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老外霍華德一腦門子的汗,懊惱的從派出所出來。他長聲一嘆,撓了撓自己的頭皮。兩個黑人保鏢正憤憤不平,大罵天陽市的jing察是討厭的黃皮猴子。
“夠了,你們兩個蠢貨給我閉嘴。”霍華德回頭怒喝,“這里不是歐羅巴,不是非洲,不是東南亞,不是南美。這個國家跟我們以前待過的地方不一樣,我們在這里沒有太多的特權(quán)。”
“可這里的女人都喜歡我們,跟她們上床非常容易。所以這里的jing察也應(yīng)該喜歡我們,不應(yīng)該找我們的麻煩。”兩個黑人保鏢嘟囔著,顯然不認可霍華德的說辭。他們不敢當面頂撞霍華德,只能唯唯諾諾的腹誹。
在酒店跟艾瑞卡發(fā)生沖突后,jing察幾分鐘內(nèi)就出現(xiàn)了。雖然只是普通的民jing,連槍都沒有,卻有足夠的威懾力讓這幾個老外不敢造次。霍華德表示自己因為跟艾瑞卡發(fā)生口角引發(fā)打斗,愿意賠償所有損失,甚至包括艾瑞卡沒付的房費。
由于沒有人員受傷,損失和影響也不大,就連周青峰搶走的摩托車都在附近找了回來。酒店接受了霍華德的道歉和賠償。考慮到事關(guān)外國人,jing察也不想多事,反正也沒特別的情況,只當普通糾紛處理,草草了結(jié)沖突。
霍華德這么做是不想把事情鬧大,不想把種花jing方扯進來,為此不惜給艾瑞卡收拾爛攤子。可現(xiàn)在他走出派出所,又得頭疼接下來要去哪里找周青峰——那小子不知道自己身上藏著什么秘密,可他卻知道周青峰的價值。
“真該死,這里沒有黑幫,沒有地下組織,會說英語的都沒幾個,這里的jing察甚至看不起我給的賄賂。我在這里一個朋友都找不到。”霍華德心中煩躁,“更加不可想象的是這個城市居然有上百萬人口,還屬于同一個人種,說同一種語言。這些黃猴子太能生了。”
撇除落后卻有一千六百萬人口的伊斯坦布爾,整個歐羅巴最大的城市就是人口一千一百萬的芭梨,勉強算準超級城市。可超一千萬人口的城市在種花家有足足十三個。
以天陽市的人口和面積,放在歐羅巴可以做一國首都。可在種花家,這就是個在國內(nèi)毫無存在感的縣級市,屬于被嫌棄的破地方。
霍華德思慮半天,對保鏢招手道:“我們?nèi)ヌ礻柺械母@海鞘侵芮喾宓募摇K麑Π鹂☉?yīng)該有了疑心,興許會回家躲避。就算他不回家,我們好歹可以問問那小子平時都喜歡去哪里?
此外我們應(yīng)該留意一下街上的小混混。就如你們剛剛說的,這里的女人非常容易弄上床。我相信只要花錢,城市里肯定有人愿意幫我們。”
胖老外還真猜對了,周青峰正在回家的路上。可他走到福利院門口卻不進去,轉(zhuǎn)了個圈跑到福利院后頭的一個土坡上坐著,發(fā)愣發(fā)呆——他很清楚艾瑞卡在騙他,那怕后者說父母是真的,遺產(chǎn)是真的,可這其中必然隱瞞了關(guān)鍵信息。
騙人的話么,九真一假,足以把人蒙的暈頭轉(zhuǎn)向。這招周青峰清楚的很。再加上霍華德的出現(xiàn),更是讓周青峰明白事情只怕比自己猜想的更加復(fù)雜。可是……
“我該怎么辦?”
周青峰從小到大惹了無數(shù)的禍事,每次惹事他就不敢回福利院,每次都跑到院墻后的土坡上,靠著一棵榕樹坐著。十幾年來,當年那顆小小的榕樹都已經(jīng)綠蔭如蓋,當年的小小少年也長大成人。
枯坐大半天,臨近中午時土坡下有人靠近,是福利院的院長‘媽媽’。這個普通的中年婦女走上土坡,望著樹下的少年嘆氣道:“每次惹事了,我就知道你小子會跑到這里來躲著。可這次你總不能也躲著吧?”
