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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飯還得吃


  成少卿聽了這話,只是略停了停,并不曾轉(zhuǎn)身,又吐出兩個字:“告辭。”說罷,抽身離去。
  只有范洛白留在原地看著成少卿漸行漸遠(yuǎn)的身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魔城,靈薇夫人走入堂屋之中,看到飄高老祖正站在一幅‘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書法之前沉思著。靈薇夫人知道丈夫有心事,暗暗嘆了一口氣,走過去道:“宗主,楚豐燁到了。”
  飄高老祖一臉疲態(tài),似乎連回答的氣力也沒有了,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這時楚豐燁伏地拜了三拜,叫了一聲:“祖師。”
  飄高老祖,這才轉(zhuǎn)過身來,問道:“你們?yōu)槭裁匆ゲ蛾P(guān)首義?你們這一抓人,倒是做了好事,哼,那足以向天下人說明,我反對你們是沒有錯的。”
  說話間,靈薇夫人一雙眼睛中似有寒光射出,直嚇得楚豐燁趕緊解釋道:“請祖師息怒,關(guān)首義傲賢慢士,直接煸動百姓。俱是白蓮一脈,趙總盟主也是迫不得已。”
  飄高老祖顯然而這樣敷衍的解釋并不滿意,進一步道:“你們做的事哪還有半點白蓮?fù)T的樣子?要我看吶,你們是不敢殺死關(guān)首義的。”
  楚豐燁只能勉強應(yīng)道:“天下白蓮總是一家。”
  飄高老祖道:“楚豐燁,你既然是趙三元總盟主派來的,那就請你給趙總盟主帶個話,他趙總盟主敢殺死一個關(guān)首義,天下就會增加五十個,一百個關(guān)首義。這里面有我一個。”
  靈薇夫人接著說道:“就會增加一千個,一萬個關(guān)首義。”
  飄高老祖看了一眼夫人,點頭道:“對。”
  楚豐燁趕緊道:“量趙總盟主也必不至此,請祖師放心,我這就傳書。天下白蓮總是一家,老祖息怒。”
  順天府。
  一男一女兩個孩童端著菜走到房中,并說道:“娘,吃飯了。”
  婦人端著一盤菜跟著進了屋,一邊擺著食物,一邊說道:“娘不吃,你們快吃吧。”
  兩個孩子正是田在淵的兒女,他們又跑到里屋,拉著正在床上半躺著的一個婦人說道:“阿姨快來吃吧,今天有您愛吃的魚。”
  端菜的婦人也招呼道:“周嫂子來吃飯吧,快來吧。”
  那床上的婦人卻是一臉的不耐,把孩子們趕開道:“先出去,先出去。”
  端菜婦人無奈只得嘆了一口氣,坐在床沿上勸道:“周嫂子,你看看,多少人都在為關(guān)先生奔走,我看啊事情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沒事的,啊?”
  說話此人正是田在淵的夫人——魏丹珍,魏丹珍又道:“飯得吃,你的身子骨要緊啊。”
  周訪蕊眼中含淚,只是幽幽地道:“可是我是真的吃不下去,丹珍。”
  魏丹珍道:“這樣吧,這些天,我多過來陪陪你,幫幫你的忙,你有什么你就盡管說,好嗎?”
  周訪蕊哽咽道:“一家有一家的事,你家里還有田先生,你總過來陪我,我心里也不安吶。”
  這時小男孩帶著妹妹又跑到床前,說道:“阿姨,阿姨,有人送了一籃子雞蛋,還有好多好吃的吶。”
  周訪蕊帶著哭腔道:“是誰送的呀?”
  孩子一臉茫然:“不知道。我追出去看,他就跑了。”
  周訪蕊道:“在哪啊?”
  男孩一扭頭,示意道:“就在門口。我?guī)愠鋈タ窗伞!闭f著,就伸手來拉,兩個婦人帶著兩個孩子就來到院子門外,打開門一瞧,果然七七八八地擺著一些裝食物的籃子。俱是臘肉,香腸,熏雞,雞蛋之類。
  兩個孩子拍手笑道:“哇,有這么多好吃的呀。
  周訪蕊走到巷子中間左右看了看,想找出送東西的人,卻哪里得見?便回身問道:“丹珍,你說我們家無為,怎么突然成了這廟里的菩薩了?”
  魏丹珍笑道:“周嫂子,足可見人心所向啊,有這么多人在幫關(guān)先生,他一定沒事的。吉人有天相,好人有好報,放寬心吧。”
  周訪蕊看著一地的食物,加上陽光一照,心境也略有轉(zhuǎn)緩,欣慰道:“好,我聽你的。”
  魏丹珍趕緊招候小男孩道:“允燦來,咱們把東西拿進去。看看,這么多好東西,好吃的,可真好。”
  幾人回屋吃飯不提。
  只說當(dāng)天夜里。田在淵想著牢里的關(guān)首義,此時哪睡得著,又怕吵了家人,只得搬了一把太師椅在自家院中悶坐。
  魏丹珍好容易哄著孩子睡下,關(guān)門出來正看見自己男人在院子里坐著。多年夫妻,不用問就知道丈夫心事,只能是因為關(guān)首義的事,不由得長嘆了一口氣。
  沒辦法,還得勸吶,魏丹珍于是上前,來在丈夫身旁,勸道:“參合,天不早了,進屋睡吧。”
  不料,那田在淵卻似老僧入定一般,給魏丹珍來了個不理不采。
  魏丹珍又道:“參合,天越來越?jīng)隽耍M屋吧?”
  可是,田在淵就像是神壇上的泥胎一般,連動也不動一分。此時,天上月正圓,魏丹珍呢也不生氣,走到丈夫的另一邊,蹲了下來,拉著丈夫熱乎乎的大手,溫言道:“我知道你在掛著關(guān)先生。”
  田在淵木然道:“不該啊,不該,我真的不該,我沒有阻止他,我還依著他,讓他惹下來這場大禍,我真的不該啊。”說著,眼睛一紅,已然有淚珠在眼睛中打轉(zhuǎn)。
  魏丹珍耐心勸道:“現(xiàn)在全天下都鬧起了,都動起來了,諒官府也不敢怎樣的。”
  田在淵悲憤道:“我怕的是鬧得不夠,天下的呼聲要一浪高過一浪,才能讓趙三元有所忌憚。魔城也要鬧,星城也要鬧,清苑也要鬧,衛(wèi)陽也得鬧。”
  魏丹珍像哄孩子般拍著丈夫的手臂道:“會鬧的,會鬧的,放心吧,啊?”
  田在淵用衣袖試去了眼中的淚水,又道:“不是,丹珍你知道嗎,東勝神洲很大,民有億萬之?dāng)?shù),可有時候偏偏不能少了一個人。”
  魏丹珍點了點頭,應(yīng)道:“我懂,這就像對于我來說,最少不了的人是你,而對于現(xiàn)在的東勝神洲來說,最少不了的人是關(guān)先生。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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