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指紋
清晨,巡捕房門口已然亂成了一鍋粥。
秦淮死死地護著身后的王少翔,像是一只被人掐住了脖頸的白鵝,“你們瘋了,憑什么無緣無故亂抓人?!我家老爺不會放過你們的!”
王少翔的皮膚很白,他害怕地躲在秦淮的身后,一雙略帶陰郁的眼睛打量著周圍,一個一米八左右的男人縮在一米六左右的秦淮身后,怎么看怎么覺得滑稽別扭。
葉嶺不屑地笑了一聲,隨后拽出了嘴里的煙扔在地上踩滅,頗為不耐煩地道:“不就是問幾句話嗎?這大熱天的消消火氣不行啊,你們不進能別擋著門口嗎?”
秦淮厲聲道:“葉嶺,有你這么跟長輩說話的嗎?不要仗著你葉家獨孫的地位,就在我面前撒野。老娘在這大上海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你算哪門子長輩,你也知道我是葉家獨孫,我跟你這個八房太太說話真是掉價。”說完,葉嶺伸手招來胖子,摸了打火機點燃了香煙。
王少翔被秦淮這一嗓門子喊得汗都下來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風月場上聞名的王少爺卻從來沒出過這等洋相,不禁覺得有些丟人難堪,他伸手指了指葉嶺,出聲道:“葉……葉嶺,你個混小子,怎么跟我媽說話呢?”
葉嶺彈了彈煙灰,從容地道:“行,我好好說話。讓你媽把門口讓開,好狗都知道不擋道,更何況八房姨太太和她的庶子呢。快點,我趕時間。”
王少翔突然變了臉,一改方才躲在秦淮身后畏畏縮縮的模樣,一拳頭往葉嶺臉上招呼了上去,怒道:“你說個屁呢?!嘴巴給我放干凈點。”
葉嶺后退了幾步,伸手沾了沾嘴角的鮮血,笑道:“這不就是說個屁嘛,蘇探長面前你也敢打人,真是反了天了你。”
王少翔一把抓過葉嶺,揪著他的領子,威脅道:“葉嶺你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整天跟葉家的那群娘們在一起,我看你內里就是個娘們,規矩懂不懂?不懂我可以教你啊,來,叫聲爺爺,我就教你規矩。”
葉嶺抬起雙手,面上帶笑容,他拖著長腔道:“放手,別逼我對你不客氣。”
王少翔怒視著葉嶺,咬牙道:“我就不放了,你能拿我怎么著?我倒要看看你想對我怎么個不客氣法。”
葉嶺失笑,“我能拿你怎么著?我能拿你如何啊,方才跟個慫包一樣,現在恨不得把我給生吞活剝了,王少爺,你臉變得可真快啊。”
王少翔的臉色瞬間慘白,他緩慢地放下了手,顫聲道:“對……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秦淮見狀慌忙把王少翔護到了身后,指著葉嶺質問道:“你要對我兒子做什么?”
“做什么?真是好笑。”葉嶺指了指自己嘴角的傷,繼續道:“是你兒子要對我做什么吧,我可是都沒動他一根手指頭。”
蘇昭煜看了一眼周圍嚇得如同鵪鶉一般的小巡捕們,開口道:“巡捕房什么時候成菜市場了,任憑他們在門口胡鬧?行了,別看熱鬧了,都把人請進去吧。”
秦淮指著蘇昭煜的鼻子,高聲道:“蘇昭煜,你敢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蘇昭煜微微一笑,“您是誰我不知道,但是我有權給您定妨礙公務的罪名,我勸您還是配合一些。”
秦淮心有顧慮,她畢竟是個八房姨太太,全憑肚子爭氣生下了王少翔,否則她什么也不是,王少翔就是她的搖錢樹就是她的靠山,秦淮護著王少翔也不全是因為他們是母子。
葉嶺看了一眼王少翔母子,讓胖子在外面等他隨后抬腳進了巡捕房,他對于這種苦情戲碼早就見怪不怪了。
巡警怕兩人再次掐起來,直接將他們隔開審訊。
葉嶺坐在桌前百無聊賴地玩著打火機,四周若有若無的寒意似乎就是從那些刑具上散發出來的,火苗噌得躥了出來,隨后又被火機蓋所壓下。
蘇昭煜同陸川在門外看著葉嶺的一舉一動,片刻后推門而入。
蘇昭煜將葉嶺斜對面的椅子拉開,用帶著手套的手一抹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塵,隨后才坐下。
“抱歉,讓葉少爺久等了。”
葉嶺抬眸看著蘇昭煜,將冒著火苗的打火機在手指上繞了幾圈,隨后才說:“沒關系,蘇探長要是有什么想問的,盡管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蘇昭煜點了點頭,他輕輕地敲擊了一下桌面示意陸川可以開始紀錄。
“五號晚八點到凌晨三點鐘,葉少爺在做什么?”
