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第 229 章
賴瑤麾下的五萬大軍留在了京城, 沐瑾只帶走中軍大營,以及從草原調來的三萬騎兵。
中軍大營的兵,分別由都尉沐翔、都尉戚榮各領兩萬, 兵分兩路前行。
沐翔所領的兵,出京城平原后,從商郡、保平郡、清郡到東安關。
戚榮所領的兵, 則是從偏南的祁郡、楚郡、尚郡到東安關。從這條線趕到東安關,要繞些一路, 但沐瑾并沒有給他規定時間。
他給他倆的任務時,把沿途各郡縣都清理干凈,別讓齊國有潰兵逃躥在外,順便把那些趁著世道亂聚嘯山林打劫的也都清理干凈,再就是發救濟糧。
戚榮、沐翔是最早跟著沐瑾的那批人,兩人都是北衛營出身,在跟著沐瑾從京城出來時都是千總,那時候就在沐瑾跟前效力,對沐瑾行事要求最是清楚明白。
這乍然看起來像是干雜事,會耽擱行軍打仗攻占城池,實際上, 亦是給他們立功的機會。
肅清治安, 剿匪、逮齊軍的游散潰兵,保一方太平,也是功績。
地盤剛拿下, 各地縣令、鄉長還沒到任,鄉兵、縣兵沒有組織起來, 各地可以說是處在無治理的混亂狀態, 最易發生豪族劫掠趁機起事, 山匪流民亂躥。
這些人進了鄉縣里,輕的就是搶點東西,重的殺人放火滅一家一村的,多的是。
齊軍的主力軍隊敗亡了,總還有分駐在各地的郡兵、縣兵,那些貴族、士族,全都是奴隸主出身,每個人身邊都有私兵,這些人散在各處,要是不清理干凈,他們作起亂來,還不知道要死多少百姓。
衛侯要占東安關,一路過去急行軍,頂多就是把途經的縣城、郡城里的齊國官員、軍隊拿下,其它周邊地區的,沒那時間去。
沐瑾分兵兩路,讓沐翔、戚榮把境內全部清理遍,不止要清理郡城、縣城,連鄉里村子也都要排查遍,在排查時,順便把戶籍、人丁情況登記好,再視情況調派救濟糧。
這樣的話,等到他們打東陵的時候,后方清理干干凈凈的,穩當,蕭灼華派官過來,也好治理。
如果要讓蕭灼華派郡尉、縣尉來清理各郡縣,東邊幾郡的青壯又都打光了,那就意味著,她得在西邊諸郡征招外派的郡兵、縣兵,再讓這些赴任官員帶著軍隊上路,到地方以后,再去摸查、清理各處賊患。這開銷、工程量,可比大軍路過時順便清理掃蕩干凈,要大得多。
哪怕是剿匪,那也是打仗,按照郡兵一千人、縣兵一百人的標準,很可能不夠,要擴兵。擴兵要增加開銷,擴完兵打完仗再裁,還得再給一筆遣散安置費。沐瑾現在養兵壓力巨大,省不得一個銅板掰成兩個花,能省則省。
再就是,從西往東,橫跨大盛朝,西邊招的地方兵去管東邊的治安,人生地不熟,想逮個山匪,還得先找路,每年放探親假,給的那點假期都不夠趕路的。不給放假,讓兵卒子跟家人幾年、十幾年地分開,生孩子、養孩子怎么辦?把家人接到東邊來?有西邊有家有業日子過得好好的,肥沃的莊稼地還給村子里,跑到東邊來耕作因戰亂荒廢長草的地?傻子都不干!
沐瑾的打算就是,大軍過鏡,先把地方清理干凈。
之后蕭灼華派官,就地征招郡兵、縣兵。東邊諸郡的男丁都打光了,那就招女子兵唄!當兵的薪俸高,她們成為郡兵、縣兵,一個人就能養活一個家,全家就有了活路。農忙時,再給放個農忙假,不會耽擱種地。
哪怕她們帶著孩子,有托兒所、幼兒園、學堂,孩子上學放學的時間,跟他們當值的時間是一致的。他們早晨去衙門的時候,把孩子送去學校,散值的時候去接娃,什么都不耽誤。
把從在西邊征招地方兵調到東邊來的開銷,用在建幼兒園、學校等民生配套設施上,它不香么?
