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第 270 章
聽到聲音, 沈郁回過神來,注意到了他和商君凜之間過于接近的距離,不動聲色往后退開一步。
有人過來, 不可能再做什么,商君凜順勢松開手, 眼底閃過一抹遺憾。
“您還有事,我先告辭了。”沈郁低頭行了一禮, 轉身離開。
商君凜沒有阻攔,定定看了一會青年離開的方向。
打斷兩人相處的官員站在一邊, 感受著從男人身上傳來的不悅氣息, 欲哭無淚。
他真的不是有意打擾的, 若是知道陛下懷著這樣的心思, 給他多少膽子他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過來啊。
半晌后, 商君凜閉了閉眼,斂去心中復雜情緒,淡聲道:“何事?”
官員忙說明來意。
他來是向商君凜稟報越王一事進展的,還有從安王封地傳來的消息,如今安王已經被控制住,具體要如何做, 還是得商君凜下令。
至于越王這邊,不查不知道,細查之后才發覺,這些年,越王在暗中謀劃了多少事,等這些事傳回去, 定能讓朝廷的人大吃一驚。
夜色下, 沈郁獨自走出院子, 馬車已經等在府外,這里是商君凜在岳州的落腳地,任越王怎么也不會想到,在岳州的繁華地段,他視為一生之敵的人已經在此住了許久。
上了馬車,江懷清為他倒了一杯茶,沈郁端起來喝了一口:“你怎么在這?”
“忙完事見公子還未回府,便來看看。”江懷清道。
“你可聽說過姬家?”既然有了關于母親的線索,沈郁定要順著查下去。
“只在書中看過一點,據記載,姬家世代擅醫,已經避世多年,公子想要尋姬家蹤跡,恐怕不太容易。”
“無事,你讓人去查查,越王背后的人很有可能與姬家有關。”沈郁沒把話說死,他今日聽了那樣的消息,第一反應便是讓自己的人去查,有越王的例子在前,他很難全然放下戒心。
即使他對商君凜有超出預料的好感。
將事情吩咐下去后,沈郁回房休息,他這些天動作不小,越王可能有所察覺了。
窗邊擺著一盆花,沈郁走過去,拿起小水壺為它澆了澆水,這花是林兄拍下送給他的,現在花在這里,林兄卻不在……
想著想著,沈郁有些出神。
越王府。
越王府上下一片忙碌,原本被解決的事再次陷入僵局,尤其是直接或間接被沈郁經手過的,或多或少都出現了問題。
越王不是傻子,到了這個地步,不可能還察覺不到問題,但他不肯相信,沈郁會背叛他,畢竟從一開始,他就在沈郁身上動了手腳。
書房里,越王焦急地走來走去,幾名心腹站在下方,沒有人說話。這幾天越王心情很不好,因為說了不該說的話被他處置的人太多了,無論是幕僚還是伺候的下人,都盡量在他面前少說話,免得因一句話丟了性命。
一名小廝走了進來,低聲與越王說了句話,越王揮手:“今日到此結束,你們先下去,其他事改日再說。”
“是。”心腹們低著頭退了出去。
轉眼間,偌大書房只剩下越王一人,越王獨自站了一會,書房的門被打開,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王爺。”
越王聞言轉身,客套兩句后,直接問:“你們之前說,用了那個東西的人永遠不會背叛本王,現在本王問你,真的不會有任何意外嗎?”
“一般來說,不會。”
“但本王覺得,那人已經背叛本王了。”
“王爺想要如何?”
“這是你們的失誤,理當由你們解決,當初交易時,你們可是承諾過,這件事絕對會萬無一失的,本王不管你們用什么法子,必須將這件事處理好。”
“是,我們會為王爺解憂。”
沈郁依然忙碌,知道自己曾經被人控制之后,他不可能無動于衷,找到控制他的人成了第一要事。
不等他這邊有結果,朝廷那邊再次派人來,說查到了一點關于他剛來岳州時發生的事。
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沈郁再次出現在商君凜暫住的宅子里。
高大男人坐在桌邊,手里把玩著一塊木制令牌,見到沈郁,商君凜將令牌遞到他眼前:“沈公子有沒有見過?”
沈郁從男人掌心拿起令牌,細細打量一遍,令牌上刻著繁復花紋,有些眼熟,沈郁指腹摩挲,在記憶里搜尋有沒有見過這樣的花紋。
商君凜沒有出聲打擾。
不知過去多久,沈郁眸光閃了閃,他想起來了,剛來岳州那會,他在病中渾渾噩噩的時候,有個跟在越王身邊的人腰上就掛著這樣的令牌。
將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沈郁問:“您是從哪得到的這枚令牌?”
“還記得關在地牢的那個人嗎?從他嘴里問出不少有用的線索,順著這些線索,我們抓住了一些人,令牌是這些人身上攜帶的,特意請沈公子過來,是因為我們從這些人身上知道了一些關于你的事。”商君凜道。
沈郁坐了下來,將令牌放到桌上:“愿聞其詳。”
“沈公子初來岳州時生了一場大病,正是這人所為,他們與越王達成了交易,幫越王控制你,而他們則是要越王事成后,幫他們毀了姬家。”
這些人是叛逃出姬家的,會有這樣的要求不奇怪,沈郁笑了一下,眼底卻沒多少笑意:“越王為了我,倒是肯下功夫。”
“原本抓住了這些人,應該要讓他們解決掉你身上的隱患,但……”商君凜停頓了一下,“當時對你下手的人已經去世了,留下的這些,并不知道該怎么解開你身上的‘戒引’。”
“去世了?”
