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
【震驚我全家！】
【霜姐牛逼！姐姐霸氣！！姐姐三觀好正！！！】
【這才該是白月光應(yīng)有的三觀和樣子】
【哈哈哈，流云老頭死都想不到吧，他竟會被最愛的女人絕殺】
【這一幕真的大快人心啊哈哈哈】
【不愧是西紅柿斷層第一的人氣直播劇，這反轉(zhuǎn)劇情真跟過山車一樣刺激，再配上這真到比真實(shí)世界還真的宏大制作，此劇值得寫入AI劇歷史】
……
月霜的舉動讓眾人震驚不已，在場的凌云宗弟子也都睜大了眼，似乎沒從這一幕反應(yīng)過來。
流云真人更是萬般不敢相信，只復(fù)雜地看著眼前滿目悲憫的女子，這個他曾經(jīng)最熟悉的愛人，現(xiàn)在卻給了他最致命的一劍。
他此生為她奔波，為她舍棄所有，甚至為她墮入邪道……她怎么可以這樣對自己？！
“霜霜……”流云真人的唇角溢出了汩汩鮮血，眼底盈著不甘的淚，“為什么……”
月霜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她只是直直地看著痛苦萬分的流云真人，緩緩說道：“慫恿你用邪術(shù)復(fù)活我的那道惡魂不是我，她只是被你的邪骨之氣麻痹的傀儡，承諾和你云游四海的也不是我。”
流云真人眼底似有什么在崩塌，飽含著這世間最難以描摹的情緒，錯愕、恐慌、憤怒、不敢置信等等，這些通通化成了壓死他的最后那一根稻草。
月霜卻是一片沉靜，“此劍被幻夢樓的醉生夢死浸泡過，所以你身上的邪骨之氣沒法侵染到我。師尊，該結(jié)束了。”
“原來如此……”流云真人喃喃道。
難怪凌霜劍再也不聽他的使喚，難怪此劍沒入他的身體會如此難受……
他最愛的人摧毀了他最美的幻想。
“你為什么不騙我？為什么要讓我死得如此不堪？”流云真人苦笑起來。
他的笑聲在這寂靜的依云峰顯得分外凄厲，似被重創(chuàng)的野獸，聽得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師尊，你這輩子行差走錯，與云霜稀里糊涂過了一二十載的光陰，最后還想走得這般不明不白嗎？”月霜嘆息問道。
她的聲音明明很輕，但是落在流云真人心里，卻好似有千鈞重。
“你還是在意為師的，對不對？”
月霜沒有給他明確的回答。
流云真人卻忽而笑了起來，笑得有些蒼涼，“你還是在意為師和那個女人……罷了，終究是我有負(fù)于你。只是，為師心中還是有些不甘啊，我苦心經(jīng)營半輩子，最后卻落得被最愛之人殺死的下場，哈哈哈……”
他笑得如若癲狂。
【忽然有點(diǎn)憐愛狗師尊了，代入一下他的視角，真是徹頭徹尾的悲劇】
【這狗男人還不是他自己作的，他要是一直保持百年前的三觀，怎么會落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
【但是大家不覺得奇怪嗎？百年前的流云真人明明那么清醒，為什么會一步步走上這種邪魔之路？】
【這種問題誰知道呢？或許他真的愛慘了月霜吧？接受不了月霜的死去，正好又被邪骨影響了，所以才一步步變得越來越偏執(zhí)】
月霜神色冷靜，無人知道她心中現(xiàn)在是什么想法。
四周的凌云宗弟子噤若寒蟬，都不知道從何勸起，此時(shí)無論說什么都好似顯得不合場所。
“聽聞幻夢樓的醉生夢死可以讓人在死前見到最美的夢，此劍上還殘留著些醉生夢死，就讓我們在這場幻夢里告別這個世界吧！我今日了結(jié)了你，也算了結(jié)了你我這份孽緣。”
月霜說罷，將自身清靈之氣注入凌霜劍中，無邊清冽寒氣席卷流云真人的經(jīng)脈，沖洗著他體內(nèi)的陰邪之氣。
流云真人只覺寒氣入骨，痛苦萬分。那些凜冽寒意浸入他的每一根骨頭，甚至有一種要將他周身骨頭和經(jīng)脈取而代之的難言劇痛。
“霜、霜，你……”
流云真人透過眼眶中的灼熱水汽看向眼前認(rèn)真施法之人。
月霜道：“師尊放心，弟子會陪你走最后這段路。”
流云真人搖頭，“不，你不用……不用替為師……做到、如此……”
