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天，金百合一早就帶著小樂樂從金山鄉趕了下來。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金百合給木一打了個電話。

　　“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金百合這一問把木一給問住了。木一愣了一下。“今天是什么日子？”

　　“哥你記不住了啊？”

　　金百合笑盈盈地握著木一。“哥，你再想想。去年的今天，你在做什么？”

　　金百合這一提示，把木一算是點醒了。木一猛地在大腿上拍了一下。“唉！這些天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給你操心面試的事情上面去了。操心完你的事情，又操心歲末年初的工作。這不馬上又要放元旦節的假了。還差一點兒把這件事情給搞忘記了。今天是我們家小樂樂一周歲的生日。”

　　“對。那你還不快去給我們家小樂樂買個生日蛋糕啊。”

　　“買買買。這就去買。”

　　“那你還不快點下樓來啊？我們在十字路口等你。”

　　“十字路口？你們回來了？”

　　“嗯。快點哈。街上好冷。”

　　木一給領導請了個假，趕緊下樓來。

　　到了十字路口，木一趕緊給金百合一個擁抱。木一牽著金百合，金百合背著小樂樂。一家人來到孫記糕點店，給小樂樂選生日蛋糕。

　　木一選了一個小蛋糕。“老板，麻煩你在蛋糕上面用奶油做一只小狗狗哈。”

　　“要得。沒有問題。還寫什么字吧？”

　　“寫個：‘祝小樂樂生日快樂，健康成長’吧。”

　　“你這蛋糕這么小的，怕是寫不下這么多字哦。”

　　“哥。要不選一個大一點的吧。”金百合帶著商量的語氣說到。

　　“為什么呢？買個小點兒的。有那么個意思就可以了啊。小樂樂又吃不了多少。我也不喜歡吃蛋糕，你又不喜歡吃奶油。”

　　“不是這個意思了。你想一下嘛。這是我們家小樂樂的第一個生日。我還是希望給她過得熱熱鬧鬧地。把她外公外婆、爺爺奶奶，還有幺叔一起請下來，大家一起吃個飯熱鬧熱鬧。順便也把我就要調進縣城工作的好消息給大家分享一下。另外……”

　　雖然金百合欲言又止，但是木一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金百合這是想借著給小樂樂過生日的機會，把大家請下來聚一聚，順便把自己馬上就要調到畜牧局工作的好消息告訴大家。更重要的事情是要解決好一個迫在眉睫的事情。那就是誰來領小樂樂的事情。

　　雖然上次已經去探過外公外婆、爺爺奶奶的口風。外公外婆是沒有時間的。爺爺也是沒有時間的。但是爺爺還是表了態說是讓奶奶來幫著領小樂樂。

　　“既然喊了他外公外婆、爺爺奶奶和幺叔。害怕還是要喊一下樓上的三舅和三舅媽哦？”木一提示到。

　　“要喊。還要喊婆婆、公公，還有小舅、小舅媽她們。”

　　“那把她們喊了，就只剩大姨娘他們了，不喊也不對。”

　　“哦。那這樣一齊都喊來了的話，怕是人有點兒多。我算一算，婆婆、公公、小舅、小舅媽他們一家，大大小小6個人，三舅家2個，大姨娘家4個，加上她外公外婆、爺爺奶奶、幺叔就5個，連上我倆和小樂樂一齊就是20個人。”

　　“我們家的桌子板凳還不夠坐。筷子碗碗也不夠。而且要做差不多兩大桌人的飯菜。我家那一個火也不夠用。天氣又這么冷，只怕是做好了這樣，那樣就冷掉了。”

　　“哥。我也想過這個問題。我們就不做那幾盤幾碗的中餐了。還是整個火燒豬兒。吃坨坨肉來得撇脫一些。”

　　“那好。只是，這個時候哪里去買豬兒哦？”

　　“這個好辦。你跑一趟大塘，去找爸爸，他有辦法的。”

　　“那好。我去大塘，把他們請下來。順便把豬兒也弄下來。你就去婆婆家耍，把他們大家都請到。早一點兒打電話，或者親自上門去請。”

　　“好的。我們兵分兩路。對了，哥。豬兒在大塘打整干凈了，直接拿肉下來。不然屋里沒有地方打整。”

　　“知道了。那要不買個大一點兒的，順便把解紫妍、雷三經、張東米他們也請了。要不是他們幫忙培訓你。我估計你的面試就懸了。”

　　“是的。該好好給他們辦個招待，感謝哈他們的。但是，這個場合還是不要攪在一起了。那樣一來就復雜了，兩邊都照顧不巴適。昨天考察組就來鄉上完成了對我的考察。我今天趕下來，一是給小樂樂過生日。我們一家人要在一起。二是明天還要去金山鄉交接工作。要找個車子去把我的東西些拉回來。”

