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怡露死了，但好戲才剛剛開始。

    此事平息了幾日后，韓生召集趙小堂、韓義幾人議事，下令定要用盡一切手段，務必找出張破云修煉《化血歸元功》的鐵證，來作為發動復仇的關鍵契子。

    可奈何接連數月，任憑如何刺探，都沒有任何的線索。

    仿佛張破云根本就沒有修煉什么《化血歸元功》，只是從補天觀的《大自在洞玄衍天真經》中參悟出了別的什么法門一樣，僅此而已。

    韓生不由得重新拿起那份從韓大偉墳墓中取出的書信，再次認真地審視其內容的真假。

    “大偉既然能重之又重地將這份線索記錄下來，應當是真的……”韓生喃喃自語，一時理不清頭緒。

    “能準確地說出功法名稱，自然是真的。”趙小堂不知何時從外面走到韓生身邊，并繼續說道：

    “而且在張破云逆修化靈的一年多之前，韓大偉就已經查出了功法名稱，且多半就是因此才會被張家追殺，導致重傷不愈，從而身死。”

    “當是如此！”韓生輕輕點頭，但眉頭卻是更加緊蹙，道：

    “張破云修煉《化血歸元功》這等喪盡天良的邪功，張家定然是嚴防死守，恐怕就是張家內部，知道這一情況的人也不過十指之數，甚至事后對自己家族的下屬殺人滅口也極有可能。”

    說到這里，韓生腦海中的關于調查這件事的思路愈發的清晰，抬頭看向趙小堂，說道：“而這些人中，張平一定算一個。”

    趙小堂坐在桌旁，接過話頭繼續分析道：“當年張平年僅不過十三四，便會被派往萬妖山脈屠戮無辜，這必然是因為此事太過忌諱，不宜讓更多的人知道，也更方便在回到張家后不會因為領隊的藏有私心而留下活口……”

    “我曾讓韓義主動接近張平，現在進展如何了？”韓生問道。

    趙小堂說道：“我這就飛書一份，讓他立刻將張平這里作為突破口。”

    “不妥。”韓生輕聲否決，道：“還是讓韓義回來當面商議的好。”

    “……”趙小堂抬頭眨巴著眼看向韓生，稍稍沉默后，才說道：“好，就聽你的。”

    ……

    ……

    韓義最近不知是在何處忙活著什么，在趙小堂飛書傳信后，足足過了小半個月才飛書回信。

    韓義傳回來的飛書中寫道：五日后返回。

    小半個月過去了，怎的還需要五天，這韓義到底是在做什么？心中如是想著，趙小堂下意識里抬頭看向一旁的韓生。

    只見韓生的目光落在窗外的一棵楓樹上，沉默不語，有些出神。

    “哥。”趙小堂似乎是猜到了韓生心中此刻在想些什么，輕聲說道：“我覺得，還是不要這樣做的好。”

    “……”韓生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落在趙小堂的臉上，靜靜地看了一會兒，說道：“這是兩回事……”

    “我知道。但他也可能是復仇心切被人利用，又或者是年少時被迫加入邪教，身體里被種下了什么邪法秘術無法擺脫……”

    “……”韓生又沉默了，目光也重新落在窗外，也不知是在看那隨著夏日陣陣清爽的微風搖曳的楓樹枝葉，還是在看著空中虛無。

    趙小堂沒再說話，而是順著韓生的目光看去，原來那里是有一團肉眼無法看見的靈力氣團，不知為何會凝聚，且正以緩慢的速度一點點的擴大，像是風雨欲來，更像是某種征兆、某種癥結的滋生蔓延。

    “我也希望是這樣。”

    許久之后，韓生嘆了一口氣，右手輕揮，隔空將那團靈氣打散，徹底化作虛無，說道：“可他，不是！”

    趙小堂搖頭長嘆，也沒再多勸。

    ……

    ……

    時間匆匆而逝。

    韓義在第四天趕了回來，提前了一天。

    一見面，未等韓生和趙小堂說話，韓義便主動解釋道：“我前些時日偶遇了一個怪人，不曾想竟是位隱姓埋名的煉器大師，幸虧我早年曾翻閱過關于他的記載，這才沒有錯過……”

    韓義說得很是起興，也很詳細。

    而韓生和趙小堂二人也并沒有打斷他的意思，只是默默聽著他是如何從一些細節察覺到不對的，又是如何費盡心思讓這位煉器大師愿意幫忙的。

    直到感覺韓義說得差不多了，韓生這才開口問道：“所以，這位煉器大師幫你煉制的寶貝是什么？”

    韓義神秘一笑，從左手食指上的納戒中取出一方黑木，上面歪歪扭扭地刻著一些奇怪的花紋，五顏六色的，瞧著有一種遠古時代的文明氣息。

    “玄天鑒？”趙小堂驚呼一聲，連忙湊近了仔細查看，同時口中輕聲說道：“不應該啊，玄天鑒是大陽圣人時期的寶物，早已失傳，這怎么可能？”

    “這？你都認得？”韓義此刻心中的訝異不比趙小堂少半分，他屬實是沒想到這般即便是在傳聞中都很少提及的寶物，趙小堂都能辨認出來。

    趙小堂沒有回答他，而是忽的心中想起了什么，立刻抬起頭，目光咄咄的盯著韓義反問道：“那位煉器大師是誰，現在在何處！”

    “額……”韓義上下打量了下趙小堂這一幅要吃了自己的表情，無奈的攤了攤手，道：“跑了唄，剛才我不都說了嘛。”

    “你！你怎么能叫他跑了啊！”趙小堂臉上痛惜的神色還未褪去，便又立刻追問韓義偶遇那個煉器大師的細節。

    倒是韓生，只是靜靜地看著兩人，準確的說，是看著韓義的時間更多些。

    當韓義取出玄天鑒的時候，他本以為是韓義從邪教帶回來的什么物件，編了個無法考證的故事來的。

    卻不想竟是萬數年前赫赫有名，號稱可照盡天地一切，望斷古今的玄天鑒。

    最最主要的，是韓生從這方黑木似的玄天鑒上，還能感受到斷斷續續的溫熱散出，顯然真的是剛剛煉制不久。

    想到這里，韓生又多看了韓義一眼，轉而看向趙小堂，問道：“這應該是仿制的吧？”

    “嗯，是仿制的。”趙小堂抬頭看了韓生一眼，便又低下頭仔細查看，繼續回答道：

    “但能仿制到這等地步，那位煉器大師手里絕對有真品，至少也應該是親眼見過……對了，他叫什么來著？”

    “石成子。”韓義撇了撇嘴，道：“合著我剛才說了半天，你是一句也沒聽進去啊……”

    趙小堂沒理他的抱怨，而是抬頭看著韓生，滿心歡喜的說道：

    “哥，咱們前些日還在為找張破云修煉邪功的證據發愁，這才沒過幾天，居然就有這等寶物，真是如有天助，如有天助啊！”

    韓生臉上罕見的露出笑容，這是近幾年來開始籌謀復仇的過程中，很少見的。

    “玄天鑒來得剛剛好。”韓生說這話時對韓義投去了贊賞的眼神，并接著說道：“接下來，就該是爭取宗門的幫助了。”

    韓義將玄天鑒交到韓生的手中，問道：“你是有什么打算嗎？”

    “很簡單。”韓生接過玄天鑒，向外走去，“只需要再一次證明自己便可。”

    說罷，韓生駕馭靈舟，破空而去，直奔補天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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