“外面現(xiàn)在啥情況?jing察來了嗎?”周青峰跟院長‘媽媽’斗了十幾年,對彼此都相當了解。他知道對方雖然一直很頭疼自己,可每次惹出麻煩,會護著他的也只有院長‘媽媽’了。
“jing察沒來,不過剛剛有個叫霍華德的老外來了。他說什么沒惡意,就是想見見你,問我哪里能找到你?我說我管不了你小子,不知道你去哪了。看他那意思,還是會到處找你的。”院長‘媽媽’說道。
“對不起,我又惹事了。現(xiàn)在大概全城的人都知道我得了從天而降的遺產(chǎn)。有個叫艾瑞卡的洋妞要把我?guī)ジ弑R,可我就覺著那些老外不靠譜。”周青峰說道。
院長‘媽媽’沉默了一會,“你小子可能真的是從高盧來的。”
啊……,周青峰睜眼大驚。
“你大概三四歲的時候,一個人在天陽市的大街上哭。jing察以為你是誰家走失的孩子,就把你帶回了派出所。可一兩天都沒人來領(lǐng)你,只能把你送到我們福利院來。
奇怪的是你的漢語說的不太好,可外國話卻嘰里呱啦說的挺溜。我們以為你說的是英語,可后來才知道你說的是法語。jing察覺著你可能是來天陽的華裔高盧人走丟的孩子,為了找你爹媽甚至聯(lián)系了高盧領(lǐng)事館。可最終什么線索都沒有。
你打小就難伺候,性子孤僻,不愛跟其他小朋友玩,天天闖禍。光是為了教你說漢語,就把我們給累壞了。這么些年來,我一直想跟你說,你的爹媽恐怕真的不在咱種花家,應(yīng)該要去高盧找。你說不定真是個高盧人。這是好事呀,別人想當都當不了呢。”
“這都啥年月了,國外的月亮沒比我們圓。再則,我不想當什么高盧人。”周青峰搖搖頭,“模樣就長的不一樣,我跟那些大鼻子肯定過不到一起去。”
院長‘媽媽’苦笑了,又說道:“你是孤兒,馬上就要滿十八了。國家補助到十八歲就停,你曉得不?你現(xiàn)在學(xué)習(xí)差上不了大學(xué),以后咋辦?你小子主意正,我也不是要勸你什么,只是給你提個醒。你這孩子挺聰明的,只是沒走對路,去了高盧興許會更好呢。”
對于孤兒而言,十八歲就是一道坎。除非能考上大學(xué),否則zheng府就不給生活費和補助了。以周青峰現(xiàn)在這個學(xué)渣本色,考大學(xué)真是在開玩笑了。
“可那些老外不像是好人,他們肯定有事在瞞著我。”
“他們費盡周折跑過來找你,肯定是有所求吧。再說你小子看著不怎么說話,實則鬼精鬼精的。你從小到大就沒吃過虧,還不知道誰是壞人呢。”
院長‘媽媽’說完就笑,惹的周青峰也跟著笑。笑完之后,她遞了張紙條給周青峰,“叫霍華德的老外給你留了個號碼。打個電話吧,問問清楚。你現(xiàn)在可是在自己地盤,還能怕他不成?那個高盧女人不肯告訴你的事,興許他就告訴你了呢。”
對啊!
周青峰眼睛一亮,摸出手機就要撥電話出去。
手機上有艾瑞卡連續(xù)發(fā)來的十幾條信息。洋妞估計都氣瘋了,開頭幾條還是滿滿的威嚇,要他趕緊回去。可后來信息的語氣軟化,已經(jīng)是有商有量的求他出現(xiàn)了。
想想艾瑞卡那副傲嬌霸道的樣子,周青峰有意氣她,回了條短信說自己已經(jīng)在跟霍華德接觸,讓她看著辦。接著他撥通了胖老外霍華德的號碼,手機另一頭秒通,“喂,我是周青峰。
啊……,霍華德正跟幾個街頭小痞子在一起,接到周青峰的來電簡直如聞天籟,大松一口氣。他連忙捂住手機說道:“您好,周先生,我是霍華德。非常感謝您的來電,我能和您見個面嗎?”
