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

圣誕節，上海的冬天開始熱鬧起來，滿街都是紅紅綠綠的裝飾物。

林晨陽從外面走進來，提著簡檬喜歡吃的小吃，現在簡檬已經可以習慣吃這些微微辛辣的食物。

林晨陽說：“鑒于你這半個月以來一直在乖乖治療，我等下帶你出去玩。”

簡檬的眼睛亮了亮：“真的？”

“當然啊，小爺什么時候框過你。”

簡檬笑了笑，一頓吃了兩個蟹黃小籠包。

季景安以前也喜歡和簡檬一起在上海的街道散步。尤其是冬天，季景安的掌心格外暖和。

后來就沒有了，簡檬只剩冰冷的余生。

傍晚，簡檬跟著林晨陽來到一家室內娛樂城，里面的暖氣開的特別足，盡量讓簡檬感覺沒那么冷，但骨子里依舊泛著陣陣疼痛。

林晨陽說道:“今天一晚上，看電影、打電玩、拍大頭照……你想先干哪個都可以。”

簡檬愣了愣，這就是林晨陽說的出來玩兒？還真是跟小孩子一樣。

“這些地方你帶女朋友來還差不多，我又不會……”

“我教你！”林晨陽不由分說的拉起了她的手，不讓簡檬收回，攥的緊緊的，美其名曰怕她走丟。

圣誕夜，七八層的娛樂城擠滿了人，但林晨陽財大氣粗，不知用了什么辦法就不用排隊搞到了套票，他歡心雀躍的就帶著簡檬開始玩兒。

他們像是逃跑一樣鉆入人來人往的長長的走廊，簡檬有些害怕陌生的環境和熙熙攘攘的人，緊緊的抓著林晨陽的衣角。

林晨陽感覺到什么，他伸手一把握住簡檬冰涼的手，沉聲道：“都說你會走丟。”

簡檬感覺林晨陽的手熱極了，十指交叉，就連手心里溫熱的汗都能包裹住整個自己。

兩個人像是迷路的小孩兒一樣穿插在人群里跑來跑去，簡檬越發覺得這一刻的林晨陽更幼稚了，尤其是舉著給他買的棉花糖的樣子笑的像個傻小子。

他們看到了許多好玩的好看的東西，簡檬被林晨陽推上去玩兒，林晨陽則留在下面給她拍照，遇到雙人項目林晨陽就會在身后護著簡檬一起玩，然后舉起相機自拍。

“你怎么什么都拍，我剛才被那個碰碰車嚇哭了你也拍。”簡檬紅著臉抱怨，毛茸茸的睫毛沾染著淚水，像是天使被淋濕的羽毛。

“你的什么樣子我都想存起來，以后存在手機里天天翻著看。”

簡檬瞬間紅了臉，手指抓緊了自己的裙角，斥責他道:“你胡說什么？”

“等會兒頂樓有煙花。”林晨陽扯開話題，他領著簡檬往樓上走，她也松開了攥緊的衣角，衣角展開后上面還留了一層皺皺巴巴的褶痕。

兩個人來到頂樓，這會兒天早就徹底黑了下來。

忽然，煙花炸裂，亮如白晝，簡檬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震撼的看著一切，亮晶晶的眸子里裝著所有的燦爛。

林晨陽看向一旁的簡檬，她的眸子里忽明忽暗，星星熠熠，林晨陽在這一刻覺得再美的煙花也沒有簡檬的眼睛好看。

“簡檬，看這里。”

簡檬聞聲往后看去，林晨陽正舉著相機對準她，彼時身后的煙花漫天絢爛。

林晨陽按下快門，定格的那一瞬間，簡檬身后仿佛一場巨大的傾瀉而下的星幕，簡檬整個浸在里面，如夢如幻。

林晨陽緩緩放下相機，看著簡檬笑。

而簡檬顫抖著眼睛，也深深地望進林晨陽的眼眸。

她的那雙眸子在黑暗中格外分明。

愛也分明，恨也分明。

——

季景安剛剛回到家，就看見很遠的地方亮起了煙花，漫天絢爛，他卻內心毫無波瀾。

記得，簡檬曾經很想要去城堡，她想要去看煙花。

她是個很理想主義的人，滿腦子的浪漫主義，只是自己卻從沒有給過她浪漫，季景安自嘲的笑了笑。

他找不到簡檬，林晨陽還是有這本事，把簡檬藏的這么好，所有的醫院沒有一點消息，包括車站、機場、酒店……

林家自己都找不到林晨陽，不知是真的找不到還是……

他給秘書撥通電話說道:“臺灣陳總需要的人找到了么？”

“找到了，但是……”秘書結結巴巴地說道:“似乎還有一位有背景的人也在和找到的人商議骨髓配型的事。”

“不論用什么代價，都把這人送到陳總面前。”

秘書應了下來。

陳總的妻子年過半百，卻患上了白血病，拜托季景安幫忙找到骨髓合適的人。陳總對季景安有知遇之恩，這算是季景安最近唯一上心的事了。

掛了電話，季景安又回到了空空蕩蕩的房子。

“檬檬，我回來了，現在我天天回來，你為什么反而不在呢？”

季景安頹喪的倒在沙發上。

有人煙花下悸動，有人黑暗中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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