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猴
鮮紅的雞血灑了一地,血淋淋、紅彤彤的。
空氣中也飄蕩著濃重的血腥味兒。
“阿嚏!”
小暖寶打了個噴嚏,抽了抽小鼻子,看向屋頂。
那個東西躲在煙囪后面,半遮半掩。
只露出一張皺巴巴、長著棕毛的紅臉。
它似乎餓壞了,一雙墨綠色的眸子緊緊盯著趙桂花手中的公雞。
“咿咿呀呀!”小暖寶被趙桂花裝在背簍中,靈動的大眼睛微微瞇著。
趙桂花一邊拔雞毛,一邊笑,“暖寶饞肉了吧,但你現在沒長牙,吃不了,一會兒大嫂給你燉雞湯喝!”
趙桂花拾掇完公雞,便回到灶房準備午飯。
誰知她剛走進門去,房頂上突然竄下來一只棕黑色的動物。
它飛檐走壁,動作靈敏,嘴里發出‘吱吱唧唧’的叫聲。
公雞的內臟還沒收走,那東西奔過去,抓起雞肝雞腎便狼吞虎咽。
這是一只猴,體型不算太大。
似乎把這處宅院當成自己家了。
每到夜半時分就出來作妖,讓村民們誤以為此地鬧鬼,沒人敢接近。
也碰巧那位員外的妻室吊死在這里,一雙兒女也暴病身亡。
村人思想封建,信奉鬼神,所以才對這間宅院非常忌憚。
“什么動靜。坷洗笙眿D,暖寶醒了嗎?”
林老太拎著笤帚從倉房走出來。
當看到古井旁蹲著一只猴時,她倒抽一口涼氣,驚得后退兩步。
自家院子怎么鉆進一只猴子?
趙桂花背著小暖寶出了灶房,“娘,甜寶醒了,飯馬上就好!”
林老太一臉嚴肅道:老大媳婦,把暖寶背屋里去,快!
她扔了笤帚,隨手拿起一根扁擔。
趙桂花也看到了那只猴,嚇得說不出話來。
猴子不僅會偷搶食物,還會攻擊人,特別是她們這些老弱婦孺,看上去就很好欺負。
雞下水被吃光了,那只猴回過頭來,虎視眈眈的盯著背簍里的小暖寶。
林老太大看到那只猴盯著暖寶大聲咆哮道:“進屋去!”
趙桂花身子一抖,抱著暖寶掉頭就往屋里跑。
灶房有菜刀,有匕首,有爐鉤子。
再不濟還有搟面杖和鍋鏟子,可以用來防身。
不料趙桂花剛邁進門檻,‘嘭’的一下就撞在劉慧娟身上。
“哎呀,大嫂,你故意撞我是不是?不知道我肚子里懷著孩子嗎?”
劉慧娟捂著肚子,大呼小叫,此時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趙桂花皺緊眉頭,“你讓開,快點回屋!”
“我偏不!”劉慧娟擋在門口,寸步不讓。
趙桂花氣得五雷轟頂,恨不得掐死她。
那只猴撓了撓臉,慢悠悠的朝趙桂花走過來。
它的眼里只有那個奶娃娃,它想吃了小暖寶。
劉慧娟往趙桂花身后一瞥,頓時嚇得雙腿打顫,面色慘白。
只見那只猴滿臉血污,眸光兇狠,周身散發著嗜血的氣息。
“啊啊!山魈。
劉慧娟也顧不上堵門了,連滾帶爬的往屋里跑。
恰在這時,白靈從門外沖了進來。
不等猴反應過來,便被白靈一口咬住脖子,用力撕扯。
“吱吱”那只猴吃痛,嘴里發出一陣怪叫。
它撲騰著四肢,把白靈的身體抓得滿是血檁子。
猴子是很狡猾的動物。
即便知道自己沒活路了,也不會讓對手好過。
林老太來不及多想,掄起扁擔就削在猴的腦袋上。
只聽‘呯’的一聲悶響,猴徹底死了。
小暖寶趴在背簍上,總算松了口氣。
其實這是她的計劃。
先是讓大嫂殺雞,把猴子引出來,然后再讓白靈解決它。
殺雞不如儆猴,但能讓它暴露出來,給白靈創造機會。
不除掉這只猴,他們家以后也別想安寧。
劉慧娟恐慌問道“死死了嗎?”
林老太扔了扁擔,“死了!”
劉慧娟聞言,一臉興奮,“太好了,聽說猴腦很值錢,趁熱乎,咱們趕緊把它賣了。
“你就知道錢,剛才娘打猴子時,怎么不見你幫她?”趙桂花怨懟道。
劉慧娟白眼一翻,“還好意思說我,你不也沒幫嗎?”
“你”
“別嚷嚷了!”
林老太被吵得心煩意亂,看了白靈一眼,“老二媳婦,你去拿點傷藥,把大白狗的傷包一包!”
與此同時,郭老頭捏著煙袋鍋,在自家的田間地頭溜達一圈。
“爹,這塊地很平整,土也很肥,種黃豆,種苞米,種小麥都成!”
郭二虎蹲在地壟溝旁,搓了搓手里的黑土。
郭老頭嘆了口氣,“種啥也不趕趟了,眼下快到秋分了,過了寒露,種啥苗苗都得被凍死!”
柳家村位于大淵朝的北方,早晚溫差巨大。
他們剛離開南溪村時,正值小暑時節。
在路上顛簸了兩個多月,錯過了最好的播種時期。
郭二虎不能理解,“不對啊,咱們老家這會兒還能種油菜呢!
“你傻呀,這地兒是啥氣候你不知道啊?”郭老頭橫了他一眼。
郭小東和郭小南瘋跑了一通,追打嬉鬧,高興壞了。
他們不敢相信這三十畝良田都是自個兒家的。
在南溪村時,他們全家的口糧田還不到四畝呢。
“爺爺,咱們可以種青菜嗎?”郭小南問。
郭老頭點著煙袋鍋,‘嗯’了一聲,“可以種點大蒜和蘿卜,留著冬天吃!”
“那咱們明天就進城買種子!”
“好!”
爺幾個溜達夠了,便往家走。
郭老頭心里還琢磨著怎樣用最少的銀子,給小閨女辦一場風光氣派的滿月席。
可就在幾人路過一片草稞時,里面傳來‘嘩啦嘩啦’的聲音。
郭老頭腳步一頓,瞪大眼睛。
“爹,這里面好像有東西!”郭小南躲到郭二虎身后去了。
突然,一群沙笨雞撲騰騰的飛了出來。
這種雞比鵪鶉大,比野雞小,就喜歡在草稞子或干沙地帶棲息。
可見荊棘叢中,飛出二十多只沙笨雞。
它們像眼瞎似的,專往人的胸口上撞。
“快快點抓住它們!”郭老頭大喊。
這可都是野味兒。
爺幾個反應過來,撒丫子開始捉雞。
郭老頭連煙袋鍋都扔了。
片刻后,他們人手兩三只雞,湊到一起足有八九只。
高興勁兒還沒過,草稞里又傳來一陣響動。
一只淺棕色的狍子像是受到了驚嚇,邁著蹄子就沖了出來。
“哇,好大的狍子!”全家人都驚呆了。
荊棘樹上滿是尖刺。
狍子在跳出來的瞬間,鋒利的尖刺直接劃破它的雙腿。
傻狍子掙扎了兩下,顫巍巍的癱在郭老頭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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