“是,想要控制一個人哪有這么容易,當時對你下手的兩個人,都喪命了。”
據那些人的招供,這種控制是不可逆的,商君凜不相信這些人的鬼話,明明現在的沈郁已經脫離了控制,等隱龍衛找到姬家人的蹤跡,沈郁身上的“戒引”就不足為懼了。
不用商君凜明說,沈郁便明白了,那兩人的死是他們意圖控制自己而付出的代價。
“你不用擔心,‘戒引’的事朕會尋到姬家人,讓他們為你解除。”
沈郁倒是不怎么擔心,他拖著這副病體活了這么久,早就習慣了,在知道為越王做事也不是出自本心后,對于未來,他有一瞬間的迷茫。
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不論將來怎樣,眼下要做什么,他卻是知道的。
“陛下不覺得,對我的關心有些過了嗎?”沈郁雙手托腮,打量坐在對面的男人。
真的很奇怪,單憑兩人相處的經歷,沈郁很難將眼前的男人與傳聞中的恣睢暴戾的帝王聯系起來。
“你為朝廷效力,朕自然要多關心。”商君凜不動聲色任青年打量。
“陛下對每個臣子都是如此嗎?”沈郁繼續道。
當然不是,這話放在朝中任何一個大臣身上,他們絕對會嘲笑說話的人異想天開。
“如果朕說,只是對你呢?”商君凜注視著青年的眼睛。
男人眼瞳漆黑,比夜空還要深邃,此刻,沈郁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什么叫只對我這樣?
沈郁不想去細想這句話里的深意。
沉默蔓延,屋里陷入一片沉寂。
是他先開口,試探性挑開了黑夜中層層遮掩的幕布,但真看清里面的真相,失去言語的也是他。
“別多想,”商君凜突然開口,“還有一件事,越王已經對你有所懷疑,這幾天可能會動手做什么。”
沈郁拉回思緒:“我知道,這么大的動靜,越王就算是頭豬,也該意識到不對了。”
從決定和朝廷合作開始,沈郁就料到了會有這么一天,如果他會因此畏懼,他也就不是他了。
商君凜感受不到青年的害怕,倒也不奇怪,青年都敢因為越王對上他,如今敵對方換成越王,有什么好恐懼的?
借越王要搞事,擔憂青年安全的由頭,商君凜和沈郁越走越近。
接觸后,沈郁越來越覺得,大桓這位年少即位的帝王和傳聞中很不一樣,感觸最深的,就是對方照顧起他來,似乎過于得心應手了。
偶爾碰到朝中派來的官員,沈郁都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驚訝,尤其是在商君凜照顧他的時候。
接觸得多了,商君凜給沈郁的熟悉感越來越重,沈郁心中起了疑惑,他想弄清楚,這份熟悉感從何而來。
“公子,林公子屋子里的東西要收起來嗎?”侍女走進來,問。
沈郁放下筆,說起來,林兄離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沈郁一開始還會想起他,后來事情忙起來,又頻頻與商君凜接觸,竟然沒怎么想起這個人了,經侍女提醒,他突然意識到,商君凜給他的熟悉感,和林兄給他的相差無幾。
這兩人之間,有什么聯系?
“先別動那屋子里的東西。”沈郁道。
沈郁不覺得兩個不一樣的人能給他一樣的感覺,帶著懷疑與商君凜相處時,便越發覺得兩人相似之處很多,比如兩人身量差不多……
還有一些相處時的小細節。
有些事就是這樣,當你沒意識到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么,等你產生懷疑,便處處都能透露出不對來。有些習慣是印刻在骨子里的,沈郁和商君凜接觸的時間多了,想不發覺都難。
但也是這樣,讓沈郁覺得很不可思議,若他猜想是真的,堂堂大桓的帝王,偽裝身份接近他,還差點被他“金屋藏嬌”,忍受他的頤指氣使,照顧他時再小的事都親自動手……
無論哪一件,放在一個普通男人身上可能都接受不了的事,他不僅接受了,還接受良好,圖什么?
這是沈郁最無法理解的事,也是他覺得那個猜想是他異想天開的重要原因。
“看我做什么?”感覺到停留在身上的目光,商君凜笑問。
“覺得您和我認識的一位故人有些像。”沈郁收回目光,語氣里帶上了一絲懷念。
“那人對沈公子來說很重要?”商君凜垂在袖中的手不自覺握緊,難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還有人接近過沈郁?
像是沒感覺到男人一瞬間陰沉下來的臉色,沈郁點點頭:“是啊,可惜他不告而別了。”
“不告而別的人不必放在心上……”
“我喚他林兄,他也是為朝廷做事的,您知道他現在在哪嗎?”
兩人的話幾乎是同時開口,商君凜話說到一半卡住了,他的語氣變得有些奇怪:“你說那位‘林兄’對你很重要?”
(https://www.dzxsw.cc/book/24039995/33596035.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