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第 209 章
有了娃, 沐瑾真沒法再把自己當成寶寶,而是家里有個小寶寶需要人照顧疼愛了。心情嘛,經歷過之前的擔心過后, 就只剩下開心了,母女平安是再好不過的事。
那么小的一團娃,他的。他跟蕭灼華的, 還覺得挺神奇的。他可想跟蕭灼華分享為人父母的喜悅了, 但她太累了,睡著了,就不好打擾她, 于是坐在床邊陪了她一會兒, 又招來醫官再給蕭灼華看看,等確定她是真的沒事了,這才挪到旁邊去看娃。
娃由沐真抱著,南漪湊在旁邊也是一副看不夠的模樣。
秦淡跟在旁邊,抓著南漪的裙擺,小眼睛巴巴地看著自家祖母。父母不在了, 住在姑姑姑父家, 由奶奶照顧的孩子, 比起父母俱全總是會少幾分安全感的,特別是如今有了更小的, 那份不安可想而知。
沐瑾上前, 抱起秦淡, 笑道:“淡兒當姐姐了。”
秦淡看向沐瑾,喚道:“姑父。”摟住沐瑾的脖子, 又看向沐真抱著的小娃娃。
南漪瞧見沐瑾的舉動, 恍然驚覺秦淡怕是不安了, 伸手抱過秦淡,對沐瑾道:“去瞧瞧孩子。”安撫地輕輕拍著秦淡的背。
沐瑾輕輕地刮刮秦淡的鼻子,笑笑地對南漪說:“小孩子最是敏感。”他問清楚沐真該怎么抱孩子,小心翼翼地接過手,軟呼呼小小的一團,生怕稍微用力就怕她勒著了,又怕沒抱穩。他調整好動作,確實抱好了,仔細打量看了好幾眼,又湊到秦淡跟前,道:“這是表妹,淡兒是表姐,以后等她能走能跑的時候,你們一起玩。上樹抓鳥,滿地找蚯蚓。”
沐真:“……”
南漪:“……”
秦淡見祖母沒有不要她,安心下來,小孩子的好奇心又上來了,也湊近了看。
沐瑾抱著娃,哄好秦淡,娃又開始哭了。小孩子哭嘛,通常就兩樣,一是不舒服,二是餓的。不舒服的時候可能就是尿了或拉了,于是他趕緊去摸小屁股,沒濕,那可能就是餓了。
自己的孩子當然是自己帶,且蕭灼華打算自己喂奶,并沒有給孩子請奶娘。他家后院有帶崽的母馬,隨時有馬奶喝,即使萬一蕭灼華的奶水跟不上,還有馬奶,餓不著孩子。
沐瑾的打算是先讓娃喝上兩三個月母乳,之后就換成馬奶。這還給了他一個思路,有了蒸汽機,生產奶粉最重要的噴霧干燥環節就可以解決了,他守著草原那么大的牧場就可以展開展奶粉市場業務。如今鮮牛奶的儲存包裝運輸都是一大難題,賣奶粉的話,就還好。陶罐還是可以做到密封的。
不過,得先把蒸汽噴霧干燥機造出來才行,這念頭只能先壓下來,等回頭再安排軍工部的人去研究。他抱著孩子去到蕭灼華的身邊,讓娃去喝奶。
剛生完孩子是沒奶的,但娃喝奶,能刺激母乳分泌,第一次喝奶叫做開奶。
沐瑾作為準父親,功課還是做得比較足的。他等娃喝上奶以后,對沐真和南漪道:“阿娘,岳母,你倆先去休息,別累著,等歇好了再過來,這里有我,有玉嬤嬤,放心吧。”
他們昨晚誰都沒睡,沐真和南漪撐了一個通宵也都有點熬不住,再看沐瑾挺靠譜的,叮囑好玉嬤嬤多看著些,這才回去了。
蕭灼華睡得挺沉的,哪怕孩子喝奶,也只是醒了下就又睡著了。
沐瑾在旁邊守著孩子喝完奶,又在玉嬤嬤的指點下輕輕拍完孩子省得打嗝,之后等娃睡著了,便放在旁邊早就備好的嬰兒搖籃里。