“先告訴我,你們來找我究竟什么目的?說點有用,別胡扯遺產(chǎn)那一套。如果我認為你在撒謊,我就掛斷電話,再也不理你。”周青峰把握主動,電話里顯得咄咄逼人,“如果我覺著你的話可信,我們再當面談。”
“OK,沒問題。我來到天陽就是為了向您透露真相的。”霍華德滿口打包票,周青峰卻皺眉。聽這說話語氣,這胖老外就是個老騙子。
談話繼續(xù)……
霍華德說道:“我是英國人,在倫敦開了一家偵探事務(wù)所,我是歐羅巴最好的私人偵探。上個月有人委托我調(diào)查一個車禍案件,目的是找出車禍受害者的繼承人,也就是您。”
“誰委托你調(diào)查的?”
“不是我有意隱瞞,可我的委托人并沒有提供自己的身份。他提供了十萬歐的起始資金,開出了讓我無法拒絕的價碼,只要把您帶到高盧就行。您要理解,這種匿名委托在歐羅巴很常見。
我調(diào)查過您父母的身份,他們在二十多年前移民高盧,是考古和歷史方面的專家。在車禍發(fā)生前,您父親已經(jīng)是高盧蒙彼利埃第三大學(xué)考古專業(yè)的教授。這所學(xué)校創(chuàng)立于1289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大學(xué)之一。您母親畢業(yè)于耶魯大學(xué)歷史系,專攻古代戰(zhàn)爭和貿(mào)易史。”
聽到這個介紹,周青峰輕輕發(fā)出‘喔噢......’的感嘆——爹媽看來都很厲害,若是他們知道自己兒子是個考試從來不及格的學(xué)渣,不知會有何等想法。
霍華德繼續(xù)說道:“您在三歲的時候隨父母去戛納游玩時走失,高盧jing方找了很多年都沒有結(jié)果,只能把您定性為失蹤人口。我手里有您在高盧的全套出生證明復(fù)印件,還有您父母向高盧jing方提供的照片。”
“等等……。”周青峰打斷了霍華德的話,“我在高盧的戛納走失,可我卻在種花天陽的福利院里長大。誰把我從高盧帶到中國的?”
“是匿名委托人提供的線索,您在三歲時是被拐走的。嫌犯和您的父母有些矛盾。我們調(diào)查了嫌犯在十幾年前的進出境記錄,然后詢問了高盧駐華大使館。
天陽市jing局在十幾年前曾經(jīng)借助外交系統(tǒng)向高盧使館發(fā)過協(xié)助調(diào)查的請求,使館還保留了當年的檔案。所以我們才一路追查過來,最終查到福利院。您在福利院里的登記照片和您父母當年留下的照片是同一個人。”
被拐?嫌犯?匿名委托人?這事越來越叫人糊涂了。
“巴克斯和艾瑞卡又是怎么回事?他們找我做什么?”
“他們可能接到了同樣的委托,追蹤了同樣的線索。我的委托人也曾經(jīng)提醒過,尋找您的人并不只有我。我和艾瑞卡確實有競爭關(guān)系,不過這不會影響您的安全和最終收益。
我比艾瑞卡那個冷漠暴躁的女人可友好多了,您可否跟我見一面?地點由您選擇。我可以用網(wǎng)絡(luò)視頻的方式,讓您跟我的委托人連線,屆時您將解開更多的謎團。”
聽起來,霍華德確實更好說話,其背后的那名委托人也是個關(guān)鍵。
“好吧。我們可以見一面。”周青峰報出了一個街道地址。
“這是什么地方?”霍華德問道。
“天陽市一個派出所,我就在附近,可以嗎?”
“呃……,當然可以。我馬上坐車過去。”
霍華德差點被周青峰的這份安排憋死,可他還是表示同意,并急于見面。
通話結(jié)束,周青峰的手機上竟然多了好幾個未接來電,全是巴克斯的號碼打來的。還有艾瑞卡也不斷的發(fā)信息,要他別信霍華德的鬼話,并說霍華德很可能會殺他。
“不管人話鬼話,我現(xiàn)在都要去聽一聽。至于殺我?應(yīng)該不可能吧。天陽市可不是什么戰(zhàn)亂的地方,那個死老外還能有這個膽子?”周青峰離開土坡,順著福利院外的街道步行。他兜里沒錢,坐出租是不可能的,只能走著去附近的派出所了。
這一路上,手機電話和短信一直在響,全是艾瑞卡發(fā)來的。可他都無動于衷,依舊決定如論如何都要先去跟霍華德的委托人聊聊再說——在jing局里談總不會有問題吧,人民jing察還是值得信賴的!
可走到半路上,幾個天陽市的小流氓沿著街道迎面走了過來。他們一見周青峰就好像看到大肥羊似的歡喜,飛快跑上前。
臥槽,這就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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