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塞爾,城南奧德海姆區。
改裝‘大眾’停在個三岔路口,熄火陷入等待之中。這輛車被修好后,性能不降反增,在保留原本的多種用途基礎上,還增加了不少功能。
車內坐著周青峰......,以及被強行拉上車的黑臉三哥馬可世。這位老兄在市內某個二手市場擺攤賣藥,生意火爆。
只是聽聞周青峰要詢問城內幫派的問題,這位胖胖圓臉的三哥直接說‘不知道’。可懾于周青峰的拳頭和一千歐的現金,他還是無奈上了車。
車內安安靜靜,周青峰正盯著對面路口。幾十米外的街邊有幾個來回走動的站街妓女,還有些鬼鬼祟祟的混混或到處亂竄,或蹲在路邊聊天。
天色已黑,路口車輛稀疏,可不時就會有些人開車過來。他們要么跟那些妓女走進附近屋子尋歡,要么跟盯著妓女的皮條客做交易,買點大麻毒品什么的。
天黑后三四個小時,這岔路口的狀況一直如此,沒有變化。
馬可世從最開始的害怕,謹慎,到現在坐立不安,無聊透頂。他一直在瞄著周青峰的臉,試圖從這個年輕人的臉上看出點什么來。只是周青峰一直不說話,始終冷靜的觀察。
等到夜里十點,三岔路口的人流越來越熱鬧。從狹窄街巷里走出的站街女也越來越多,衣著暴露,搔首弄姿。來這里找樂子的男人接二連三,竟有些車水馬龍的模樣。
“呃......,我們不能說點什么嗎?”黑胖子馬可世實在忍不住了,他天性就活潑好動,話癆似的。現在讓他憋幾個小時,簡直就是在讓他慢性自殺。
“說什么?”周青峰還在盯著三岔路口,目光不離。
“我叫馬可世。”
“我叫維克多。”
“那么......,維克多,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是說了嘛,我要找一伙來布魯塞爾的東歐殺手,領頭的叫馬林科夫。”周青峰給出‘清潔工’提供的文件,上面印著馬林科夫的頭像。“據說黑幫的人知道他在哪里?我問你哪里能找到這城里最大的黑幫頭子,你說這里就可以。我就來了呀。”
馬可世抿嘴,點頭,似乎懂了。可過了兩秒,他又耐不住的問道:“問題是你到底想干嘛?
這里可是庫奇幫派的據點,是布魯塞爾最重要的毒品交易場。那棟屋子里至少有二十多個人。而且庫奇老大并不一定在,我只是說他可能在里頭。你......,你是警察嗎?”
“不是。”
“那你到底想干嘛?”
“我就是想找人給我領路,幫我把馬林科夫找出來。這家伙昨天中午公然跑來殺我,我絕不會放過他的。如果能找到其他來殺我的人,那就更好了。”
馬可世越聽越糊涂,“為什么會有人要殺你?”
“因為殺了我可以拿兩百萬歐的賞金。”周青峰答道,輕描淡寫。
“什么?”當兩百萬歐這個數字冒出來,馬可世的眼睛都瞪成乒乓球般大小。他怪叫的喊道:“兩百萬?你......,你確定?”
“確定。”
“那我現在殺了你,可以領賞金嗎?”馬可世激動的一掙,被拷在車座上的雙手露出來。他好像現在才意識到自己的狀況,訕訕笑道:“呵呵......,好像我現在殺不了你。”
被周青峰冷冷的目光凝視一會,馬可世不得不安靜。可不到五秒,他又認真的問道:“維克多,我可以先問個問題嗎?假設我殺了你,到哪里領賞金呀?”
周青峰只好翻白眼了,不爽的說道:“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如果我今晚沒找到庫奇,你的身上會多幾個彈孔,尸體會出現在那個垃圾箱?”
馬可世再次訕笑,“放心,這里找不到庫奇老大,我還可以帶你去其他地方找。我對布魯塞爾熟悉的很,所有幫派的據點和內幕都在我的腦子里。我了解他們的一切。
不過,你真的不說一下在哪里領你的賞金嗎?萬一待會你死了,說不定我可以幫你去領這筆錢。你有什么遺愿,我也可以幫你實現。我馬可世很有誠信,說到做到。”
這個死阿三,他哪來的這份勇氣?腦子被驢踢了么?
周青峰氣惱的扭過腦袋,一字一句,惡狠狠的喝道:“馬可世,你給我閉上嘴。否則我現在就把你你腦袋擰下來,丟進垃圾箱里去。”
馬可世終于有點怕怕,可從他的表情上看,顯然對于沒能參與‘兩百萬歐’的事業頗為遺憾。周青峰更是好比成捆的歐元現金,實在令人眼熱。
安靜了不到兩分鐘,馬可世又再次扭捏起來,想張嘴又不敢張嘴,不張嘴就要憋死的模樣。看他在副駕駛座上扭來扭曲的為難樣子,周青峰真是恨不能一拳把他打死,“有屁就快放。”
“我沒有屁要放,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剛剛從路口過去的那輛車就是庫奇老大的。從車里下來的那個老女人,是庫奇的親信維奧吉。她負責庫奇幫派內的財務。”
剛剛路過過去一輛‘奔馳’,車上下來個面容古怪的老女人。這女人干瘦,丑陋,卻穿著極其華麗的時裝。在她身邊還有四名保鏢,紋身疤面,似乎都不好惹。
老女人下車后,踩著高跟鞋踢踢踏踏的進了岔路口對面的屋子。四名保鏢留了兩個在外頭,剩下兩個跟著進去。
馬可世繼續說道:“維奧吉肯定知道庫奇在哪里?甚至可能知道你要找的馬林科夫在哪里?不過我想你只怕有麻煩了。”
“什么麻煩?”
