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萬椿繃直了身子坐在他的副駕駛上,余光不時的偷偷掃向他。
男人精壯分明的手臂按在方向盤上，他臉部的輪廓和八年前相比更加鮮明，一雙黑眸也更加深沉，讓人一眼看去，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車上安靜地只能聽見兩側風刮過耳邊的聲音。
萬椿輕咳一聲，清清嗓子，問他：“陳舟，你這些年過得好嗎？”
“還行。”那人扯扯嘴角，冷聲道。
他聲音里滿是疏離和冷漠，將萬椿想繼續(xù)往下搭話的勇氣打得粉碎。
“那就好。”她嘴唇輕抿，別過頭，看著外面從窗邊飛逝過去的景物。
她臉上的落寞異常明顯。陳舟繃直了薄唇，眼底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忍，他一雙手用力扣緊了方向盤。
良久陳舟松了嘴角：“那你呢？”
他話音帶笑，渾身散發(fā)著一股不羈。仿佛八年前那個少年又回來了。
萬椿一陣恍惚。
紅燈亮起，車輪猛地停下。萬椿后背輕輕彈起，將她從一陣恍惚中帶了出來。往日的美好時刻，仿佛都只是一抹泡影，在時光的烈陽下一照，全都散成了一團霧氣。
可是那又怎樣。就算是曾經(jīng)的情誼全都消散的一點兒都不剩了，她也能把它們?nèi)季燮饋怼?
“也還行。”她柔柔一笑，趁機問道，“這么久沒見，談女朋友了嗎？”
她故作鎮(zhèn)定，裝作老友間的閑聊。
其實，她心底更想問的是。他八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情況，為什么一句話也沒留下來，就消失了這么多年。
最終，這個問題還是沒能問出口。萬椿知道，就算是她問了，也不會得到什么結果。
“沒呢，誰看的上我呀。”陳舟玩味的勾勾嘴角，半是打趣地說，“怎么？你這是還惦記著我呢？”
“啊？”萬椿唇瓣微微張大，對他突然說的話有些意外。
倒也不能算是意外，應該說是被戳中小心思后的慌張。
陳舟冷笑一聲，嘴里說出的話尖銳刺骨。
“你那點兒心思，還真以為誰都不知道呢。八年前，我就知道你喜歡我，真沒想到，你還挺長情啊。不過可惜了，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以后也不會。”
他舌頭抵了抵齒根，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樣：“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念頭吧，就你這種前后干扁，身上沒個二兩肉的。”
“我可沒興趣！”
萬椿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好像也沒他說得那么差勁吧。
她淡淡“哦”了一聲，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吃飯的地方到了，小宋他們那輛車開在他們前頭。小宋興致沖沖地下了車，等在路邊。
陳舟踩了剎車，將車停穩(wěn)。
就見身邊那個姑娘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萬椿沖他溫柔一笑，堅定而執(zhí)拗地說。
“沒關系，我喜歡你就行了。”
“你不喜歡我，我知道呀，我也從沒想過你會喜歡我。”
她是喜歡陳舟，甚至想和他在一起日日相守。可是如果陳舟不喜歡她的話，她好像也不會很傷心，反到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萬椿緩緩松了口氣。不喜歡就不喜歡唄，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她的笑容晃了心神，說出的話也足以讓陳舟壓抑許久的心房徹底崩塌。
陳舟克制地斂下眼皮，掩蓋住眼底變幻莫測的情緒。他低聲罵了一句，腳一踩油門，黑色的越野車像一頭暴虐的雄獅，猛地沖了出去。
小宋警官立在街邊，吃了一嘴尾氣，她連忙呸呸兩聲，問道：“我去，陳隊這是怎么了？”
“有情況啊這。”杜楓看著走遠的車尾，笑得臉上褶子都爬出來了。