月霜的眼神始終澄明，沒有一絲猶豫，“弟子生前欠師尊太多，如今全數(shù)還予你，便當(dāng)你我恩怨全消。此生太累，愿來世我們各走各的道，從此路歸路橋歸橋，永世不再糾纏。”
“不——”流云真人眼底閃過一片驚恐，“霜霜，不要——”
可惜月霜并沒有停止做法，她身上的清靈之氣正一點(diǎn)點(diǎn)凈化流云真人身上的邪能，讓流云真人恢復(fù)干凈之身。
流云真人終于流下悔恨的淚水，他拼命搖頭，千言萬語哽咽在喉間，過往歲月中的那些甜蜜、哀愁、偏執(zhí)、瘋狂……全都化成了滾燙的淚。
這位半生入魔的偏執(zhí)瘋子終于在死前體會到了真正的絕望無助，以及無休無盡的悔恨……
凌霜劍中殘留的醉生夢死隨著月霜的清靈之氣進(jìn)入流云真人的體內(nèi)，將他身上最后一點(diǎn)邪能全數(shù)凈化，陰邪的黑氣從流云真人的骨縫中飛散，徹底消散在幽暗的夜色中。
流云真人在此刻好似經(jīng)過靈光相沐，一切又回到了百年前，回到了他和月霜情定之日。
他有些癡迷地伸出手，想去摸眼前人的臉，然而眼前之人卻如高空孤月，可看卻不可觸。
“霜、霜，對、不、起……我們、永生永世……永不分離……”
那雙伸出的手最終沒能夠上他朝思暮想之人，便垂落下去。
流云真人化作塵埃，一點(diǎn)點(diǎn)羽化到夜色中，沒有留下任何尸骨。
【臥槽臥槽臥槽！流云真人真就這樣死了？】
【為什么我突然有種不真切的感覺，我還以為他會和月霜、慕卿上演什么爭奪靈根的愛恨情仇】
【流云老頭死得好！他可總算死了！他配不上這么好的月霜，他只適合配云霜那種又丑又茶的黑心蓮】
【我也覺得月霜很不值，被這么一個瘋子愛上，死后也不得安寧】
【或許流云真人是被邪骨給影響的呢，他也是個受害者，如果沒有被邪骨纏上，他或許就不會走到這個眾叛親離的境地，他是真正到最后一無所有的那個，真的實(shí)慘】
【我有點(diǎn)沒太看明白，月霜剛剛在做的是什么？邪骨到底死沒有啊？邪骨不應(yīng)該是在云霜的身上嗎？】
……
同樣的問題也在困惑著在場的凌云宗弟子。
但是親眼看見他們熟悉的流云真人就這么死去，他們也不禁感到唏噓。
若不是流云真人的一意孤行和偏執(zhí)，他又怎會走到現(xiàn)在這地步？
“月霜師姐剛剛是在凈化流云師伯身上的邪氣嗎？”一名凌云宗弟子小聲問。
“是的，月霜師姐是用她自己的魂體為師伯驅(qū)邪，或許她希望師伯可以干干凈凈的離去，可以有重新開始的來生。”長隨感慨地說。
“那月霜師姐她……這算是復(fù)活了嗎？”
“我也不知道，應(yīng)該不算吧？”
隨著流云真人的消逝，月霜的魂體也在漸漸變淡。慕卿趕緊上前，給她注入了一道靈氣。
“謝謝你，小師妹，你不必再為我消耗靈力了。”月霜搭在她手上，阻止她繼續(xù)輸入靈氣，“剛才我已經(jīng)拿走了你不少靈力。”
“沒關(guān)系，我的靈力還很充沛。”慕卿道。
“你的體質(zhì)確實(shí)很特殊，也很有天賦，但是再充沛的靈力也沒必要這般浪費(fèi)。”月霜說。
這并不是浪費(fèi)。
慕卿很想說。
月霜卻道：“你即使輸再多的靈力在我的體內(nèi)，對我這個已死之人來說并無什么意義，你倒不如多陪我說說話。”
慕卿：“……嗯。”
可惜此時(shí)此刻，她卻不知該說什么。
月霜緩緩走過那片廢墟，一路朝著依云峰的斷崖走去，她的魂體隨著時(shí)間的推移漸漸變淡，一度幾近透明。
“你是不是又要走了？”慕卿問。
“差不多吧，我的時(shí)間也快要到了。”月霜淡淡說道。
“那我們以后還有再見面的機(jī)會嗎？”慕卿又問。
月霜側(cè)身而立，她微微側(cè)頭，留給慕卿半邊清麗的容顏，語帶調(diào)侃：“怎么？才短短兩面就舍不得師姐了？”
慕卿：“……”
她猶豫了下，輕輕地嗯了一聲。
說不出為什么，她對月霜有一種很天然的親厚，或許是她們的功法相近，又或者是她們在劍境上有著非常契合的想法。如果可以，她希望月霜不要消失。
月霜倒是沒想到這位沉默少言的師妹會給出肯定的回答，而且她為人做事向來認(rèn)真，即使是一個簡單的回答，也能讓人感受到她的認(rèn)真與誠摯。