　　“那只有等過了元旦節再給解紫妍她們辦招待了。”

　　“嗯。”

　　木一把金百合和小樂樂送到順中巷路口，便返回了公交站臺，趕公交車去了大塘。

　　木一直接坐到了終點站。下了車便快步走到了父親他們的門市上。

　　“爸。還在打牌耍啊。”

　　“嗯。天冷了，沒有事情，打會兒小牌耍。”

　　“生意還好吧？”

　　“大豬飼料的生意不咋個好了。因為這都是冬月上了。大家沒有賣的豬，基本上都是養來準備殺過年豬自己吃的。這段時間就不喂飼料了，專門喂糧食催肥。”

　　“那下午沒有什么事情的話，你們早點兒下來吃飯。”

　　“到城關來吃飯？”

　　“喔。城關屋里。”

　　“有啥子事情啊？”

　　“莫得啥子事情。就是今天是小樂樂滿一周歲。想請你們大家下去熱鬧一哈。”

　　“哦。不打緊得，小樂樂都滿一歲了。這日子還是好混。一年又過去了。”

　　“另外，還有一個事情。”

　　“啥子事情？”

　　“就是小百合考起了。”

　　“考起哪里了啊？”

　　“我前段時間不是給你們提過一哈進城考試啊。”

　　“嗯。好像是的。”

　　“小百合運氣好。考了第二名，馬上就要調到縣畜牧局來工作了。估計是元旦節之后就要到縣上來上班了。”

　　“哇。看不出來。金百合這個娃兒還這么厲害。看來是你爺爺的墳埋得好。保佑你們發達了。前幾年，你就考到了縣上來上班。這哈金百合又考上來了。好好好！”

　　“那我去請小樂樂家外公外婆了。你早點兒關了門上，把她奶奶和幺叔喊上。你們早點兒下來耍哈。”

　　“好。我打完這兩盤，等她幺叔跑摩的回來。我就給他說不要跑了。我們一起下來。”

　　木一別過父親，快步來到岳父家。

　　一進屋便看岳父岳母和工人師傅正在吃午飯。趕緊一一招呼。

　　“木一你吃飯了吧？”

　　“還沒有。”

　　張學芬趕緊去廚房給木一拿了碗筷。

　　木一接過碗筷，盛飯夾菜……

　　“今天不上班啊？”金崇明問女婿。

　　“爸。在上班的。只是我請了假。”

　　“哦。有什么事情啊？”

　　“是這樣的。小百合考起了。”

　　一聽木一說金百合考起了。金崇明和張學芬都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木一。

　　張學芬有些激動地問：“考起哪里了啊？”

　　“畜牧局。”

　　“哦。不簡單！把穩不哦？”金崇明一邊贊嘆。一邊又有些不確定。

　　“把穩哦。筆試、面試都是第二名。剛好又招兩個人。所以她就成功了。現在體檢和考察都通過了。明天就要回去交接工作了。”

　　“咋個這樣急呢？要低調一些。不然的話，怕人家鄉上的人不安逸。”

　　“沒得事情的。鄉上都知道了的。考察組一去考察，大家就知道她考起了。縣上的意思就是過了元旦節大家就要到各自的新單位去上班了。”

　　“哦。那小樂樂怎么辦？”張學芬有些擔心小樂樂了。

　　“是啊。又不像鄉上一樣可以把小樂樂帶起去上班。機關單位每天都是準時上班，不準時下班的。”

　　“是不是就是可以早點兒下班啊？”工人師傅笑嘻嘻地開玩笑。

　　“健康大哥。不是這個意思了。是加班多，所以準時下班就做不到了。”

　　“快吃飯。不要光顧著說話。天氣冷了，菜都要冷掉了。”張學芬催促大家快吃飯。

　　吃完飯。木一又接著說：“爸，你曉得哪里有小豬兒賣吧？”

　　“你要買小豬兒來做什么啊？”

　　“今天是小樂樂的生日。我們準備請大家一起到屋里耍一哈，熱鬧熱鬧，順便也慶祝一下小百合考到縣上來工作了。”

　　“還要哪里去買哦。豬圈里去逮一個就是了。”張學芬趕緊說到。

　　“就是啊，不要去花錢買了。豬圈里還有十個小豬兒。去逮一個就是了。”金崇明說著就起身出了堂屋，往豬圈里走。

　　木一見岳父起身了。也趕緊起身跟了上去。

　　金崇明邊走邊問：“你們喊了那些人啊？”

　　“你們和她爺爺他們，還有公公婆婆、小舅家、三舅家、大姨娘家。”

　　“哦。那人不少哦。”

　　“大大小小差不多20個人。”

　　“那逮個最大的豬兒去。”

