那種程度的賞賜遠不是真正寵愛一個人該給的,鎮北侯知道,這是因為大頭直接進了玉璋宮,侯府得到的,不過是一些皮毛。
沈郁越受寵,鎮北侯心情越復雜,面對外人的恭維,一邊覺得臉上有光,一邊又像是被一把把刀刺中心臟。
沈郁知道鎮北侯所受的折磨,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從小嘗到大的滋味,總該也要讓鎮北侯嘗一嘗才是。
“阿郁怎么會突然問起朕有沒有見過你那個庶弟的事?”
參加比試的人已經入了山林去狩獵,沈郁和商君凜慢悠悠走在林間小道上,侍衛遠遠墜在后面,沒有人打擾兩人的相處。
“只是突然想到,以前他和我說起狩獵的事,說陛下如何如何英勇,我還以為陛下見過他。”沈郁語氣里帶著幾分散漫。
“阿郁吃醋了?”商君凜輕笑。
“知道陛下被旁人覬覦,我心里確實不快。”沈郁坦然,他不覺得這有什么好隱瞞的。
“朕很高興,阿郁。”
男人眸中的光驟然變亮,深邃如夜空的眸子一眼不眨地注視著沈郁,像是要將人吸進去。
“這一次,鎮北侯是不是沒帶人來?”沈郁被看的不自在,偏頭看向另一邊。
商君凜點頭:“這次鎮北侯府只來了鎮北侯一人。”
“不說他了,我們來打獵吧。”望著時不時跑過的小動物,沈郁有些意動。
“阿郁想要什么,朕給你獵來。”
正在這時,前方草叢里出現了一只灰色兔子。
“咻——”
一前一后兩聲破空聲響起。
兔子被釘死在地上。
候在一邊的人連忙下馬,將兔子撿了過來。
“如何?”商君凜淡聲問。
“回陛下,兔子中了兩箭。”
不用那人說,他們也看到了,兩支箭,一支穿過眼睛,一擊斃命,一支穿過小腿,一上一下,將兔子牢牢釘在地上。
刺中小腿那一箭是沈郁射出去的。
沈郁放下弓,揉了揉手腕,這具年輕的身體嬌養太久,比前世還受不得累。
商君凜看了眼兔子:“這只算阿郁的。”
“陛下獵到的,都算我的?”沈郁指了指兔子。
身邊跟隨的侍衛不清楚兩人私下是怎么相處的,聞言一臉驚愕,心中暗道:貴君在陛下面前的膽子也太大了些。
“朕獵到的都是阿郁的。”
他們不需要參加比賽,騎著馬慢悠悠在山間走,狩獵成了一件附帶的事。
沈郁一開始還有些生疏,后來動作越來越流暢,準頭也越來越好。
兩人走走停停,收獲頗豐。
“那只鹿是我的。”沈郁興致被激上來,言語間帶著顯而易見的興奮。
商君凜自然不會跟他搶。
他落后一步,看沈郁拉弓,搭箭,松手——
隨著破空聲一起響起的,是鹿倒地的聲音。
商君凜卻沒心思去管鹿如何,他的全部心神都被剛剛那一幕牢牢攝住。
紅衣美人英姿勃發,騎服下,身體曲線被完美勾勒出來,因拉弓舉起的手臂與肩頸間形成一道完美弧度,這一刻的沈郁和商君凜所熟悉的青年,截然不同。
綻放了所有光芒,耀眼的讓人移不開眼。
“陛下,你看……”沈郁回頭,一頭撞進男人幽深的眼眸。
“阿郁很厲害。”商君凜聲音發啞。
沈郁正想說什么,不遠處傳來馬蹄聲,緊接著,一道蠻橫的女聲響起。
“這明明是我先看中的獵物,你們怎么能先動手搶走?”
沈郁挑挑眉,他們選的這條路并沒有和主賽場重疊,怎么還會有人過來?
不多時,鹿倒下的地方出現了一隊人馬,為首的是一名同樣穿著紅色騎服的女子。
那女子看到沈郁,眼中閃過一抹驚艷,驚艷之后,變成濃濃的嫉妒。
她穿一身紅色,就是為了成為人群里最出色的一個,怎料在這偏僻地方遇到的紅衣青年更出眾。
同樣是紅色,只一眼,她就知道,自己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嫉妒如毒蛇啃噬心臟,女子冷下臉:“你搶了我的獵物,該怎么陪?”