葉嶺聽聞突然笑了起來,他長了兩顆漂亮的小虎牙,大笑時能看得一清二楚,微笑時也能看到兩顆俏皮的尖尖,唯有面無表情的時候兩顆張揚的虎牙才被好好地藏了起來。
“五號?今天幾號了?”
蘇昭煜說:“七號。”
葉嶺撓了撓頭發,他沒有打發膠,所以頭發十分乖順地垂著,“五號……我想想哈,那天是王少翔的生日,他在麗花王宮設宴,我去赴宴了,沒過多久就離開了,你也知道,我和他關系并不好。然后回去陪我姐姐們玩了幾圈麻將,之后就睡了。”
蘇昭煜說:“抱歉,我并不知道你和他關系不好。”
葉嶺聽聞,十分無所謂地挑了挑眉毛。
陸川朝蘇昭煜微微點頭,示意他已經記下了全部。
葉嶺笑著看了一眼陸川,他從口袋里摸了一盒煙出來,“有些乏了,可以提提神嗎?”
蘇昭煜的上半身微微后仰,手自然而然地遮在了鼻下,“請隨意。”
葉嶺豪不避諱地點起了煙,他的笑臉藏在煙霧之后顯得有些陰暗不明,他看了看腕表,開口道:“你們巡捕房管早飯嗎?”
蘇昭煜說:“怎么葉少爺早上沒吃飯便過來了嗎?”
葉嶺有些哭笑不得地說:“也就是你們這些養家糊口的才會這么早起床,再說了,我年紀還小,正在長身體,早起就要吃早飯否則會餓。”
蘇昭煜說:“葉少爺既然知道自己在長身體,就要潔身自好些,小心身體停滯不長了。”
“哈?”葉嶺仿佛沒有聽出蘇昭煜的話中話一般,略帶驚訝地說:“蘇探長,你信不信年底我就同你一般高,明年就超過你了。”
蘇昭煜扇了扇面前的煙,“言歸正傳,葉少爺同馮蘭心是何種關系?”
葉嶺彈了彈煙灰,絲毫不避諱地說:“我之前在追求她,后來她選擇了王少翔,自然也就沒什么聯系了。”
蘇昭煜說:“有人說葉少爺因愛生恨,因為馮蘭心的拒絕所以一氣之下殺了她,葉少爺覺得這種說法如何?”
葉嶺面上笑意不減,他聳了聳肩說:“不如何,我在蘇探長眼里可能是個爛人,但是我這個人可是從不拖泥帶水,有些事成就成,不成就算了。而且對于這種交際花只是玩玩而已,各取所需。因愛生恨真是過了,這又不是什么話本子,真當會私奔不成?”
蘇昭煜笑了笑,“方便的話可以采集一下葉少爺的指紋嗎?”
葉嶺攤開了手,叼著煙含糊不清地說:“請隨意。”
莫楠突然推開審訊室的大門,神色有些慌張,她走到蘇昭煜身邊附耳道:“老大,王少翔突發癔病,現在已經送往醫院了。”
葉嶺嗤笑一聲,“看吧,報應來了。”
蘇昭煜頷首示意自己知道了,他扭頭看向葉嶺,神情有些意味不明,“你這是何意?”