　　金崇明扶著豬圈，翻了進去。

　　圈里的小豬兒們，被他嚇得圍著豬圈轉圈跑。

　　金崇明選了中了個最大的豬兒。猛地抓住小豬的兩條后腿，把小豬兒倒提了起來。

　　受了驚嚇的小豬兒驚聲叫喚起來。更是把剩下的小豬兒些嚇得躲到豬圈角落里，一個踩著一個。看它們那個樣子，恨不得把豬圈墻擠個洞逃了。

　　其他大豬聽到小豬的驚叫聲也跟著躁動了起來。

　　金崇明把小豬遞給了木一。木一接過來，感覺蠻沉的。起碼有三四十斤。提著便往院壩里走。

　　金崇明翻出豬圈，也往院壩里走。

　　張學芬已經找來了一根裝玉米的蛇皮口袋。

　　“媽，不裝了。拿下去也沒有地方打整。在這里打整好了拿下去。”

　　“健康，你來幫他逮著一下。”金崇明喊工人師傅幫木一逮住小豬。

　　張學芬已經去廚房里拿匕首了。

　　“要豬血吧？”金崇明問木一。

　　“還是要哦。拿下去煮在酸菜洋芋湯里還是好吃。”木一趕緊說到。

　　張學芬聽木一說要豬血。把匕首遞給了金崇明，又返回廚房拿盆子兌了鹽水。

　　木一趕緊和健康一起把小豬兒按在屋檐下邊的水泥臺階上。金崇明一刀穿過小豬兒的喉嚨，直刺心臟。鮮血隨著匕首的抽出，汩汩涌到了盆子里。

　　張學芬見小豬兒已經被結果了。趕緊揭開大灶鍋蓋，把煮玉米的開水舀了一大牛頭鍋。健康幫著把豬毛燙刮干凈，又找來一些豆角桿和玉米桿，燒起火把豬兒身上未刮干凈的毫毛給燒烤趕緊。

　　一番打整之后，一個燒烤得金黃的火燒豬肉便出來了。清水洗干凈。開腸破肚，把內臟處理趕緊，張學芬找來一根干凈的酒曲袋。大家把打理好的豬肉裝進去，又把清洗干凈的內臟裝進去。又單獨找了個食品袋把豬血裝好。

　　張學芬又去撿了一些土豆，拿了一些酸菜和一根木姜子。

　　“老金，那我先下去了哈。你估計著時間下來哈。”

　　“好的。小樂樂的第一個生日。我咋個都要下來一趟的。”

　　張學芬找了個小甲背給木一。木一背上東西和張學芬便出來院門，站在公路邊等公交車。

　　到了縣城。下了車。木一便給金百合打了個電話。

　　“小百合，你們在哪里啊？”

　　“我們還在婆婆家耍。小樂樂把她老太逗高興了。”

　　“那把大家喊著去屋里耍了啊。我和媽媽已經把豬兒整起下來了。”

　　“好的。哥你們走公路上回去，順便把蛋糕取回去哈。我們走小路跟南街上回去。”

　　“好的。”

　　等木一和張學芬把蛋糕取到。走到樓下的時候，金百合背著小樂樂和公公、婆婆、小舅家幺兒子他們也剛到樓下。

　　“小舅他們呢？”

　　“他們還有點兒事情。一會兒過來。”

　　大家進入屋里。木一到廚房把小甲背放下。便趕緊把電爐拿到客廳里燒起。過了好一會兒，屋里的溫度便起來。才感覺不那么冷了。

　　大家邊看電視，便逗小樂樂耍。金百合和木一趕緊到廚房去切肉。

　　“小百合。這么多肉怕是一鍋煮不起來。要煮兩三鍋哦。等把后面的煮好，前面的都冷掉了。”

　　“干脆去把三娘家的那口小牛頭鍋拿過來煮。”

　　“你是說我們原來燒洗澡水給小樂樂洗澡的那口鍋啊？”

　　“嗯。”

　　“拿過來，廚房的灶臺怕是放不下哦。”

　　“哥啊。你實在是傻得可愛。哪個給你說是在屋里煮了啊。拿到樓頂，三舅媽他們那里去煮。”

　　“好的。”

　　“算了。你難得跑。趕緊給小舅打個電話。請他拿過來，隨便再拿些柴過來。”

　　木一趕緊給小舅把電話打了過去。

　　“喂，小舅啊，趕緊過來了哦。”

　　“馬上就過來了。正準備鎖門呢。”

　　“對了。小舅啊。今天吃火燒豬兒。你把三娘家的那口小牛頭鍋帶過來一哈。順便再拿些柴過來。”

　　“好的。還有其他要拿的吧？”

　　“沒有了。”

　　“木姜子呢？”

　　“從大塘拿得有一根下來。”