“你在這里停車停的太久了。這里是庫奇的地盤,大家都是來找樂子的,很少有人會在夜里停車幾個小時。那些小混混很清楚這附近的情況,你這輛車對他們而言太陌生了。”
“所以呢?”
“維奧吉不來,你停在此地也不會有人管你。可維奧吉來了,很可能是為了收款。那些小混混就會警惕,他們很可能會派人來查你這輛車的。”
馬可世說完還聳聳肩,示意周青峰最好趕緊開車離開。
可周青峰卻看看手表,從懷里掏出一支老式的‘貝雷塔92S’,給槍口旋上消音器。這是昨天從殺手那里弄來的武器,還包括三個彈匣。
馬可世看的直愣神,好像此刻才意識到危險似的。沒多久,他說預見的狀況真的發生。兩個無所事事的街頭混混抄著手,低著頭,開始沿著街道檢查停在附近的車輛。
街頭混混一個握著手電,一個抓著甩棍,慢悠悠的走過來。他們主要看車牌,也看車內有沒有人。握手電的那個甚至會摸摸車前蓋,感受一下車子發動機的溫度,判斷停留時間。
馬可世頓時緊張,不安的看著周青峰。
周青峰則將側面的車窗降下一半,槍口對著車外。
馬可世的呼吸都要停止了,睜大眼睛,一會看著正在靠近的街頭混混,一會看著周青峰。他嘴皮子亂抖,斷斷續續的說道:“你......,你不會真的想殺人吧?”
周青峰手邊有一卷膠帶,扯下一條封住馬可世的嘴。這黑胖子竟然還嗚嗚直叫,身體扭動,眼珠子亂轉,似乎要阻止即將發生的事。
幾十米的距離,兩個街頭混混很快巡查過來。到了改裝‘大眾’面前,握手電的先照了照車牌,發現牌號陌生,又伸手摸車前蓋,發動機是冷的。他連忙照向車窗,喊了同伴一聲。
手持甩棍的混混立馬上來,發現車窗半開,低下頭就想看看車內有沒有人。可他一低頭,車窗后就伸出一支黑洞洞的槍口。
噗的一聲,子彈射出,命中目標前額。
持甩棍的混混當即倒地,握手電的混混連忙掉頭。可不等他邁步呼喊,又一發子彈追了上來,穿透其后腦。
天黑,路燈也不夠亮。距離稍遠就什么也看不清。岔路口那邊依舊熱鬧,站街女還在繼續做生意,買大麻的皮條客依舊東張西望。沒人意識到幾十米外死了兩個人。
還不到晚上十一點,夜生活才剛剛開始。沒有任何人意識到危險降臨。周青峰推開車門,握著手槍站在街邊的路面上。他面無表情的盯著地上兩具尸體,又從車內拿出一副絲襪,撕開包裝套在臉上。
車門被周青峰隨手關上,車內的馬可世則更加激烈的扭動,被封住的嘴巴不停的嗚嗚。但周青峰開槍的那一刻,他算是知道自己遇見真正的兇神了,這跟平常那些不入流的小混混完全兩碼事。
死定了,
死定了,
這下死定了!
馬可世知道自己若是不逃,最終必然會被滅口。現在時間是爭分奪秒,他很快急的冒出滿頭大汗。可他雙手被拷住,還是被靠在特制的車座扶手上——那個扶手是專門設計用來拷人的。拷上去之后,整個人都動不了。
而在車外,頭戴絲襪的周青峰正緩緩向前,穩穩當當的走向三岔路口對面的房子。一名站街女最先看到他,連忙上來招攬生意,結果就看到一張黑乎乎的臉,好像無面人似的。
啊......!
一聲驚叫,把整個三岔路的人們都驚動了,幾十雙目光全都看了過來。妓女,嫖客,癮君子,皮條客,還有站在幫派據點門前的兩名高大保鏢。
借著路燈的光線,所有人都看到黑暗中走過來一名高大的男子。他戴著絲襪,來意不善。這詭異的場景讓所有人都心中驚悚,進而慌亂奔逃。
兩名保鏢連忙就想掏槍,可來襲的不速之客卻遠比他們快速。精準的子彈搶先命中他們的胸口,將他們當場擊斃。
軟軟的尸體撲通倒下,三岔路口的局面更加混亂。
尖叫聲,呼喊聲,奔跑聲,無數人影晃動。
不速之客不急不慢的邁過兩具保鏢的尸體,推開了他們身后那扇門,邁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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