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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葉凡


此時的醉仙閣內,寧醉坐在茶桌前悠然自得飲茶,心情甚好。

“長老,你確定那小家伙真能從葉老那鐵公雞身上拔毛?”,一旁的寧北荒此時對于黃三此行根本不抱什么希望。

“如果只是那小家伙跟北殺的話,也確實不可能”,寧醉對著一旁的寧北荒提醒道,“但是你別忘了,還有丫頭呢”。

“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我的面子他不給,丫頭的面子他可是駁不了”,想起寧依跟葉老頭的那層關系,寧醉此時心中的把握更甚幾分。

“七殺前輩,這葉老不過就是個萬寶閣管事的,但我怎么感覺你們對他都這么畏懼”,此時黃三跟著帶路的寧七殺,想起這些人對那老瘋子的反應,實在也有些不解,特別是連宗內最高層的長老,似乎都相當抵觸。

“葉老可不是管事那么簡單”,寧七殺怕黃三等下亂說話壞事,當下也是細心解釋起來,“葉老可是宗里的名譽長老,而且加上他另外的一個身份,就連宗主見到他都得客客氣氣,等下你可不能像昨天那么放肆”。

“哦?”,黃三詫異一聲,此時好奇心更重了幾分。

“唉,反正你早晚要知道的,我還是給你一次說個明白吧”,見黃三好奇,七殺也只得耐著性子介紹起來。

“葉老,全名葉凡,人送外號火殺神,出了名的怪脾氣,喜怒無常。不只本身實力登臨天玄境,還對煉器一途有極高的造詣,稱其為煉器宗師也絲毫不過,畢竟這當今世上,天玄境強者不少,但是能煉制天玄寶器的煉器師可是鳳毛麟角”。

“原來如此”,黃三微微錯愕,而后認同的點了點頭,若只是天玄境的實力,那倒確實不可能讓隱宗如此巴結,畢竟就連剛才的寧醉,黃三也是通過神魂得知,擁有天玄境的實力,由此可見,在這隱宗之中,天玄境并不算難得。

“你也別太緊張,等下,你就恭敬的站那,別亂說話就成了”,寧七殺拍了拍驚訝的黃三隨口安慰道,“反正這次的關鍵并不在你”,隨即看向黃三身邊的寧依一眼。

“丫頭,這次靠你了,我該做的可都做了”,寧七殺對著寧依使了個眼色。

寧依也對寧七殺眨了眨眼,肯定的點了點頭。

“三哥,快走吧”。

正當黃三疑惑兩人背后有什么計劃的時候,寧依卻是直接拉了他一把。

樓蘭綠洲,萬寶閣內。

“這都三個月了,你的實力都沒有進步半分,是不是又沒好好練功,背著爺爺偷懶了”,一道略帶怒氣的聲音從一老者口中傳來,眼中透著一絲肅穆,那寬大的麻布長袍無風而動,頭頂散亂的白發四處搖擺,赫然便是有些氣急的萬寶閣管事,葉凡。

“爺爺,你天天盯著,我哪有機會偷懶”,一聲低柔的聲音傳來,正是葉凡身前,低著頭的,不停扣著手指的少女。

“不是爺爺逼你”,葉凡見得面前少女那泛紅的眼眶,也只得無奈的安慰道,“只是你就快十二了,要是過了十二,還不能突破這這層屏障,估計以后練武希望可就渺茫了”。

“我知道,可是這修煉也太難了”,少女想著每天的苦修,換來的卻是葉凡的訓斥,當下也是越想越委屈,一下便是哭出聲來。

“喲,是宗門內哪個不開眼的家伙,敢欺負我們洛溪丫頭”,此時寧七殺三人剛走進萬寶閣便是聽到了少女的哭聲,寧七殺直接開口訓斥道,“來來來,跟七殺叔叔說說,叔叔替你扒了那小子的皮”。

“七殺叔叔”,少女直接迎了上去。

“不會是寧躍那小子吧”,寧七殺揉著少女的腦袋詢問道,“跟叔叔好好說說,叔叔幫你出氣”。

“不是的”,少女搖了搖頭。

“我就說那小子應該沒這么大膽子”

“兔崽子,你說要扒誰的皮呢”,葉凡冰冷的聲音傳來,讓得寧七殺身軀一震。

“老爺子,有人欺負洛溪,我這做叔叔的不得幫他出氣嗎?”,寧七殺無奈道,也不知道葉老這又是動的哪門子氣。

“七殺叔叔”,少女扯了扯寧七殺的衣角,眼神撇了葉老一眼,對寧七殺使了個眼色。

“難道是?”,寧七殺小聲對少女問道,見少女微微點頭,寧七殺當下冷汗就下來了。

“原來是這樣,那你動手吧,老夫倒要看看,你怎么扒老夫的皮”,葉凡往前踏出一步,右掌直接探了出來。

“啊”,寧七殺直接一聲慘叫,“老爺子,我不知道是你啊”。

“怎么,老夫教訓自己孫女,還要你小子多管閑事?”,葉凡一邊扇著寧七殺,一邊罵道。

“啊,啊”