　　小舅和小舅媽拿鍋背柴來到木一家。就接手了煮火燒豬兒肉的任務。

　　三舅媽把樓頂的門打開，大家撿了些火磚砌了個簡單的灶，便燒火煮肉了。因為人多，所以木一家煮了一鍋飯。三舅媽家也煮了一鍋飯。

　　想到這是小樂樂的第一次生日。應該留下一些照片和影像資料。木一又趕緊回單位去把攝像機借來。順便又買了一些飲料回來。

　　等木一回來。大娘家也來了，父母也來了。俊哥兒還沒有來。木一一一招呼了大家。便問：“俊哥兒怎么還沒有來。”

　　“來了的。去喊他女朋友了。”海萬秋回到。

　　“女朋友？”木一和金百合都愣了一下。

　　“嗯。也是城關的。她家在西街上開了間麻將館，還順帶賣一些瓜子花生這些干雜。”

　　“哦。說到瓜子花生。我還搞忘記買了。”

　　木一趕緊給俊哥兒打了個電話。

　　“俊哥兒啊，你小子可以哦。啥子時候耍得女朋友的啊？”

　　俊哥兒在電話那頭“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給我帶點瓜子花生過來。一會兒我給你錢。”

　　“好的。大哥。”

　　掛了電話。樓頂已經把豬兒肉煮好了。小舅在大盆子里拌肉。小舅媽在往鍋里下土豆條和血旺……

　　“叮咚、叮咚……”門鈴響起。

　　木一打開門一看，樓梯口站著俊哥兒和一位皮膚白皙，圓盤臉，臉上有些小雀斑的女生，提著一些瓜子和花生。這應該就是俊哥兒的女朋友了。

　　“快進屋里來。”

　　“大哥。”俊哥兒招呼木一。

　　“大哥好。”女生也跟著俊哥兒招呼木一。

　　金百合見俊哥兒帶著一位女生來了，趕緊起身歡迎。“小樂樂快看誰來了。是幺叔給你帶幺嬸來了哦。”

　　女生羞得滿臉通紅。

　　“大嫂。”

　　“大嫂好。”女生跟著俊哥兒招呼。

　　“這位妹妹怎么稱呼呢？”

　　“哦。她叫柳玉潔。”

　　“小樂樂快叫幺嬸。”金百合教小樂樂喊柳玉潔。

　　小樂樂見柳玉潔很陌生。不好意思地把頭埋在金百合懷里。

　　木一家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在大理石飯桌上擺了一桌，主要是公公、婆婆、岳父、父親、三舅、小舅、大姨父、大娘；借了三舅媽家的八仙桌擺了一桌，岳母、母親、三舅媽、小舅媽、金百合、俊哥兒、俊哥兒的女朋友柳玉潔；茶幾上擺了一桌，由表姐褚嫣率領表妹表弟些，圍在一起，或坐或站，組了一桌。

　　木一給長輩些倒了碗酒。

　　“各位老輩子、姐姐妹妹、兄弟些。今天把大家請過來耍。是有三個好消息要給大家分享。第一個是，我們家小樂樂今天滿一歲了。”

　　大家都在“哇！”地歡呼。一邊感嘆時間過得真快，一邊祝福小壽星生日快樂。

　　“這第二個好消息就是金百合調到縣畜牧局來工作了。”

　　大家又是一陣驚呼“哇！百合好厲害哦。不動聲色就調到縣上來了……”

　　“第三個好消息就是，從今天開始小樂樂家奶奶就來領小樂樂了。”

　　說完這句木一和金百合同時都望著海萬秋。大家的目光也聚集到海萬秋的身上。

　　海萬秋很是窘迫地說到：“好好好。我來給你們家領小樂樂。”

　　聽到母親大人終于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領小樂樂了。木一和金百合都松了一口氣。

　　大家吃飽喝足之后。便把屋里收拾了一下，然后便把大蛋糕提了出來。木一拿出攝像機調試好。便把攝像機擺放到玄關上開始攝像。

　　關了燈，點燃生日蠟燭。大家便給小樂樂唱生日快樂歌。唱了生日快樂歌。金百合幫著小樂樂一起吹了蠟燭。重新打開電燈。

　　大家便分食生日蛋糕。小朋友些還惡作劇地用奶油抹大家的臉……

　　一番熱鬧之后。大家便起身告辭。木一把大家送下樓。返回到屋里，剛關上門。站在茶幾的小樂樂便一晃一晃地向著木一走了過來。

　　這可把木一、金百合和海萬秋驚呆了。

　　小樂樂自己竟然學會走路了。

　　木一實在是太開心了。趕緊把小樂樂抱在懷里。

　　“我家小樂樂長大了。都學會自己走路了。”木一驚嘆到。

　　“哥。把小樂樂放下來。讓她往茶幾走。”

　　木一放下小樂樂。但是小樂樂不走。木一只好先朝茶幾走。

　　小樂樂見木一走攏茶幾了。趕緊屁顛屁顛、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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