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和席揚正在商議事關位面未來的大計，而在訓練營的另一端，畫風則迥然不同。

        “嘖，大侄女，我懷疑你是你爸媽撿來的，這陸葆葆都過去喊了兩三趟了，怎么還不來人。”林崇浩懶洋洋地靠在床邊的椅子上。

        穆與林早從昏迷狀態中醒過來了。她吐了吐舌頭道，“我媽說了，她這是放養模式。只要我不鬧出人命，她都隨我折騰。”

        “你就慣著你媽吧。”林崇浩嗤之以鼻，輕哼了一聲，又轉身摸了摸與林的腦門，“我怎么覺得有點低燒？待會讓人給你看一眼吧。”

        “我沒事的大伯，我們待會繼續去練習吧！”穆與林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

        小姑娘的精神力控制確實優秀，能看出來下過一番功夫，但是近身格斗就差得很多了。林崇浩剛才等著她蘇醒的時候，看過了之前的賽道視頻。穆與林的遠程打擊能力確實很優秀。但只要對方接近了她的機甲后，她便只敢玩兒命狂奔，并不糾纏，估計自己也知道短板在哪兒。

        “這樣吧，我陪你練一練精神體控制怎么樣？你的身體狀況不適合練格斗。等你養好了，我幫你系統訓練一下？你媽的格斗技能都是歪路子，比不上我的。”

        “剛一來就聽見你編排我。”門口突然傳來了聲音。一大一小兩人回頭一看，苒苒歪著靠在門上，抱著雙臂看著他們，席揚在她背后聳了聳肩。

        “怎么才來？你閨女暈倒了你都不管的嗎？”

        “我要養的又不是什么嬌嬌小公主。屁大點事兒。”苒苒嘴上這么說著，但還是上前摸了摸閨女兒的頭。穆與林像個小貓一樣在她手心里蹭了蹭。

        “臭丫頭，我是不是和你說過這段時間別用那法子頻繁出入機甲？”苒苒在她后腦勺輕輕拍了一巴掌，“你上次比賽過后精神體就不太穩定，醫生不是和你說了最近稍微留著點勁兒嗎？”

        穆與林被拍得頭稍微歪了歪，臉上還是笑得嘻嘻哈哈，也不當回事兒。苒苒嘆了口氣，回頭對林崇浩說道，“她精神體最近有進化的跡象，有可能在半年內突破到2s。醫生說，精神體和身體上都需要勤加鍛煉，但不可以過度。”

        “與林也要進化了啊？”林崇浩有些驚訝。畢竟之前他們以為至少得等到她成年以后才，精神體才會更進一層。

        “行了，你去和他們幾個人玩兒吧。只許去b級以下的賽道啊，其他幾個賽道的權限我給你鎖了。”

        “哦……”穆與林癟癟嘴，溜出去以后立刻又活蹦亂跳的跑開了。

        “你把這孩子養得很好。”林崇浩目送著小姑娘跑遠了，感嘆了一句。而回過頭來時，發現自己的弟弟和弟媳兩個人都用著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怎么了啊？這么看我干嘛？”林崇浩后退一步，謹慎地看著兩個人。

        “沒啥，聽你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她親爹了。”席揚難得和林崇浩開了個玩笑。

        “哎我不是這個意思。”林崇浩靠在墻上撓了撓頭，“我總覺得你們兩個人做事像是不留后路，若即若離的。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但我是把與林認真當作林家下一代繼承人來培養的。不論她姓林還是姓穆。”

        這個話題一時有些沉重。只能說林崇浩非常敏銳地感覺到了他二人的不同。苒苒沉默了片刻，輕輕給了他肩膀一拳，“你這話說的，你以后不要孩子了嗎？”

        “不會比與林更優秀了。”林崇浩嘆了口氣。

        苒苒和席揚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最后還是席揚開口道，“其實你說我和苒苒行事風格的問題，也是有原因的。”他鄭重其事地看著林崇浩，直到對方表情也嚴肅起來，才繼續說道，“目前帝國內，擁有3s級別精神體的人只有苒苒和韓一一。她們之間其實存在一定的感應。”

        這個話術便是二人商量出的結果。作為僅有的3s級之一，并不會有人來拆穿苒苒。他二人想做局便會容易很多。

        林崇浩愣了愣，似乎沒理解他想表達的意思。苒苒見狀便接過話頭，“韓一一的精神體有些問題。我能感受到她體內有什么東西，快速促成了精神體的成長。但與此同時，韓一一的壽命也會大幅度減少。”

        林崇浩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抬頭問道，“你確定嗎？”

        苒苒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我能確定有這么個東西的存在，但不確定它是什么，也不確定這玩意兒是誰放進去的，又是什么目的。但因為韓一一在韓家的地位，我也無法求證。”

        “你做得對。”林崇浩點了點頭，但眉頭依舊緊鎖。苒苒所說的事情有些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圍。精神體向來依靠基因遺傳，后天的鍛煉頂多能再上升一兩個級別，但需要耗費非常大的精力。