“可惜你我終究是時(shí)空錯位了，不然我們或許可以結(jié)為金蘭姐妹。”月霜淺笑著說道。
“你……能復(fù)活嗎？”大概是她也覺得這個問題太傻了，這語氣帶著她自己也不信的遲疑。
月霜聽后，卻溫柔地笑了起來，“想不到你也想復(fù)活我？用你的天靈根嗎？”
慕卿：“……”
月霜笑得很歡，“慕卿妹妹，我今晚其實(shí)很高興，是這百年來最高興的一天，也是最輕松的一天。我終于不用再看著曾經(jīng)心意相通的愛人在歧路上越走越遠(yuǎn)，也不用看著我的仇人頂替著我的身份敗壞我的名聲，月霜終于成了干干凈凈的月霜……”
她緩緩說著，仰頭看向幽藍(lán)的天空。
此時(shí)的凌云宗恢復(fù)了安靜與祥和，沒有陰邪之氣阻擋的夜空深邃悠遠(yuǎn)，皎皎明月傾灑下來，在山間凝成薄薄的清霜。
“慕卿師妹，你的心意師姐心領(lǐng)了，但是人死不能復(fù)生，你可千萬別信這些邪門歪道。更何況，我這輩子已經(jīng)活夠了。”月霜道。
慕卿默然，剛才那一問，她也不過是想求個心安。
月霜舉起凌霜劍，輕輕撫摸過劍身，眼底有無限感慨，“真是可惜，明明是一把好劍，沒想到最后卻被糟蹋成這樣。”
慕卿安靜陪在她身邊，言語并不多。
月霜道：“把你的秋水劍碎片給我吧。”
慕卿：？
“這么戒備，是怕師姐吞你的神劍嗎？”
慕卿：“……我從來沒有這種意思。”
她只是不清楚月霜的用意而已。
不過既是月霜想看，給她看也無妨。
秋水劍已經(jīng)斷成了碎片，慕卿修道以來便一直和秋水劍為伴，秋水劍也保護(hù)過她的性命，慕卿舍不得丟掉，便一直放在儲物袋中。
她將秋水劍的碎片取出給月霜。
月霜用魂力將這些碎片懸浮于空，對慕卿道：“小師妹，師姐最后送你一件禮物，就當(dāng)是你幫我了卻多年夙愿的謝禮吧！”
說罷，月霜騰空而起，聚起全身魂力，加注在凌霜劍和秋水劍碎片上。
一時(shí)間，依云峰的山崖處魂火幽幽，猶如星月在燃燒。
【臥槽！月霜這是在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書上沒寫，但是這場景真的吹爆，好漂亮】
然而，慕卿卻臉色大變，“師姐，停下！我不要謝禮！”
她想上去阻止，然而凌霜劍已經(jīng)和月霜的魂力融合在一起了，強(qiáng)大的劍境配合著魂力，在空中形成巨大的劍陣，無人能靠近。
“月霜這是在以魂鑄劍！”清云真人驚愕地說了句。
“啊？！這就是傳說中的以魂鑄劍？！”凌云宗弟子也無不震驚。
【月霜為什么要以魂鑄劍？她不去輪回嗎？】
【啊啊啊，不要啊，我其實(shí)還挺想看月霜復(fù)活和卿卿雙美叱咤修真界呢！】
【月霜師姐別以魂鑄劍了，師尊還在下一世等著你呢】
可惜空中的人卻義無反顧，她看著在魂力作用下漸漸融合的兩柄劍，似在對眾人說，又似在自言自語：“此生憾恨太多，我已不想再入輪回。我身上有流云的魂印，若入輪回，定會被他認(rèn)出。我累了，不想再和他糾纏，倒不如長眠在這凌霜劍中。”
秋水劍的碎片和凌霜劍在魂火的作用下最終合而為一。
新鑄就的寶劍霜寒十里，在月色下泛著清幽的光。
而月霜的魂體也幾近燃燒殆盡，只留下若有若無的淡淡影子。
她回過頭，看向地上的慕卿，“慕卿師妹，師姐此生醉心劍道，到最后也只有這一身劍境永不離棄地相伴。我以魂入劍，以后我便是此劍，此劍便是我，你可要記得帶我游歷天下。”
慕卿喉嚨有點(diǎn)緊，鄭重道：“好。”
“再見了，小師妹！”月霜灑脫道，然后化作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光，融入到新劍中。
寶劍既成，霎時(shí)間光芒如炬，照亮了整個凌云宗。
“這……這是絕世神兵現(xiàn)世！”有煉器的弟子看出端倪，驚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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