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這般午后小憩,李嶝睡得很不踏實,他似乎是帶著上輩子遺留下來的疲倦、困頓,乏力,進入夢里也仿佛是雙腿灌鉛舉步維艱。
他掙扎許久卻不能前進半步,想要喊出聲響卻被人掐住脖子。
好不容易掙脫開來,卻見到湊到跟前一張熟悉卻帶著些許妖媚風情的臉,他只來得及一巴掌,并把正在跟前的杏黃扇到一邊。
“大公子,您這是……這是怎么了?”言語之間,夾雜著委屈,卻不敢隨意落了淚,那沐春看過來,心里總算平衡些許。
原來,大公子厭惡的不止是她。
李嶝剛從夢里醒過來,呼吸急促胸悶不已,單手拄著炕床努力坐了起來。只見他一雙劍眉不停地抖動,連帶著心底沖上來的無力和痛楚。
一切如影隨形,并沒有因為活過來減少。
額際虛汗淋漓,他瞬間分不清是夢里還是現實,沐春小心謹慎的挪過來,輕聲問道:“大公子,您是做噩夢了嗎?奴家把簾子掀開,您且醒醒神。”
說罷,輕輕挑開簾子,明亮的光線從窗紗中透了進來。
這般看過去,他似乎能數清楚沐春有些細絨毛的小臉,想到背叛他愚弄他的沐春,他用力掐住手心,卻還是按捺不住內心涌動的恨意,待沐春身子從炕床上挪下去時,他并是一腳踢了過去。
沐春本就身子不穩,這會兒幾乎是滾下了炕床。
疼痛還是小事,心中積攢起來的委屈卻無法藏住。揚起小臉,帶著痛楚和委屈看向雙目含著恨意盯著她與杏黃的李嶝,顫聲問道:“大公子,奴婢究竟是做了何等的錯事,惹來大公子這么大的怒火,大公子身子不舒爽拿奴婢發發火也就罷了,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就打罵我二人,究竟是為了什么?”
李嶝咬緊牙關,他只覺得上輩子活成了笑話,這輩子卻還不能與跟前兩個毒婦所言。
罷了,與她們說些什么!
左右不過是侍奉人的玩意兒,上輩子他心疼她們為奴為婢,盡量不為難她們,可換來了什么?得寸進尺的欺騙與羞辱。
杏黃捂著嘴唇只是哭泣。
聽沐春這番話,并附和道:“大奶奶不好,嬤嬤使了我去伺候,日日里我都惦念著大公子起居是否安寧,恨不得時時刻刻來正房守著大公子,如今卻平白無故賞了奴婢一巴掌,是不是厭棄奴婢的伺候?要發賣了奴婢?”
發賣?
李嶝冷笑幾聲,表情卻讓人看了愈發的瘆得慌,他面上不復往日俊雅和煦,只余絲絲恨意和厭惡。
“你們的賣身契不在府上,我發賣不了你們。”
此話一出,兩個丫鬟立刻跪在炕床前,仰起小臉滿面淚水看向李嶝,“大公子真要發賣了奴婢?”似是哀求失望,卻又像質問。
然而李嶝早無耐性,只朝著外屋喊道:“來人!來人!”
何川剛從外頭回來,并被趙克安排在李嶝屋外聽候吩咐,此刻聽李嶝氣急敗壞喊人,立馬身形利落的推門而入,“大公子,何川在此。”
李嶝不管何川青川,只惡狠狠道:“把這兩個丫頭拖出去,以后不得再靠近我屋內半步,拖出去!”
沐春杏黃二女聽聞大公子如此口吻,立馬淚如雨下,跪撲在李嶝跟前,“大公子,奴婢到底做錯了什么?大公子——為何如此心狠!”
為何?
見何川一時愣住,李嶝拿過炕桌上涼了的水潑了過去,驚得何川回了神,“拖出去!滾——咳咳咳……咳咳咳……”興許是用氣過足,李嶝咳嗽不停。
但何川再不敢耽誤,只一手一個,像拎著小雞仔似的的,并把哭喊叫屈的兩個丫鬟提溜出去,正逢阮嬤嬤從廂房出來,這一見,驚得差不多摔了下去。
“何侍衛,這是作甚?”
滿院子聞聲而來的丫鬟都盯著呢,往日里最是紅火的大丫鬟沐春和杏黃,此刻羞憤欲死。
何川把二人放到院中,兩個丫鬟捂著臉哭了起來,阮嬤嬤連忙過來問道,“這是怎么了?哭哭啼啼作甚!”
“大公子有令,今后沐春及杏黃姑娘休得靠近正房。”說罷,又連忙進了李嶝屋內,等候李嶝下一步指示。
此話一出,阮嬤嬤呆呆立住。
沐春過來拉住她的袖口,嗚咽道:“姑姑,大公子……大公子要發賣了我等,這可如何是好?”
也有與沐春、杏黃要好的丫鬟攏了上來,紛紛安慰道,也有往日受二人磋磨過的小丫鬟遠遠看著,不言不語。
又過了一會兒,何川出來喊了雀哥兒等幾個小廝進去。
等再出來時,屋外的阮嬤嬤等人依然沒散,卻堵著雀哥兒問道:“大公子如何吩咐?”
雀哥兒本是不想說,但礙于平日里阮嬤嬤收拾他太多,只得囁喏道:“大公子吩咐今后他的起居吃食一概由著我們兄弟幾個來伺候。”
什么?
大公子不要丫鬟了?
阮嬤嬤臉色大變,她首先想到的并是進去指責幾句,再勸說大公子不可,哪有權貴之家的哥兒們身旁全是些小廝,小廝能伺候什么?粗手粗腳的。
可剛邁出半步,就被沐春拉住。
“姑姑,大公子心里苦悶,倒不如先按大公子意思來辦,我們這些奴婢先回避便是。”
阮嬤嬤有些不甘心,只用沐春、杏黃聽到的聲音埋怨著,“大公子倒像是變了一個人,是不是魔怔了?”
杏黃一聽,有些后怕,“嬤嬤,剛剛大公子似乎是做了噩夢,我見他掙扎得厲害,并上前叫醒了他。誰料他醒過來性情大變,眼睛里血紅可怖,仿佛是惡鬼纏身,要吃了我一樣,直接給了我一大嘴巴子……”
阮嬤嬤胸口起伏不停。
她心里想到近日醒來的李嶝奇怪的行為舉止,已然是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沐春也連連搖頭,“姑姑就不要去觸霉頭了,沒得來的又被大公子怒罵一頓。”說罷,只覺人生無望,失落的往自己屋里走去。
阮嬤嬤也只能泄了氣,止不住的唉聲嘆氣。
雖一直在廂房看顧著昏睡過去的袁璩,卻還是時不時想起來并哭一場,有時候念著李嶝母親郡主名號,有時候又念念叨叨說著李嶝的不是。
袁璩聽得有些煩,只想一巴掌把她拍暈。
可手臂上傳來的疼痛讓她郁悶不止,原來九年苦學還是不如那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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