葉嶺有些無辜地聳了聳肩膀,“都知道王少翔那點小癖好,拿人血和顏料,在人皮上作畫這種事情我可做不來,這不是報應是什么?王少翔手上的人命沒有四五也有一二了,他才是蘇探長的頭號嫌疑犯啊,不是嗎?說不定馮蘭心就是他殺死的,畢竟五號那晚馮蘭心全程是跟王少翔在一起的啊。”
蘇昭煜說:“葉少爺說的很對,那我便不耽誤葉少爺的時間了,慢走不送。”
葉嶺上身前傾,“蘇探長記得有空請我吃飯,你還欠我一頓飯吶。”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審訊室,還不忘同莫楠打招呼。
蘇昭煜看了看懷表,問道:“王少翔情況如何?”
莫楠說:“情況有些嚴重,但是王太太卻說他這是老毛病。”
蘇昭煜捏了捏眉心,“晚些時候再去醫院看看他。對了,王少翔那邊怎么說?”
莫楠說:“王少翔說那夜馮蘭心確實同他在一起,宴會結束后兩人先是回了王少翔的住處,但是不到十二點鐘便送她回去了,這與尸體被發現的時間確實有些距離。”
蘇昭煜朝陸川伸手,后者會意地將馮蘭心的尸檢報告遞給了他,“指紋采集了嗎?連同這一份跟領針上提取的指紋比對一下。”
陸川倏地看向了蘇昭煜,“領針?”
“昨夜在死者的頭發中發現的,從上面提取到了一枚指紋。”蘇昭煜迅速翻看著那份尸檢報告,“其余的傷口并不致命,能判斷出是什么利器嗎?”
莫楠說:“常見的那種細薄刀片,修眉刀之類的。”
陸川問道:“致死兇器呢?”
莫楠說:“絲織物,手腕腳腕上的勒痕是絲帶,是掙扎過后留下的痕跡,作用面積比較大,是舊痕跡附著新痕跡疊加成的。”
蘇昭煜沉思了片刻,他默不作聲地翻著馮蘭心的死亡報告,血液檢測報告那張讓他有些震驚,“又是/古/柯/堿?!”
莫楠點了點頭,“確實是/古/柯/堿。”
蘇昭煜又想起來那幾個小孩中毒的事情,加上跟合山坊相似的糖果瓶子,不難猜測出是有人給小孩子吃了摻有/古/柯/堿/的糖,才導致了看似中邪的現象,現在/古/柯/堿又出現在了馮蘭心的體內,莫非投毒者已經不滿足與孩童,而轉向對成年人下手?
時間距離太近,蘇昭煜自然而然地將兩件案子聯系到了一起。
莫楠解釋道:“我在她的血液里發現了/古/柯/的提取成分,濃度很高,應該是之前服用了大量的/古/柯/堿。”
蘇昭煜摸了摸下巴,“這樣啊,那王少翔、葉嶺和季念茹這三個人起碼有兩個人在撒謊。”
陸川說:“或許前夜王少翔送馮蘭心回住處后,她又因為什么事情被人約了出去。”
蘇昭煜也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馮蘭心一個姑娘在深夜獨自赴約,從縣城的住處往租界走,能讓她這么不顧一切而且等不到天亮的人,必定十分的重要,或許這人要給她/古/柯/堿。
那么這個人會是誰呢,會不會是那個神秘的魘居主人?!
“王少翔有說馮蘭心是怎么回去的嗎?”
莫楠說:“人力車,六安已經去找那個車夫了,當時的時間特殊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的。”
蘇昭煜頷首,“藥片和藥瓶的檢測結果出來了嗎?”
莫楠說:“藥片就是普通的感冒藥,藥瓶檢測結果還沒有出來,需要等一段時間。”
蘇昭煜自然而然地將這些東西串在了一起,畢竟但凡涉及到這種東西,里面的水必定非常的深,甚至還能牽到上海的三教九流。
“馮蘭心的小指指甲是怎么回事?”
莫楠說:“應該是用鉗子之類的東西拔除的。”
蘇昭煜長舒了一口氣,“對了,讓你查的有關魘居的事情進程如何了?”
陸川說:“目前只知曉那座宅子是前朝一位姓納蘭的私宅,其余的還在調查之中。”
莫楠聽聞,開口問道:“老大,你怎么對那個感興趣?”
