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生緩緩品著茶，說道：“你有什么想法現在說吧，這里就你我二人。”

    趙小堂點了點頭，說道：

    “就先按照最理想的結果來看，玨城張家所有人都被殺了，對你而言，有三大利。”

    “第一大利處自然是復仇張家，血債血償，告慰韓家村的亡靈們。”

    “第二大利處，是你能有足足的二十年時間，這期間不會被復仇張家羈絆，可以全心全意的提升修為，發展勢力，二十年后，水自流若是還能回來，咱們就再做打算，因此不作考慮。”

    “第三大利處，是玨城張家屹立數百年之久，勢力龐大，但最后被你帶著滿腔的復仇怒火，裹挾著大勢壓死，張家數百年榮譽的積累，最終會全部化作墊腳石，將你的聲望推至最高，玨城年輕一代，乃至天風大陸，都很難再有人與你相比。”

    韓生輕輕嗯了一聲，道：“那再說說壞處。”

    趙小堂一把抱起忽然撲過來的小紫血，寵溺地摸著它的小腦袋，說道：

    “壞處也不少，但我只想討論一個。就是張家人再是如何該死，再是罪孽深重，但這血海深仇僅限于你韓家村，僅限于那些曾經被張家禍害的人。”

    “而除了你們之外哪怕是我，都會認為手刃仇敵就夠了，也就是只殺當年禍亂韓家村的兇手就可以了，再多殺幾個反抗的，或者多殺幾個泄泄憤，我們也是可以理解，可以接受的。”

    “但......一萬多的張家人因為你韓家村的數百人而全部被殺死，那你韓生，就是當世魔頭，嗜血邪修。”

    “哪怕在這個過程中借助了俞家，武家的勢力也好，還是張家的其他仇敵落井下石也罷，這筆賬，都會一股腦全算在你韓生的頭上。”

    “因此，你雖然揚名天風了，但更多的是惡名，于之后的發展有諸多不利，甚至可能會被逐出補天觀...遭到天下人的追殺！”

    韓生微微一笑，不甚在意的樣子，說道：

    “再大的惡名，我都一并擔下了。張家，我是殺定了，一次不行，我就再來一次，上至行將朽木的老人，下至剛剛出生的嬰兒，一個不留，全殺，直到他張家徹底死絕！”

    趙小堂眉頭微蹙，再次勸道：“哥！你當真要如此殘忍嗎？行將朽木的老人往日可能有過罪孽，但剛出生的嬰兒又有什么錯，何不放他一條生路，你以后的惡名也會減輕一些。”

    “不，這并不能減輕我的惡名，只會讓著世界多幾個想殺我的人。”

    韓生道：“你們覺得我絕戶滅族太狠，可他張家就做過，且不止一次讓別人絕戶，讓別人滅族，那憑什么如此張家，自己就不能接受絕戶滅族呢！”

    “嬰兒無罪？那我韓家村難道就沒有嬰兒被張家殺死嗎！”

    “他們當初需要的是健壯成年人的鮮血來煉制血丹，可他們為什么不論老弱，一并坑殺呢？殘忍？嗜殺成性？玩虐？還是為防走露風聲有損張家的表面光鮮？呵呵，弱肉強食罷了！”

    “他張家第一次如此之時，難道沒有想過自己會背負什么樣的罪惡嗎？他們第二次絕戶滅族時，難道就沒有想過自己會遭到什么樣的報復嗎？第三次？第四次？僅僅只是為了煉制足夠的血丹，他們就屠滅了多少無辜之人。”

    “而在此之前他們又做過多少惡，又禍害了多少無辜之人，只多不少！他們什么都清楚，只是不在乎，他們眼中只有自己，只有自己！別人死活，與他們何干，如此張家，豈有容他茍活于世之理！”

    趙小堂沉默良久，無力反駁，他也知道張家該死，死一萬遍都不足惜，可他不忍因此讓韓生背負魔頭邪修之名，被天風大陸所唾棄，乃至懸賞追殺，這才苦苦相勸。

    “唉——”趙小堂嘆了口氣，道：

    “還有第二大壞處，就是玨城其他勢力縱使過往和張家交惡，但一直隱忍不發，自是有其考量的。”

    “如今你要打破這個局面，必須要許以重利，因此，即便真的是坑殺了整個張家，你也很難從中獲取多少實質性的利益，絕大多數利益，包括張家的產業，資源點，都要送給其他勢力。”

    “而且事后，你還要背負最大的惡名，他們非得不會幫你洗脫，還有可能給你扣一頂禍亂蒼生的帽子，因此，你也將會是這次復仇的受害者！”

    韓生對這些根本不在乎，道：“除此之外呢，還有什么壞處，一并都說出來吧。”

    趙小堂搖了搖頭，說道：“壞處還有許多，可這些你都能...都愿意承受，其他的那些就無所謂了，說與不說也都一樣了。”

    韓生稍稍沉默了一下，沉聲說道：“只要能復仇張家，一切的惡名，一切的惡果，我一并擔了，自今日起你也不必再勸我，就此打住。”

    趙小堂沉思不語，過了一會兒后才說道：“其實我們可以想辦法讓其他家族勢力分擔一部分，畢竟他們才是這次復仇的最大受益者。”

    “若是任由事態如此發展下去，他們將會滅了張家，了卻往日仇怨，此為一；分潤了張家數百年積攢下的資源以及其他產業、資源點帶來的利益，壯大自身，此為二；最后他們仇報了，利益得到了，還不用承擔責任，此為三。”

    “他們占了這么大的便宜，不讓他們出點血我都感覺有些對不住他了。”

    韓生道：“理應如此，必須得想辦法把他們也拉下水，不能讓這些勢力的如意算盤敲得太響。”

    趙小堂順著這個思路繼續分析道：

    “具體的操作需要在后續接觸他們的過程中，根據實際情況落實。而也可以讓真義教背鍋，真義教終究是邪教，復仇之前可以利用他們禍害張家，但復仇之后，真義教必然會禍害他人，不然根本無從發展生存。”

    “因此，真義教在復仇之后是一定要及時清除的，否則日后定然為禍一方。”

    韓生微微一笑，道：“那就要看韓義他怎么選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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