陳舟將車開到城郊的小河邊，帶著夏意的風吹過來，讓他更加煩悶。他煩躁地摸出一根煙，咬在嘴里。
“不介意吧。”
雖是這么問，可還沒等萬椿回答，就已經(jīng)點著了。他深吸一口，沖著窗外吐出一朵云霧。
“萬椿。”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叫她的名字的時候，總有一種戀人間的輕喃。
他輕笑一聲，滿是玩味：“你喜歡我干嘛，我就是個混蛋，有什么值得你喜歡的。”
“我就是喜歡混蛋。”她依舊執(zhí)拗。
我就是喜歡你。
陳舟心里惱火，他昨天就不該那個時候回警局，那樣也就不會在警局遇見她。躲了她這么些年，這才過了這么兩天的功夫，就差點讓他潰不成軍。
陳舟握著拳頭的手臂青筋暴起，他煩躁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黑色的大塊頭也隨著主人的情緒，發(fā)出一道刺耳的長鳴。
他咬著牙惡狠狠地說。
“你他媽——”
“可真有意思。”
“混蛋有什么好的。”
“而且，我已經(jīng)有喜歡的姑娘了，喜歡了好多年。”他眉心一挑，浪蕩又輕佻。
“你是想給我當三兒？”
萬椿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變成了這副模樣，他還是個警察，怎么能說出這種話。
他不喜歡她就不喜歡嘛，有必要這么侮辱人嗎？萬椿搖頭看著他，眼前這張熟悉的臉龐，好像多了些許陌生。這八年，他真的變了好多，以前的陳舟再怎么混，也不會說出這種話。
“陳舟，你混蛋！”萬椿這輩子干的最少的事情，就是和人吵架。她連罵人都是來回這么兩句。
萬椿抬起手腕，恨不得狠狠地甩他一巴掌。他的這話說得真的太過分了。
陳舟捏著她的手腕，輕捻，聲音低啞曖昧：“你不是就喜歡混蛋嗎？怎么？現(xiàn)在又不喜歡了？”
他漆黑的眸子里，情誼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霜。
萬椿突然鼻頭一澀，眼淚已經(jīng)在眼眶里開始打轉兒。她倔強地睜大眼睛，不讓這最后的一點兒自尊掉下來。
“滾——”她想沖著他吼出來，可是一張嘴，怒氣沒出來，到是先發(fā)出了哽咽。
她喜歡混蛋怎么了？她喜歡誰都是她自己的事，和他陳舟又有什么關系？她從來都沒有強制陳舟，要他和她在一起。
她就只是想喜歡他而已，又沒有什么其他過分的要求。他憑什么，憑什么這么隨意踐踏她的感情！
萬椿越想越氣，眼淚吧嗒一下掉落，重重砸在陳舟心上。他掐滅掉煙，甩上車門，自己一個人走到小河旁蹲了下來。
陳舟懊惱地抓了把平整的寸頭，在自己嘴上用力的打了兩巴掌。
“臥槽！陳舟你他媽的，你都說了什么。臭嘴臭嘴臭嘴。”
他的左胸處，到現(xiàn)在還在隱隱作痛，那一滴淚就像是根錐子狠狠地戳在了他胸口處。
陳舟擰著眉揉了揉胸口，在那煩躁地自己罵自己：“活該，他媽的疼死你得了。”
她原本也沒有特別傷心，全都是怒氣，就是剛才情緒起的猛了，眼淚就不受控制的涌了出來。她眸色沉了下來。
現(xiàn)在靜下心來仔細一想，陳舟的行為好像充斥著重重怪異。既然不喜歡她，那為何又特地讓小宋警官送她回家，這不就是平白惹得她心亂嗎。
萬椿倒是想看看，他究竟想干些什么。
不就是以后不喜歡他嗎！
萬椿眨巴眨巴眼睛，已經(jīng)沒有剛才的酸澀感了。她沖著那個背影喊了一聲。陳舟立馬起來，什么話也沒說，徑直坐回了駕駛座上。
“我想明白了。”萬椿毫不掩飾的直視他，“以后絕對不會打擾到你，你說得對，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歡的。”
“脾氣大，愛打架，還蠻橫無理。你去喜歡你的姑娘吧，我也會去找一找我真正喜歡的人。”
“行。”陳舟愣了半瞬，說道。
他心中苦澀，這明明是他想要的結果，到最后心臟還一抽一抽的疼。
陳舟，現(xiàn)在你他媽滿意了吧。
回去的路上，陳舟在心里罵了自己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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