嬰兒搖籃就放在他倆的床邊,方便照顧,又避免大人睡覺不小心壓著她。
他也很困,照顧完孩子,便爬到工床的里面,靠著蕭灼華睡下了。
蕭灼華的院子里一堆侍女,又有帶娃經驗豐富的玉嬤嬤在,換尿布之類的事都輪不到沐瑾忙活。不過他讓娃的哭聲驚醒后,還是爬起來,守著她們換好尿片才又回去睡覺。
他睡到下午才醒,先出去把各衙門遞上來的折子翻了翻,能處理的就批了,不太好拿主意的就先留著等蕭灼華后面看著處理,之后就讓人去把禮部尚書周溫、方易叫來。
皇長女出生可是頭等大事,周溫、方易他們大清早宮門剛開就過來了,就在院子里候著。
方易作為內史令,忙的事情可就多了,安排人詳細記載皇長女出生的過程,回頭還得上皇家玉牒。他的功績不顯,可追隨陛下忙前忙后,做的事情,陛下都看在眼里,開國的時候,給了他一個伯爵。他自然得盡心盡力,繼續好好干。
孩子出生,得有洗三禮,之后還會有滿月禮。這怎么辦?由誰來辦,也是個說道。
沐瑾把周溫和方易召進來后,說:“洗三禮由方易來辦。娃太小,少點折騰,把我家的這點親戚請來辦完洗三禮就成。滿月禮跟皇太女冊封大典一起辦,這事情禮部來籌備。”
冊封皇太女?周溫和方易盡皆大驚。這么快就冊封儲君,還是皇太女?女兒封儲君?
沐瑾可是知道這些人男尊女卑的思想雙多根深蒂固,在他們的觀念中壓根兒就沒有女子為帝的想法。他說道:“我要是只有這一個娃,基業當然都交給她。要是后面再生,那得長幼有序是不是,先定下來,省得將來打起來。”
周溫看向方易。大將軍……陛下的主意大,他不敢勸,方易來。
方易也不想勸。勸也沒用,勸不動。可不勸吧,又不合適。他說道:“陛下,此事恐遭非議,且……且……這帝位……傳女始終沒傳兒子那般安穩。”
沐瑾說:“安不安穩的,拳頭說了算。傳兒子就安穩了?我老丈人那么多兒子,也沒見能把皇位傳下去。律令上兒子女兒一樣的繼承權,不是寫來玩的。”
方易見狀,不再勸,抱拳道:“是。”
沐瑾對方易說:“你擬個冊封詔書,今天就頒發下去。”
這才剛出生第一天!早上出生,下午就立為皇太女,太快了吧。方易不敢反對,抱拳領命:“是。”他問道:“陛下,皇長……皇太女的名諱是什么?”
沐瑾道:“沐澤,福澤的澤,白澤的澤,乳名叫貝貝,寶貝的貝。”
周溫的嘴角抽了抽,打定主意以后絕不在皇太女的事情上有絲毫意見。
方易恭恭敬敬地領命,也生不出絲毫反對之心。誰要是敢在皇太女這里找事情,大將軍……陛下能讓他們看得他的刀子有多鋒利。
他回到位于前殿廂房的內吏令屋子,迅速起草冊封詔令送去給沐瑾過目。沐瑾看過沒問題后,方易又將其謄抄在頒布詔令專用的絹布上,呈到沐瑾跟前。
詔書一式三份,一份是收接詔的人保存,一份存于內史府以備查詢,一份置于禮部。這三份詔書的用途、式樣不一樣,絹布式樣也不同,也是為了防止混淆。
沐瑾看完詔書,蓋上玉璽,把給皇太女的那份留下了,另外兩份交給方易和周溫去張羅。
沐瑾和蕭灼華的第一個孩子出生,朝中文武官員都在等著消息。這要是萬一殿下生孩子時有個好歹,是真會引起朝堂震蕩的。
特別是各衙門里那些由蕭灼華選拔任用的文臣,更是心頭惴惴難安,默默祈求上蒼保殿下和小殿下平安出生。
可殿下生孩子,他們又不敢隨意打聽,就只能等消息。