“老爺子,要知道是你,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

“啊,老爺子,別打臉啊”

一旁的黃三看著挨打卻不敢還手的寧七殺,后背也是冷汗直流。

“葉爺爺”,一聲招呼,倒是讓得葉凡一愣,而叫喊的正是此時有些看不下去的寧依。

“你是?”,葉凡隱隱感覺寧依的面容有些熟悉,但仔細打量,又根本想不起來。

“葉爺爺,我是寧依呀”,寧依上前拉住了葉凡的手,睜著大眼睛看著葉凡。

“你是寧依?”,葉凡看著面前的寧依,伸出枯槁的左手在寧依臉上撫摸,“丫頭,真的是你”。

“是我,我還記得小時候你還常帶著我跟洛溪去醉爺爺的藥圃偷挖草藥來著”,寧依笑著對葉凡說道,想起往事,眼眶也是有些微紅。

“對對,你是寧丫頭”,葉凡揉著寧依的腦袋,想起那小時候老喜歡拽自己胡子的小調皮,渾濁的瞳孔里都變得濕潤。

“你個沒良心的小丫頭”,葉凡輕輕的拍了拍寧依的腦袋嗔怪道,“回來了,也不先來看爺爺”。

“本來我昨天就回了宗門,想著第一時間要來看您的,但是想想昨天又是初八,我就想著晚點再來”,寧依拉著葉凡的手,乖巧的解釋道。“葉爺爺,你的病好了嗎?”

“沒大礙,雖然每月初八還有點麻煩,但現在基本勉強都能控制了”,葉凡伸手捏了捏寧依的臉蛋笑道,“看看,我們家的寧丫頭,都長成小大人了”

“爺爺,你都老了”,寧依看著面容比之從前蒼老許多的葉凡,當下微紅的眼眶里,淚水在打轉,“是不是我不在,你天天偷偷喝酒,不好好吃飯”。

“怎么會,你走的時候,爺爺不都答應你的”,葉凡伸出小拇指,在寧依面前筆畫道,“咱爺倆不還拉過鉤的?”

“寧依姐,你別被爺爺騙了”,這時候,一旁的少女倒是跑了出來,拉起了寧依的手,讓得一旁的葉凡老臉微紅,拼命得對少女使眼色。

“洛溪妹妹”,寧依拉起少女的手,開心得差點蹦跶起來。

“寧依姐,我跟你講,你走后,爺爺整天念叨你,飯也不好好吃,天天一個人喝悶酒”,洛溪貼著寧依的耳邊小聲告葉凡的狀,讓得寧依看葉凡的眼神都有些不高興了起來。

“葉洛溪”,葉凡低沉的悶喝一聲,讓得少女趕緊躲到了寧依的背后。

“葉爺爺,洛溪妹妹說的是不是真的”,寧依張開雙手,護著身后的葉洛溪,對著葉凡質問道。

“這個嘛...”,葉凡一臉尷尬,但腦海中靈光一閃,隨即開口說道,“你別聽這丫頭亂說,她就是不好好練功,被我訓斥幾句,現在想報復我呢”。

“洛溪,你說是不是”,葉凡瞪著葉洛溪,目光透著一絲警告。

看著用眼神威脅自己的葉凡,葉洛溪當下也只能被迫無奈的點了點頭,但這種小把戲,怎么可能瞞得過寧依,但寧依也沒傻到去直接戳破。

“那好吧,我就算您遵守約定了”,寧依嘟著嘴對葉凡略帶生氣的說道,“但是我有個要求”。

“你說,丫頭,只要爺爺能做到的”,葉凡趕緊點頭應下。

黃三此時在一旁看得那叫一愣一愣,完全搞不明白這老瘋子跟寧依的關系居然能是親近到這個地步。

“小子,別傻站了,趕緊扶我一把”,一旁被葉凡揍得癱坐在地上的寧七殺,對著發愣的黃三招呼道。

“這整個宗內,估計也就這丫頭治得了葉老了”,此時被黃三扶起的寧七殺,看著在寧依面前吃癟服軟的葉凡,也不禁感嘆一聲。

“七殺大人,這葉老跟寧依到底是什么關系,怎么那葉老這么害怕寧依”,黃三此時也是說出了疑問,畢竟那葉老連自己孫女都是能舍得板著個臉教訓,卻是唯獨對寧依,連句重話都不敢說。

“這個說起來就遠了”,寧七殺緩過氣來,揉著自己的臉解釋道,“其實葉老這名譽長老,不是我們宗門招攬的,而是撿回來的”。

“撿回來的?”