沐翔和戚榮在后面清理各郡縣,沐瑾則帶著騎兵、一萬中軍大營步兵以及自己的衛隊,先趕往清郡。
清郡是他阿娘的老家,沐氏一族世代生息繁衍的地方,沐瑾起家的大部分本錢,也都是源自清郡。
雖然他從來沒有到過清郡,如今有機會,自然還是想去親眼看看的,將來這邊也會作為一個經濟中心存在。
地方大,土地富饒,有鹽礦、鐵礦,離東安關不遠,無論是發展經濟,還是囤兵駐扎,都是好地方。
沐瑾從官道過去,沿途看到的耕地全部荒棄。地里長滿了草,水田里也沒了稻谷作物,野兔斑鳩等小動物在田間地里到處躥。
縣城里十室九空,剩下的那戶是有拖累,走不了,在茍延殘喘中掙扎過活。
沐瑾以前沒來過清郡,但他見過清郡遷到淮郡的人,清郡大半的土地都有他的名下,有賬冊有收支記錄,有人口冊子,再看到留下的城池房屋,想也知道曾經有多繁華。
卻在短短幾年時間,荒棄成這樣。
他的心頭堵得慌。
當初遷民的時候,他有跟賴瑭較勁堵氣,收拾賴瑭的成分在,再就是把清郡的經濟力量挪到淮郡,對他的發展也極有利。
可東安關失守的代價太大了,造成的后果,太沉重了。
可要說后悔、自責,沐瑾覺得怎么著都輪不著他來。那時的他,無力扛起這天下,該對這天下負責的,先是蕭赫,再是柴緒父子。坐在皇位上的他們,才該是為天下負責的人。
他們想用東安關來消耗底下重臣的實力,國土失守,百姓遭殃,而他們自然也失了天下。
老百姓是國之根基,若百姓沒了,國也沒了。
民富則國強。
沐瑾讓大軍走官道往東安關去,他則帶著衛隊和路上吃用的物資繞行鄉道。
鄉道窄,有些地方連馬車都過不去,只能是輕車簡行,糧食用馬拉。
他到了鄉里之間,總算能看到些人煙。
這些地方都很偏,打仗過兵搶地盤都不往這邊來,居住得極分散。其耕地也不是連成片的,而是繞著山腳、河流開辟出來的地方,稍微大些的,還能連成片,大部分都是在山林、野地里開辟出一小塊。
通過有莊稼耕作的地方,找到有人煙居住的房屋,但搜遍房前屋后根本找不著人。
這一看就是躲避兵荒馬亂的有經驗的,藏到輕易讓人搜不到的地方。
沐瑾在經過的鄉里,讓人貼告示,告訴這些人,清郡沐氏出了一個皇帝,帶著兵回來了,以后清郡不會再打仗,安穩了,讓他們放心過日子。
因為要到各處逛,沐瑾走了一個多月才到清郡郡城。
郡城里的人比其它地方稍微多一些,但也是極度蕭條,跟戰后的京城差不多。
沐瑾回到沐氏老宅,家都讓人抄了。
宅子里只剩下一個老管家和幾個仆人,還都是在齊軍逃走后,收到消息回來的。清郡淪陷,齊軍進城后,城中的大戶人家,哪怕是早就遷走沒人的,也都查抄了一遍。
他家的老宅是整個郡城中占地最大的,被人來來回回翻查過無數遍,那些搬不走的笨重家具都讓人砸了,上面的鑲嵌的銅邊、銅把手等都沒了。空蕩蕩的宅子,到處都是爛家具、破木板、碎瓦片,再加上落葉雜草,顯得格外破敗蕭條。
這是他阿娘的家,對阿娘來說,意義非凡。
沐瑾知道,他阿娘對于放棄清郡之地,遷族一直耿耿于懷,若是有機會,她一定會再回來看看的,甚至會想遷一部分族人回來的。
這是清郡沐氏一族的祖地,世代生存之地。
沐瑾逛了大半天,才把宅子轉完。
他從隨行攜帶的金子布帛銅錢中挪出一些,交給老管家,讓他安排人修葺宅子,毀壞的家具物什都重新添置上,門口掛上“沐氏祖屋”的牌匾。
他以后扎根在京城,不會再回來,這宅子意義非凡,留給大的,大的也不會來住,留給小的,容易惹事,而宅子是要靠人養的,久不住人的宅子會成為蛇蟲鼠蟻的窩,用不了幾年就破敗了。
沐瑾讓人把沐省招來。