上午的時候,有消息從禮部傳出來,陛下得了個皇長女,到下午的時候,便見到禮部出文詔告天下,剛出生的皇長女立為了皇太女。
大家都傻眼了。
許琦、許瑗、許琬他們聚在沐真的福壽宮里,原本是等生產消息,卻沒想到連冊封皇太女的消息都等來了,也俱都愣了。
許琦常年在草原打仗,膝下也只有許月一個女兒。他聽聞消息,先是一愣,隨即道:“那我這是不是可以給月兒請封世女了?”他有伯爵爵位在身,總得傳給孩子的。他都隨母姓了,朝堂上亦有了封侯、封伯的女將,如今有封皇太女的事情在前,給許月請封世女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省得別人說他沒兒子繼承爵位。沒兒子怎么了,他有女兒也是一樣的。這樣的話,他夫人也不用總擔心沒兒子了。
許瑗卻是想得多。立國才幾天,新律令實施得亦不算久,立皇太女的事情很可能會在朝堂上吵起來。小七跟人吵架,他們幾個做哥哥姐姐的總是要幫著出頭的。她說道:“趁著禮部衙門還沒落衙,趕緊把請封折子遞過去。”
許琦經歷過讓賴瑭收走兵權那一遭,又在軍中歷練那么久,已經沒有當初那么憨,該露頭、該出力的時候,絕不落人后。他應了聲:“我這就去。”當即回府飛快寫了封折子,交去了禮部。
蕭灼華剛生完孩子,得歇著。
因此,破天荒的,沐瑾一個人坐在了朝會上。
朝會剛開始,就有人出來反對立皇太女,宣稱,自古以來就沒有立皇太女一說,皇后殿下年紀尚輕,如今才是頭胎,將來若再生下皇子,容易生出爭端。
沐瑾看著穿四品官員的人,問:“你哪位?”
那官員應道:“臣吏部右侍郎謝敬。”
沐瑾問:“陳郡出來的?”帶著些陳郡口音。陳郡謝氏,可是陳郡第一大族。
右侍郎謝敬說道:“是。”
沐瑾清清嗓子,道:“我的女兒,我必定手把手地教導,將來我手里的軍隊也會全交到她的手里。誰要是有意見,先問問她手里的兵將們答不答應。女子不能帶兵打仗么?冠勇侯,你出來說說。”
冠勇侯屠嬌娘站出來,抱拳道:“若誰不服,在下愿與之一戰。”
周溫站出來,道:“陛下,武英侯許琦上折子為其嫡長女許月請封世女。”說罷,雙手將昨天落衙前許琦遞來的折子交給侍衛長賴泉轉呈給沐瑾。他說道:“臣查過,武英侯許琦請立世女之事,符合朝廷律令和禮法。”
沐瑾翻看完折子,看向許琦笑道:“還是親兄長好。”當即提筆寫了一個準字,遞給賴泉讓他拿去給周溫,道:“準了。”
沐堅清清嗓子,睨向這新上任不過兩月的吏部右侍郎:“在我淮國,太上皇都能是女子,謝侍郎卻說皇太女不能是女子,這莫非還活在齊朝魏朝不成?”
吏部右侍郎看禮部、兵部和軍中的人都站出來擁護此事,俯身行了一禮,不再多言。
吏部尚書掃了眼謝敬,站出來道:“陛下,立太女一事,關乎江山社稷,其將來必得有繼承人。女子生育猶如鬼門關,在此事上,立女兒為儲,比起立兒子,終究是要略欠幾分安穩,還請陛下三思。”
沐瑾道:“我的孩子呢,她將來想自己冒險生孩子就自己生,不想生孩子,從兄弟姐妹家過繼,她有皇位傍身,不愁找不到繼承人。作為孩子,我只愿她一生平安喜樂。作為儲君、皇帝,她只需要做到國泰民安,便不算辜負。”
滿朝寂然,全都看向沐瑾。
吏部尚書問:“若將來的皇位,非陛下子孫后代,陛下亦愿?”