“十一年前,寧依的父母,為了給剛出生不久便查出隱疾的寧依,外出尋訪名醫求藥的歸途中,發現了一名老者。那時候的老者,渾身是傷,鮮血沾滿了衣衫,氣息微弱,命懸一線,但懷中卻還死死抱著一個襁褓,而后被心善的夫妻二人所救,帶回了宗內,這才保住了性命”。

“那老者就是葉老?”,黃三此時終是明白了為什么葉老對寧依的態度這般溫和了。

“對,而那襁褓內的就是洛溪”,寧七殺點了點頭,“而且當年二人帶回兩人,還受到宗內不小的阻力,最后還是寧戰老爺子在大會上掀了桌,后由寧醉老爺子善后,這件事才不了了之,所以葉老對宗內這些人也都不是很待見”。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老爺子對隱宗內的高層都是有些嗤之以鼻的態度,原來是有這層關系在”,黃三心中分析,當下也是大概明白了緣由。

“而后來之所以穩固葉老宗內地位,并授予名譽長老稱號的原因是因為葉老為了報答夫妻二人恩情,親自為寧依的父親,寧北定鍛造了一件天玄寶器,就是你現在手中的誓約之縛”。

“怪不得葉老對那拳套如此執著”,黃三這下也是明白了昨日葉老那般態度的原因。

“而且葉老進入宗門之后,因為宗門排斥,都是居住在寧依家中,由她母親細心照顧,而那洛溪更是寧依母親一手帶大  ,雖不是一家人,但是感情卻是親過一家人,所以寧依的母親,寧千雪在葉老心里,可是比親閨女更親,而從小聽話懂事的寧依,自然也就被葉老當成了親孫女”。

“也不對,嚴格的說,寧依對葉老來說,比他親孫女都更親上幾分”,見葉老瞪著眼威脅著洛溪,卻在寧依面前老實的像個孩子,寧七殺又忍不住補充了一句。

“我要沒收爺爺的酒”,一旁的寧依此時也是說出了要求。

葉凡聽到這個,臉立馬就哭喪了起來,奈何面前又是寧依,自己沒法發作。

“怎么了,您不舍得?”,寧依嘟著嘴瞪著眼睛,看著憋屈的葉凡,眼眶里的眼淚就開始打轉,顫著嗓子說道,“您忘記娘親從前的交代了?他說您身體不好,不可飲酒的,你可是在她面前親口答應的”。

“現在娘親不在了,您就要耍賴嗎?”,估計是想到自己娘親,說著寧依的眼淚都是忍不住流了下來。

“千雪丫頭”,葉凡呢喃一聲,拉過了留著眼淚的寧依,用袖袍幫她輕輕擦拭,“好啦,好啦,爺爺聽你的還不行嗎”。

“好”,寧依一下浮現了一個笑臉,伸出了小拇指,“我們拉鉤”。

“好好好”,葉凡無奈道,“那丫頭,有缸酒能不能給爺爺留下,其他的你都拿走能行不?”,想起剛剛到手,還沒嘗上味道的百草釀,葉凡不甘心的對寧依打著商量道。

“您是說從七殺叔叔那騙來的百草釀吧”,寧依當下便是想到葉凡心里牽掛的那缸酒,自然就是寧七殺的百草釀,“不行,一滴都不行,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去母親靈位前跟母親念叨念叨”。

“丫頭,你這...”,葉凡一聽到寧依要去寧千雪墳前告狀,當下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無奈答應。

“七殺,你小子敢告老夫黑狀”,一轉頭,葉凡便是盯上了剛剛被黃三扶起的寧七殺。

“小子,快扶老子跑”,見葉凡要沖上來,寧七殺對著黃三高喝一聲。

“想走”,葉凡怒喝一聲,一伸手就抓過了轉身想走的寧七殺,手腳齊用,一時場中,拳腳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老夫不舍得丫頭,難道還治不了你了?”,幾個拳頭砸在寧七殺頭頂。

“讓你小子告老夫黑狀”,又是一腳踹在寧七殺的胸口。

“讓你出賣老夫”,又是一腳踹在抱頭縮在一起的寧七殺的屁股上。

“啊,啊,啊,老爺子,你也太狠了...”

“老爺子,那可是我的命脈,您老是想讓我媳婦守活寡嗎...”

此時萬寶閣外,兩名帶刀的男子經過,赫然便是昨天守衛萬寶閣的那兩名守衛。

“今天不是初九嗎?”,聽著萬寶閣內傳出的慘叫聲,一人有點詫異道,“好像又是七殺的聲音?”

“有嗎?”,另一個人趕緊打個哈哈,“你喝多了,聽錯了吧,哪有什么聲音,趕緊走吧”,說罷對另一人使了一個眼神。

“對對對,應該是我喝多了”,另一個想到什么,也是趕緊點了點頭,“這喝完酒啊,就該去泡泡澡,聽聽小曲放松下才對”。

“對對”。

話音剛罷,那人便是吹起了口哨,而另一人則是隨著慘叫聲拍起了手,哼上了小曲,兩人默契的一同右轉,往著萬寶閣相反的方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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