蘇昭煜從上衣口袋里取出了那張畫著狐貍的卡片,“我覺得馮蘭心的死可能跟這個有關系。”
莫楠上前拿起卡片仔細地看了起來,她湊近嗅了片刻,上面還殘留著一種墨水的香味,是徽墨的香氣。
陸川也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并沒有多加言語。
蘇昭煜看了一眼陸川,過長的額發搭在他的眼皮上,看起來總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但總能說出一鳴驚人的見解而且身手矯健,是局里為數不多的全能人才。他是同蘇昭煜一起進的巡捕房,兩人在中央巡捕房搭檔許多年,后來又一同調入霞飛路巡捕房,據說在這之前陸川曾是肖良遂手下的人。
今日陸川卻一反常態的不言不語,甚至在聽到那枚領針的時候表現出可疑的驚訝。
蘇昭煜覺得陸川有些反常。
“陸川,你有什么看法嗎?”
陸川搖了搖頭。
蘇昭煜也沒抱多大的希望,陸川不想說的事情,即便是撬掉他所有的牙齒,他也是不會說的,如果蘇昭煜想知道其中的貓膩只能自己去查。
蘇昭煜拉開椅子站了起來,“我去葉家看看,陸川你去馮蘭心的家里看看。”說完,他將新鑰匙給了陸川。
陸川拿起鑰匙走出了審訊室,他看了一眼大堂內的落地鐘,據在馮蘭心家附近盯梢的兄弟們觀察,季念茹下午三四點才會出門,直到凌晨才會回家,現在短針才指到十一,時間還早。
【葉公館】
葉公館在租界的房子由南北兩樓構成,獨門獨棟的小院外加一棟附樓,墻外吸附著一片生機勃勃的爬山虎。
葉中顯在二十年前帶著懷有身孕的妻子北上打拼,目的是開發葉家的北方市場,幾年后突然沒了音訊,葉中聲只好獨自撐起葉家的家業。好在葉老爺子家底雄厚,葉中聲也有自己獨特的經營方式,這才讓葉家繼續如日中天。
蘇昭煜將車子停在路旁,恰逢葉家的傭人出門采購,他上前攔住了這個四十歲出頭的廚娘并將證件取了出來。
“您好,我是巡捕房的蘇昭煜,有些事情想同您確認一下。”
徐娘看了一眼證件,伸手別了一下耳后的碎發,“蘇探長,我家老爺現下不在,不如您晚些時間再來?”
蘇昭煜笑著搖了搖頭,“我只問些簡單的問題,不必驚動葉老板了。”
徐娘點了點頭,“您說。”
蘇昭煜說:“葉少爺前天是否來過,又是幾時離開的?”
徐娘蹙眉,略有擔憂地問道:“小少爺在外惹事了?他心不壞,可能就是年紀小愛玩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是絕對做不出的。”
蘇昭煜說:“您先稍安勿躁,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便可,至于他有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該交給法律來判斷。”
徐娘思索了片刻,“小少爺是將近十點回來的,超過十點他一般不回這邊,回來就喊著餓,然后一直在廚房幫我打下手做夜宵,隨后跟幾位小姐打牌,幾人在樓上鬧騰的比較晚,隔天早上八點鐘才醒的,然后去了老太爺那邊。”
蘇昭煜說:“葉少爺在當晚十二點鐘到凌晨三點鐘有沒有離開過葉公館?”
徐娘搖了搖頭,“沒有,小少爺年紀小覺多,十二點時都困得睜不開眼了,怎么可能那么晚跑出去呢?而且那晚我值夜,蘇探長說的那個時間段沒人進出公館。”
蘇昭煜點了點頭,“好,我大致明白了,感謝您的配合。”
徐娘見蘇昭煜要走,上前幾步追問道:“小少爺可是惹了什么事情?”