沐瑾可不想在這事上給自家女兒埋雷,說:“兒孫自有兒孫福。這天下局勢總是不斷變化的,說父母的只能是一代管一代,我管我的孩子,我孩子管她的孩子,做皇帝,那也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說法。”
他頓了下,繼續說:“我還是那句話,做父母的,只愿自己的孩子能平安喜樂,我對下任皇帝的要求是她能做到國泰民安,足矣。這基業是我帶兵打下來的,是我跟我家殿下手把手經營起來的,想傳給誰,我說了算。目前皇位繼承人,我就定了倆,一個是皇后蕭灼華,一個是皇太女沐澤。我要是走得早,皇太女年幼無法治理朝政,皇太女依然是皇太女,皇后蕭灼華繼位。”
豈有皇后繼位的道理?頂多就是皇后殿下升為太后監國攝政,等皇太女長成,再將朝政之事交給她。許多人讓沐瑾噎得說不出話了。陛下的腦子、想法,真沒幾個人應付得了。
沐堅站出來道:“陛下,您與皇后殿下恩愛,且皇后殿下有開國之功,自是無防的。可若是在后世子孫身上,皇后繼位一說,容易生出外戚之亂。”他頓了下,道:“皇室血脈傳承不能亂。”說罷,抱拳俯身行了一個大禮,請他三思。
沐瑾道:“行了,如今就巴掌大點的地盤,天下未定,談這些都尚早。我終究是要帶兵出征的,皇太女早定,于大家都穩妥。若是我有萬一,如此安排,方才能穩住局面。”
眾人想到橫斷江一役,沐瑾身邊的侍衛都打光了,據說他自己也是渾身傷痕累累,對于他這說法,亦是無法反駁。這位大將軍……陛下,生平遇敵從未退卻過,東陵齊國來勢洶洶,且所占地盤極廣,已有爭奪京城之勢,他將來與陛下必有一爭。陛下是真可能將來再次親自提刀上戰場的。這時候他們考慮的真不是立不立皇子的事情,而是能有個儲君都已經是皆大歡喜的事了。
最讓眾人沒法再反駁的是,沐瑾這態度,明顯對子嗣傳承的興趣不大,他又討厭納妾,想是不會擴充后宮,跟皇后成親都快八年了才有孩子,由此可見,將來子嗣只怕不會多。這會兒能立下皇儲都已是極為不易。
沐瑾見他們不再反對,便談起接下來的事,把軍工部尚書叫出來,說:“草原那么多牧場產奶,剛好我又有了孩子,小孩子要吃奶,我就想起了一樣東西,奶粉。軍工部安排些工匠,把奶粉加工生產線做出來。”
奶粉?軍工部尚書滿頭霧水,道:“還請陛下指教。”
沐瑾把畫好的示意圖拿出來,讓侍衛長賴泉交到軍工部尚書手里,說:“牛奶、羊奶都可以加工成奶粉,馬奶產量相對較少,產量不會有這么大。奶粉產出來后,成年人、孩子都可以喝。這要是做好了,將來是草原除賣皮革、肉食以外的另一大支柱產業。都說草原窮,要什么沒什么,錯,只是守著寶山不知道用而已。”
軍工部尚書接過圖紙仔細查看。
沐瑾又喚道:“羊恒。”
工部尚書站出來,道:“在。”
沐瑾指向軍工部尚書,道:“回頭你把這圖紙抄錄一份,工部也試著琢磨一下。畢竟奶粉生產主要是用在民生上。這產業做起來,利潤巨大,軍工部研發需要大量錢財,讓他們做這個主要是有個進項,但奶粉加工,哪是一家能做完的。”怎么都得多幾家競爭,才好在價格、質量上都能有保障。
他頓了下,又說:“給我家娃積福,這奶粉作坊開起來后,三年內不收稅。”
工部尚書和軍工部尚書一起應下:“是。”
沐瑾又讓他們把重要且急著辦的事情呈上來,不著急的等蕭灼華回頭再來處理。
除了兵部、軍隊出來的人能跟沐瑾說到一處,各部衙門在處理政務上,就覺得跟沐瑾好像隔著層山似的,有點雞同鴨講的意味,雙方處理事情完全不在一條線上,他們只把最緊要拖不得的呈給沐瑾,余下的,都想著等殿下來吧。
沐瑾不到一個小時就散朝了,又跑回去找老婆孩子。
蕭灼華睡醒了,半靠在床上,懷里抱著熟睡的孩子,手里拿著皇太女冊封詔書,望向喜滋滋跑進來的沐瑾,有些開心,還有些無語。生完孩子,一覺睡醒,女兒封太女了!
她問沐瑾:“朝堂上沒吵起來?”
沐瑾握拳,把拳頭給蕭灼華看,“我拳頭這么大,誰能有意見。”
蕭灼華心道:“也是。”就沖沐瑾腦子里那不同于常人的思路,誰要是跳出來反對,受折磨的絕對不會是沐瑾和她們母女。
她的收眉宇間染上喜意,將皇太女冊封詔書拿給玉嬤嬤放好。
沐瑾發現蕭灼華當母親以后,氣質都不一樣了,添了許多柔和,又好像進行了一回蛻變,更好看了。他贊道:“殿下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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