沐省,以前在清郡擔任郡監,后來遷去清郡參軍入伍,進了中軍大營,到現在已經是千總。以他的才學、本事、出身,升千總是十拿九穩的事,升得并不費勁。
在軍中,千總升營將是一個坎。
一萬個人里出一個營將,沐瑾麾下二十多萬大軍,也才二十多個營將。這些營將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有戰功爵位的,且全都是伯爵。
幾乎可以說,哪怕有獨當一面的能力,有帶兵的才能,那還得看沐瑾給不給機會。
打仗的地方確實多,但沐瑾手底下可用的將才太多了,派誰去,不派誰去,全看沐瑾想用誰。他用誰,誰才能有機會立戰功。
蕭灼華把屠嬌娘派出去打南邊,是信不過沐瑾沒能力給她報仇么?不是,那是想給她手里的兵將一個搏戰功得爵位的機會。她要是把屠嬌娘留在淮郡,功勛殿二十四公的位置,可就沒她的份了。
軍中的營將位置上都有人,且營將上戰場,身邊都有護衛,且戰斗力也都是極能打的,安全很有保障,且沐瑾挑的人,無論是人品,還是自律性都挺好的,瞎搞事把自己折進去的可能性也不大,那些千總級別的想等營將級別的人挪坑,望穿秋水都不見得能等到。
有不少千總,戰功、資歷都夠升營將了,但沒空缺,升不上去。
好在還有虛銜軍級和爵位籌功,在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之下,還有兵、士、軍士、尉、校、將等虛銜,這些都不看有沒有空缺,只看戰功多少,立了多少功勞,最直觀地體現在軍銜級別上。
沐省的軍銜升到少校級別,在千總中,只能算是一般。
當初沐氏一族在遷去清郡前,年輕一輩中,以主簿沐襄、功曹沐良、郡監沐省、兵曹沐陽、糧曹沐鑠最為出眾,但他們去到淮郡投軍后,在軍中幾乎埋得不怎么顯眼了,因為戰功不夠,清郡遷民之功分到他們頭上的也不夠封爵,因此開國時封爵也沒有他們的份。
沐瑾看他們為人做事都還不錯,且無論是遷族,還是為淮郡安穩和建設,他們都出了不少力氣,如今有機會,就給安排上唄。
沐省在軍中只是不起眼的千總,有什么事情,那都是從都尉,到營將,再到他,這樣層層傳達,陛下召見他一個千總,這讓沐省滿頭霧水。
他心頭忐忑,跑去找營將打聽。
營將哪知道,說:“既然陛下召見,趕緊去就是,想是不會是什么壞事。”有壞事,那就該是軍中的督察找過來,或者是先找他。
沐省趕緊跑去沐瑾的帳中,得到通傳后,進帳,抱拳行禮:“沐省拜見陛下。”
雖說,名義上來講,陛下是家主,但他只在老家主跟前熟,在陛下這里,頂多就是拜見老家主時遇到過一次,再就是安置族人時,跟著沐堅去見過陛下,連話都沒說上。
他剛到淮郡時,對沐耀還有些不服氣,到現在,跟沐耀的差距,已然是天壤之別,也沒有了不服氣。
人家憑本事立的戰功,橫斷江一役跟著陛下打得全軍覆沒都沒退,以極為懸殊的兵力硬是把對方打了個全殲,打得西邊諸郡再不敢從水路來犯。
沐瑾讓人給沐省上茶,道:“剛才我回老宅轉了圈。”
回老宅轉了圈?沐省立即反應過來,這次召見估計不是軍中的事,而是族里的事。
沐瑾說:“清郡是沐氏一族的祖地,是我們的根,先人的骸骨還都埋在這片土地上,總不能真就拋棄掉,任其荒廢。”
提到祖地,沐省的心里直發酸,想到當初被迫遷族,再想到這一路看到的景象,眼圈都紅了,喉頭有些哽咽。
沐瑾說:“我已經讓老管家安排人收拾宅子,重立門匾。只是老宅再安排給人做家宅居住,或者是空置供起來都不合適,我打算將其建為學府。”
建為學府?沐省震驚地抬起頭看向沐瑾,把老宅建為學府?何意?有這操作?