蘇昭煜溫和地一笑,“此事與案子密切相關,恕我無可奉告,但是就目前來看葉少爺同此案并無關系。”
徐娘松了一口氣,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那便好,蘇探長您慢走。”
蘇昭煜回到車上并沒有急著發動車子,葉嶺的嫌疑目前可以暫時排除,若是王少翔再沒有提供有用的信息,那么這個案子的線索就算是斷了,一個上海這么大要是想再找出個嫌疑人或是知情人來,可真是大海撈針般的難度。
最后只能寄希望于那根領針和那位車夫了。
【馮蘭心住處】
陸川走進馮蘭心的屋子,他先是緩緩地環顧了一番,隨后朝著梳妝臺走了過去。
下午的陽光落了進來,除了到處可見的灰塵,這間屋子多少有了些生氣。
陸川是在樓下看著季念茹離開才上來的,他坐在梳妝臺前的凳子上,抬眸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立刻移開了目光,他伸手拉開抽屜,里面空空如也。
陸川察覺出了一絲的不對勁,他迅速把房間里的柜子和櫥子全部打開,不出意料地發現里面全都是空的,連衣柜中都沒有衣服。
陸川站在房子中央仔細地觀察了起來,布滿灰塵的地面上只有幾只腳印,一種是他的,一種是蘇昭煜的。這個房間只是表面上看起來有人住,實則里面的東西早就被搬空了,而且灰塵中并沒有發現其他凌亂的痕跡,也就是說在落灰之前主人或者其他人便已經把東西打掃了個干凈。
那死者還回這個房子里來做什么?
陸川緩慢地在房子中行走著,仔細地閉上眼睛聽著自己的鞋子踏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音,片刻后他睜開眼睛,里面閃過一絲的疑惑,連地板里都沒有藏東西。
馮蘭心留給了他們一個“沒用”的空殼,她在害怕有人翻她的家,如果非要找一處藏東西,陸川緩緩地移動目光,最終定格在了那張金屬床上。
一張非常常見的金屬雙人床,上面的油漆已經有剝落的痕跡。
陸川快步上前掀開床單,床底下的灰塵積得還要多,他伸手進去摸了片刻,卻不小心碰到了床底的金屬杠,他敲了敲金屬杠上的木板,十分空悶的響聲,明顯與其他地方的聲音不同。
陸川起身,掀開了床上礙事的被子,一個小巧的暗匣露了出來。他拉開匣子,里面是一個包裹,揭開藏青色的布皮,里面是一些不足六百塊的錢和一個起了毛邊的本子。
陸川翻了翻本子,里面明確地寫了日期和每日開銷,后面幾頁卻被撕掉了,邊角整齊,應該是馮蘭心自己撕掉的。
這應該是蘭心的日記本,他先是拍照取證,隨后把日記本和包裹里的東西放在一起放在了口袋里,隨后鎖上房門離開了這棟小樓。
【霞飛路巡捕房】
蘇昭煜走出辦公室,開口說:“今日大家準點下班吧,都回家休息休息。”
莫楠拎著包從法醫室走了出來,她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蘇昭煜,隨后說:“老大,今天我爸生日,他想讓你來我家吃頓便飯。”
蘇昭煜看著手里的文件頭也不抬地說:“莫楠,我今晚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可能去不了。”
莫楠輕聲說:“昭煜,你就去吧,我爸念叨你很久了,今天家里沒有外人。”
姚六安湊過來,調侃道:“女婿要見老丈人,老大你得拎點東西啊。”
姚六安敢這么以下犯上地調侃蘇昭煜是有依據的,整個巡捕房都知道莫楠喜歡的是蘇昭煜,這也是一群大老爺們敢對著莫法醫流口水,但又不敢上前招惹人家的原因。
莫楠客氣地問道:“六安,你去不去?”
姚六安立刻搖了搖頭,拒絕道:“我媽煲了蟹粉在家等我,我不去。”
蘇昭煜抬頭問道:“車夫找到了嗎?”
姚六安訕訕地笑了幾聲,“在找在找,馬上就找到了。”說完,他便一溜煙跑出了巡捕房。
陸川看了一眼蘇昭煜,隨后把從馮蘭心家里帶出來的東西放進了抽屜里,也收拾著下班了。
蘇昭煜無奈地嘆了口氣,他把手上的資料歸攏了一番,對莫楠說:“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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