她一心想毀了眼前的人,絲毫沒注意到周圍的不對勁。
商君凜衣服上繡著暗色龍紋,若是女子的注意力肯分一點給周圍,都能發現不對,可惜她沒有,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沈郁臉上,像是要將這張臉扒下來。
沈郁眉頭微微皺起,這女子的惡意也太明顯了,想忽視都不行。
轉頭一看,果然,商君凜緊抿著唇,壓抑心中的怒火。
“陛下知道那人是誰嗎?”沈郁壓低聲音問。
那隊人馬里,為首的顯然是紅衣女子,周圍除了護衛,也沒有其他能做主的男子,沈郁確定自己從來沒見過這個人。
她對他的惡意,似乎單純是出自嫉妒,結合第一眼的驚艷來看,多半是因為自己這張臉。
沈郁摸了下臉,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單純因為臉被一個陌生女子恨上。
“應該是哪位大臣的家眷。”
受主人心情影響,烏騅煩躁的在原地踱了踱。
“姐姐,這只鹿是那位公子射中的,理當是那位公子的獵物,啊……”女子身邊的青衣女子出手相勸,卻被對方信手推下馬。
“我的事也是你一個庶女配管的?”
女子身邊的人對這種情況視而不見,顯然是習慣了女子的霸道行徑。
沈郁扯了商君凜袖子一下,打斷他的話,故意用挑釁的語氣道:“明明是我射中的獵物,怎么你說一句是你的就成你的了?”
“若不是我們追的它精疲力盡,你怎么能射中它?”女子不屑。
她現在已經不只是想要獵物了,還想借機將沈郁毀了。
“這樣吧,你若是肯主動認錯,我就不追究你的過失了。”
沈郁笑了:“狩獵這種事本就講究先到先得,不管這鹿是你們驅逐過來的也好,還是本來就在這里的也好,如今是我的箭射中了它,它就是我的。”
沈郁笑的時候,美的更加驚心動魄,若是熟悉他的人就能知道,絕美的笑容下,是升騰而起的怒火。
“你真要和我作對?”女子見沈郁笑,只覺得越發刺眼,“不如這樣,你我比一場,我輸了,鹿歸你,你輸了,主動認錯,并退出這次狩獵比賽,如何?”
“當然,不能讓別人幫忙,我親自和你比,堂堂七尺男兒,不會不敢和一介弱女子比吧?”
“你沒資格要求他離開。”商君凜壓著怒意開口,若不是沈郁攔著,他已經讓人將這女子拖下去了。
“你和他莫非是一對?這么護著做什么?”女子分了一絲注意力給紅衣青年身邊的玄衣男子。
女子是因為這次朝廷勢力變更隨調任的父親一起來京城的,她原來生活的地方,父親就是當地最大的官,母親出身于當地的世家之首,她又是家里唯一的嫡女,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早養成了張揚跋扈的性子,無人敢忤逆。
青衣女子跌坐在地上,默默為對面兩人捏了把汗,她深知她的這位“嫡姐”手段有多狠辣,還沒來京城前,府里不少容貌稍微出色一點的婢女就招了她的毒手。
不止婢女,其他家族若是有容貌比她出色的女子,毀容都是比較好的結果了,嚴重一點的,名聲盡毀,更有甚者,會在受盡折辱后死去。
她張了張嘴,很想提醒對面兩人,不要招惹她的“嫡姐”,但她自身難保,哪有能力去幫助別人?
多可笑,說她一個庶女不配管她的事,可她明明才應該是嫡女,是姐姐,是她們母子搶了她的一切!
這是她們心知肚明的事。
青衣女子低著頭,一閃而逝的恨意被沈郁捕捉到。
沈郁沒興趣了解她們姐妹二人的恩怨。
“我和他之間是什么關系輪不到你操心,至于比試,我想,我沒有必要為了本就屬于我的獵物答應你的無理要求,不是嗎?”
原本打算在比試中動點手腳,最好傷到那張臉的計劃落空,女子驅馬走到倒在地上的鹿邊:“如此的話,獵物我就不客氣收下了,這支箭還給你。”
說著,女子彎腰打算拔下箭。
“你敢動我的東西一下,信不信我直接松手?”沈郁拉滿弓對向女子,雙眼微微瞇起,“我的箭可不會管目標是獵物,還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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