沐瑾說:“以前府里是有學堂的,你們、沐耀都是從里面出來的,為沐氏、為清郡、為淮國培養了許多人才。在這里建學府,比淮郡的昭武堂更有意義,也不會讓這座宅子就此沒落。”
沐省反應過來,起身,抱拳,俯身,行了一記大禮道:“沐省請纓參與建造學府一事。”
軍中人才濟濟,他想從中斬露頭角,太難了。在軍事學府任教,同樣是有品級,能有建樹,且在沐氏老宅建學府的意義非凡,于沐氏一族、于清郡都是能蒙蔭后世的福澤。
沐瑾說:“不是讓你參與,是讓你主持,你擔任學政一職,執掌學府大小事務,包括人才招募、教學科目、教規制定等,干好了,封侯,干不好,輕則卷鋪蓋走路,重則人頭落地。”
沐省用力抱拳,大聲道:“若干不好,沐省提頭來見。”
沐瑾指了指手邊的一箱金子,道:“這些你先拿去用,算是我個人支助,后續開銷,找朝廷。府學可以參照昭武堂,但我希望,它能比昭武堂更好,成為大淮國最頂尖的殿堂級學府。”
沐省心潮澎湃,大聲應道:“是。沐省誓不辱命。”
沐瑾把寫好的調令給沐省,道:“忙去吧。”
沐省接過調令,重重地行了一記大禮,這才退出去。
方易是真沒想到沐瑾去了趟沐氏老宅,回來就安排建這么大一座學府。把自家祖宅蓋成學府,他真是頭一遭聽聞。
沐瑾敢安排,沐省敢接。
方易想象下,太上皇哪天要是回來,突然發現,家宅變成莘莘學子進進出出的學府,不知道陛下會不會挨親娘一頓錘。
即便要建學府,城里這么多宅子、地皮,哪里不能蓋?
他轉念一想,學府乃培育人才之地,按照陛下重視教學、人才培養的做法來看,將沐氏祖宅蓋成學府,這座宅子定然是人丁昌隆,代代人才源源不斷地培育出來。從這座府學出身的學子們,對于沐氏皇族會有極大的歸屬感,其榮譽感也與尋常府學出身的大不一樣。
陛下沒忘根,清郡沐氏一族生長在這里,自然也忘不了根,哪怕他們已經在他鄉扎根立足,也會派人回來進行投資經營建設,待學府建成之后,甚至會安排家中子弟回來讀書。
就在這里的人能得到休養生息,離開的人帶著錢財物資回來進行投資發展,方易相信,用不了多少年,清郡又能成富庶繁華之地。
文興之地,必是繁華昌隆之地,這兩者是相輔相成的。
方易思量過后,對沐瑾的安排,打心底佩服。
侍衛長賴泉領著一名驛兵進來,呈上書信:“陛下,淮郡有信到。”
沐瑾接過賴泉轉呈上來的信,一眼認出是蕭灼華的字跡,臉上頓時帶了三分笑,當即拆信看她寫些什么。
信上先是說了下南邊的戰況,蕭灼華讓他把楚尚或者是方稷調一個過去。
南邊富庶,不能每個郡縣都推平了,得留些懂經營建設的人才。
屠嬌娘跟沐耀都是打仗的好打,但對經營建設并不擅長,方稷和楚尚都當過郡守,知曉如何治理一地,且因為販鹽,跟南邊諸郡的往來多,對那邊的情況更清楚。
有他們在,哪些地方直接平推,哪些地方可以接受投降,也更為有數。地盤要占,穩經濟、搞發展則至為重要。
沐瑾要打東陵,京城千里平原廢了,僅靠西邊諸郡維持不了這開銷,南邊不能再讓戰征打廢了。
蕭灼華的看法是,將南邊諸郡結盟分化瓦解,拉攏一批跟淮國有往來、能接受他們這一套的,穩住南邊發展,捶死那些冥頑不化的。
方稷得負責征東陵運糧的事情,這么長的糧線調派,沐瑾不放心交給別人,還是安排自家姐夫上。
楚尚在賴瑤麾下,打東邊五郡那幾個窮地方,既沒去南邊能出戰功,且也不是非楚尚不可。
沐瑾決定安排楚尚過去。
他繼續往下看,說的是給新占的各郡縣安排官員的事情。調派名單已經定下來了,蕭灼華給他附了份,考慮到他不熟悉朝中官員情況,后續會把這批官員的履歷文書抄一份給他。
官員多,履歷檔案的數量自然少不了,驛兵送信,帶不了那么多的文書檔案,得另外安排人送。
最后就是蕭灼華告訴他,確定懷上了,除了覺多了點外,其余一切還好。朝中諸事順手,并沒有什么可憂心的,讓他不用擔心她操勞煩心影響養胎。
沐瑾想著生孩子辛苦又危險,并不愿讓蕭灼華受這累,可家里又要多一個小朋友了,他也不知道怎么的,還挺開心的。
沐瑾美滋滋地給蕭灼華寫信,先是一通關心,之后才提到路上的見聞,以及他的一些安排措施,以及對于這些安排是出于什么考慮等。
他跟蕭灼華離得遠,在治理實施上,要是兩個人方向不一致,或者打起來,會出大問題的。他又不怎么管朝政,那么跟蕭灼華說得越清楚越好,這樣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有什么分歧處,蕭灼華才好視情況調整。要不然,實施下去以后,再進行更改,那就不是麻煩的事,弄不好就是傷民傷經濟之舉了。
沐瑾在清郡郡城只待了幾天,便帶兵往東安關去。
交通不發達,時間都耗在路上,不知不覺間,就已經是入秋了。
衛侯嵐鏗到天氣都轉涼了,才等到悠悠哉哉來遲的沐瑾,對于他要穩后方、不著急趕路的舉動,自是說不出不是來的。后方穩了,糧線穩了,他們沒有后顧之憂,這仗打得心里才穩。打仗,急,可是急不得的。
可要說不急,也不對。
他把東安關駐軍情況匯報給沐瑾后,問沐瑾:“如今已經入秋,是就此休息,等到來年再動兵,還是趁著天氣沒冷,出兵試試看?”