        如果苒苒所說屬實，那韓家便是依靠著外物，將韓一一的精神體在短期內拔高到了常人難以望其項背的高度。

        帝國內2s級別以上的精英很少見，但s級至少還是有幾萬人的。如果這東西可以量產，那韓家豈不是可以快速培養一批戰斗力高，卻又壽命不長的——

        “人形兵器。”林崇浩喃喃地說出了這幾個字，“韓家是在試著培養人型兵器。”

        “我們現在也不確定那東西是不是韓家放進去的。”席揚即使補充道，“但如果韓家真得掌握了這種手段的話……”

        “必須阻止。”林崇浩掏出了智腦，邊快速記錄著什么邊回道，“帝國和外星生物的戰爭從未停止過。如果真的讓上面的人知道了這種批量生產的‘兵器’，怕是有不少人要喪生于此。這是個倫理道德問題。”

        “經典的電車難題。”苒苒也嘆了口氣。這個問題在源世界也沒有明確的答案，“是選擇犧牲一部分精英，培育成人形兵器并消滅敵人，還是選擇全帝國共同迎擊。”

        “解決難題最好的辦法就是沒有選擇。”林崇浩啪地一聲合上了智腦，抬頭說道，“我去調查這件事，你們別插手。有新消息及時通知我，走林家內部加密通道。”他向二人點點頭，迅速離開了。

        苒苒和席揚見他走得匆忙，也沒客套著去送。

        “這么利用你哥，會不會不太好？”苒苒喝了口水，小聲問道。

        席揚沉默了片刻回道，“終究是位面的人自己拯救位面而已，談不上利用。”

        醫務室內陷入了短暫的安靜。正如電車難題一樣，位面里的“本地人”到底值不值得為了位面而犧牲，便是他們工作人員的選擇了。

        穆與林和其他三個孩子一直玩到天黑了才回來。好在這個世界也是24小時制，不然怕是飯都要涼了。

        “大伯呢？”穆與林胡亂擦了把臉，坐在了桌子邊上，“他還沒陪我練完呢，怎么就跑了？”

        “你大伯軍隊里有事，先出發了。剩下時間讓你爹陪你練。”

        “我爸能打嗎？”穆與林狐疑地看向席揚，“我都沒見過他動過手。”

        “哎，你閨女問你呢，”苒苒扭頭挑釁地對席揚笑了笑，“你行不行啊？”

        席揚瞥了她一眼，懶得回答這個帶點顏色的笑話。相對于機甲駕駛，他更擅長純粹的精神體控制而已，但拳腳上的功夫他也并非一點不會。也許比林崇浩要差上許多，但應付個穆與林應該綽綽有余了。

        第二天一早，穆與林隨著苒苒做完基礎訓練后，席揚準時來到了訓練場。

        “來吧，點到為止。”席揚對著自家便宜閨女兒招了招手。苒苒頗有興致地坐在了一邊，幫忙做了裁判員。

        隨著她一聲哨響，穆與林徑直沖了出去。席揚一邊向一旁躲去，一邊不忘吐槽了一句，“一看就是跟你媽學的，啥也不會就是頭鐵。”

        “嘿，別嘴賤，待會咱倆單練啊。”苒苒笑罵道。

        穆與林被躲開了這一擊也不氣餒，畢竟本身便是當作起手的幌子來用的。她順著席揚躲閃的方向跳起，小胳膊小腿，竟然也蹦出去兩三米遠。席揚挑了挑眉，伸手隔開對方的橫踢，右腳往前一伸，就把這丫頭絆倒了。

        “嗶——一比零，與林加油啊，好歹過上幾招。”苒苒笑嘻嘻的笑話著女兒。

        穆與林從地上騰地翻起身來，拍了拍腿上的土，又回到了原點，繼續等苒苒宣布開始。

        “你教她的格斗？到底教了個什么啊？”席揚一邊和苒苒聊天，一邊輕而易舉地應對著小丫頭的花拳繡腿。

        “比之前好點吧，至少敢上去打了。”苒苒撓了撓鼻子。

        “好哪兒去了？之前還知道打不過了要跑，現在就是在送人頭。”席揚話音剛落，又把穆與林撂倒在地。

        “再來！”穆與林微微喘著氣，又蹦跶了起來。

        “你這樣不行，你得學點基礎的招式。哪兒有你這么上來往人懷里撞的。”席揚說道。

        穆與林越挫越勇，席揚則是眉頭越皺越緊。到了快中午時，太陽有些烈。席揚分神時右腳順著向上一踢。竟然是沖著穆與林的后背去了。

        “壞了！”席揚一時間腳下沒留著勁，怕是要傷到著小丫頭。誰知道穆與林在空中竟是生生地扭轉了一百八十度，險險地躲開了這一腳。

        “好耶！嘿嘿！”穆與林顯然格外開心，“我媽教過我這一招的，這個我會躲！”

        席揚面上有些驚訝，但還是揉了揉她的頭表示鼓勵，沒注意到在一旁一臉震驚的苒苒。

        “小二你說，他怎么會青陽山的招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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