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醫生和許流年已經說干了口舌，可楚天秋只是淡淡地微笑。

他既沒有打斷二人，也沒有反駁他們的話。

“到底是為什么啊？”趙醫生說道，“我一共都沒參加過幾次游戲，每一次都是死里逃生、茍延殘喘……你就非要選我嗎？”

“因為你很強。”楚天秋說道，“每一次需要你「回響」的時候，你都能夠準確無誤地釋放出來，不管你承不承認，你的心理素質都要強過這里大部分人。”

“那不是廢話嗎……”趙醫生說道，“我在給患者進行手術的時候比施放「回響」的境遇還要夸張……同樣都是一大群人盯著我，但凡出了一點錯誤就會導致患者死亡、身敗名裂、家屬余生都在糾纏，雖然我不會死，但絕對會比死還難受。”

“看看……”楚天秋說道，“這種心態已經強過了絕大多數的人，只有絕對高壓的情況下才能產生強者，你已經經歷過了足夠多的高壓，就算情況再緊急，你也很難失敗，是吧？”

“可我不想啊！”趙醫生說道，“我是個多么俗的人……？”

他向前一步，一臉委屈的跟楚天秋說道。

“每個人都說「醫者仁心」，每個當醫生的人都說自己的夢想是「救死扶傷」……”趙醫生伸手抓著自己的頭發，“可我真的跟他們完全不一樣，我想的只是「醫生能賺錢」、「醫生好娶妻」……這才是我成為醫生的理由，我本來就不是什么高尚無私的人，為什么非要逼我做高尚無私的事啊？！”

楚天秋輕笑一聲，將手放在了趙醫生肩膀上。

“所以你是特別的。”楚天秋說道。

“什么……？”

“就算有每個人都知道「醫生能賺錢」、「醫生好娶妻」，也依然有很多人成為不了醫生。”楚天秋接著又笑道，“而剩下少部分的人就算因為這種目標成為了醫生，他們也會改口說自己「醫者仁心」、夢想是「救死扶傷」，這才是你跟他們最大的區別。”

“別鬧了……”趙醫生黯然地說道，“就算我跟他們真的有區別，那也是反向區別。”

“不，這個世界上沒人喜歡「偽君子」，但有人喜歡「真小人」。”楚天秋說道，“而我就喜歡「真小人」，你對自己有著非常清晰的認知，這是一個很多人都欠缺的優點。”

“你管這叫「優點」……？”

“當然，人跟機器沒什么區別。”楚天秋說道，“每個機器都有自己的缺點和瑕疵，但有的人會選擇直面，有的人會選擇隱瞞。而只有直面自己瑕疵的人才會讓整臺機器變得更好，隱瞞不報的人總有一天會因此吃大虧，畢竟隱瞞的時間久了，連他們自己也不愿意承認那些缺點存在了。”

楚天秋幾句話讓趙醫生的表情逐漸疑惑起來。

雖說他一直都是「鄰居家的孩子」，但卻很少有人從這種角度認同自己。

這世上大部分認同你的人，都只會說你學習好、工作好、有出息、有前途，可他們卻從來不會了解你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一個貪財好色，但卻盡自己所能醫治病患的人，到底算是好人還是壞人？

一個有紅包就收，沒紅包也會盡力做手術的醫生，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這世上畢竟人言可畏，自己身上的優缺點，又怎么敢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還有你，許流年。”楚天秋轉頭說道，“你不是還有自己要做的事嗎？”

“我要做的事……？”許流年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后說道，“我已經沒有什么想要做的事了……我只知道自己「不能做什么事」，我如果被迫參與這場游戲，那才真是離了大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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