沐瑾說:“眼下我們的糧食物資都充足,打幾場勝仗好過年。”
東陵再窮,窮的是奴隸,貴族總還是有錢的,金子布帛等財物必是不缺。怎么著也得奪幾座城,抄些貴族的家,給兵將們把過年錢發了。
抄了貴族,給奴隸放歸自由身,劃分土地,明年的春耕就可以安排上了。
東陵的土地肥沃,再把肥料安排上,怎么都能有些糧食產出的。這邊多一口糧食盈余,比起長線調糧的損耗來,就是省下十口糧食。
他走精兵路線,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省糧。軍隊的數量多,吃糧食都能把國力吃垮。
嵐鏗讓東陵打了這么多年,如今終于能打回去,眼里迸出光芒,當即取來東陵地圖,問沐瑾:“不知何時出征,先攻哪座城?”
從東安關出去,有兩條路,兩邊都是縣城。東陵山多,那兩座縣城都是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土地肥沃,又不缺水灌溉,縣城依山而建,地形并不是方方正正的,守起來,也好守。
可要說有多難攻,對于如今的嵐鏗來說,就縣城的那些城墻,真擋不如投石機一輪進攻的。至于山城地形地勢復雜什么的,他投了沐瑾之后,特意學了巷戰打法,大軍進城之后,真不怕跟守軍打巷戰。
最主要的是,東陵的兵早在去年姜祁戰敗時就打光了。
現在的東陵,哪怕是想要征兵,都沒人可征了。之前連十二三歲的孩子都征走了,這才一年時間,總不能抓十歲的娃娃上戰場吧。東陵遵守齊禮,女人講究貞靜知禮,可不講究舞刀弄棒,想學淮國組建女子軍隊,也得看她們提不提得起槍戟。貴族、平民女子以纖瘦柔美為佳,奴隸女子面黃肌瘦身上連點肉都沒有,又哪來的力氣。
沐瑾盯著面前的兩座縣城,問:“東陵還沒調兵來守嗎?”
嵐鏗說:“齊國朝廷無力再守,但對于打還是降,目前還在吵,因為沒有兵力可調派,我們又隨時能揮軍打過去,兩個縣的縣令派人來送過好幾次降書。寧定郡的郡守派了人過來,想和談。”
沐瑾問:“和談?”
嵐鏗說:“他們想要稱臣納貢。”
沐瑾說:“喲,想得還挺美呢。既然確定城防空虛,分兵兩路,一起打。兩個縣城離得近,東安關有三萬騎兵可以隨時支援,哪怕他們有伏兵也不怕,趕路的時候小心點,探查清楚再前進。”
這兵分兩路,也得有個分法。
嵐鏗麾下五萬大軍,目前中軍大營的只到了一萬,再就是三萬騎兵。
如今三萬騎兵留下,剩下的六萬軍隊,由衛侯世子嵐柏分出兩萬,跟中軍大營的一萬會合,一邊三萬派出去打。
分兵兩路,一路推過去,正好夾擊郡城。
眾人定好出兵的事,大軍當即調動起來。
兩天后,兩路軍隊同時出發。
大軍早上出發,下午就傳回了捷報,兩個縣城沒有任何兵力,沒有遭到任何抵抗,直接拿了下來。
齊仲得到的確切消息是,沿途諸縣都沒有兵,就連郡城也只有一千郡兵,以及貴族的私兵,加起來不到五千。
沐瑾讓他們直撲郡城,把郡城占穩后,再挨個抄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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