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我和方星星在訓練室里待滿了4個小時，幾乎是讓他把所有武器試了個遍，也算是初步了解了各個武器的特點。

    最后的階段，我讓他換回了圣騎士，轉而由我作為進攻方，測試了一番今早的訓練成果。

    不知道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盡管我沒有使用輕劍，換了相對來說武器軌跡比較明顯的重劍，但方星星在面對攻勢時，格擋的成功率依舊不是很高。

    不過這件事確實沒法急于求成，剛給他傳授完理論知識，不可能立竿見影地看到效果，尤其是圣騎士這樣的防守類職業，練成沒有捷徑，就算是天才也要千百遍的重復，目前看來任重而道遠。

    但能堅持這樣乏味的訓練一個星期之久，光是這份毅力，或許他真的能在高校聯賽的舞臺上大放異彩也說不準，未來可期。

    “學長，我是不是很笨啊？”方星星走出游戲倉，眼神稍有些落寞地看了我一眼。

    我遞給他一瓶水，搖搖頭，反問道：“你從哪得出的這個結論？”

    他緊皺著眉頭：“就之前你給我演示過，如何格擋住重劍，我看了至少五六遍了，但換作你進攻的時候，我還是只能格擋住其中1/3的攻擊。”

    “不要妄自菲薄，輕易否定自己，這種事不練個幾百遍，是無法形成肌肉記憶的，我也一樣。”

    “學長，難道你也……”

    我笑而不答，只是點點頭，隨即伸了個懶腰向著訓練館的門口走去，以前在青訓營的時候，這樣的動作又何止重復了千百遍呢，每天枯燥乏味的訓練，周而復始，為的不過是有機會站在那個最高的舞臺上。

    直至今天，我也依舊在為了那個目標，而不斷前行著。

    忙活著一上午，時間不知不覺也來到了中午12點，解決一下午飯，剛好趕回去一點鐘上線。

    剛走出訓練館的大門，室外寒風吹徹，我不自覺地把衣服又裹緊了一些，在空蕩的人行道上沒走出兩步，身后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學長，等等我！”

    我停下腳步回過頭，原來是方星星跟了上來，他氣喘吁吁地用手撐住膝蓋，口中吐出的白色氣體在寒風中瞬間霧化。

    “怎么啦？”

    他緩了下神，抬起頭說道：“學長，以后有問題還可以請教你嗎？”

    “當然了，這么客氣干什么？”我笑著說道，方星星說話時總是帶著一種商量的口吻，也許是對自己不夠自信，有時候表現得過分禮貌和拘謹。

    “嗯，那就太感謝了！”他眼中流露出愉悅的光彩。

    “走唄，一起吃個飯？”

    “好！”

    ……

    幾分鐘后的食堂中，我看著面前的方星星，有些瞠目結舌。

    誰能想到這個身形瘦弱的學弟，飯量幾乎是我的兩倍……

    “學長，你就吃這么點啊？”

    我嘴里叼著湯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方星星，是你的飯量嚇到我了。”

    “吃飽了，才有精力練習”，他堅定地點了點頭，“下午回去練會級，晚上再繼續來訓練。”

    “年輕人還真是精力充沛啊。”我感嘆著。

    “嗯，如果有上場機會，我一定要在高校聯賽上好好表現，為此自己加練加練也是應該的！”

    “好執著，不過你也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畢竟這才是你的第一屆比賽，之后你還有好幾年可以大展拳腳呢。”

    方星星若有所思：“說的也是，對于我的游戲生涯來說，這應該是最重要的幾年吧。”

    “為什么你會這么想呢？”我有些意外地說道，方星星的言辭倒像是一個遲暮之年的老將，在做著最后的宣言。

    “很簡單，學長你想呀，我這樣的人沒什么游戲天賦，不像周郁學長那樣能夠進入職業戰隊的青訓隊伍，也許在大學畢業之后，就會徹底作別游戲，開始平凡的人生吧”，方星星凝望著窗外的冬景，平靜地娓娓道來，“有時候想想確實很不甘心，自己為什么不能像你們那樣大殺四方，在敵人面前橫刀立馬真的很酷唉。”彡彡訁凊

    我沒有打斷他的講述，只是點點頭表示自己正在傾聽。

    他接著說道：“但后來我也接受了，因為玩《國度》的99%以上都是普通玩家，肯定成為不了絕世高手。但至少我是真的很喜歡這款游戲，因此大學這有限的幾年就是我游戲生涯當中最為關鍵的時期，高校聯賽對我來說就是最高舞臺，所以如果能在那里大放異彩的話，也算是沒辜負自己對《國度》的熱愛吧。”

    “我懂了，加油吧方星星，有問題找我，我會盡可能幫你的。”我中肯地點了點頭。

    其實我非常理解方星星的想法，那種對于比賽舞臺的絕對渴望，幾年前我也正是懷揣著這樣的情結，日日夜夜地練習著手中的輕劍。

    只不過他的舞臺是高校聯賽，而我的念想是更為遙遠的職業賽場罷了，不過那又如何呢？熱愛沒有高下之分，每一個逐夢的人都值得尊重。

    迎著冷風回到宿舍，豪子已經不見蹤影，已經是出門和梁心語吃午飯去了，午后的陽光徐徐地投射進來，快到下午一點的約定時間了，剛好上線。

    登錄《國度》，出現在貝勒城門前，幾人都已經打著哈欠上線了，顯然是剛醒沒多久。

    “走吧，過了淺灘差不多就到洛道的地界了。”游魚說著，率先向著城外的樹林走去。

    我點點頭：“淺灘那邊還有些精英怪，除此之外應該就安全了。”

    低語補充道：“說實話，那片淺灘還挺詭異的，能見度很低，那些精英怪會自動攻擊周圍的玩家，其實不好對付。”

    “什么怪啊，聽著這么難對付？”王木楓好奇地問道。

    我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淺灘，再加上霧氣，那能出現的就剩下水鬼了。”

    “……我不該開口問的。”

    順利通過了貝勒城外的樹林，充斥著迷霧的淺灘近在咫尺，之前和天乾走過一遭也算有了經驗，在岸邊會刷新55級的精英怪沉船海員，而河內存在著更為麻煩的淺灘幽浮，必須要時刻小心周圍的動靜。

    但我們四人一路走到河岸邊，一直相安無事，甚至我都沒有見到有沉船海員刷新，這反倒使眼前的場景透露出一絲詭異的氣氛。

    “世新，什么情況，怪呢，怎么不見了？”游魚踮著腳四處張望著，但周圍確實是空蕩蕩的一片。

    低語搖搖頭：“不清楚，這些精英怪的刷新周期都很快的，基本上五分鐘一輪，除非有人在幾分鐘之內剛把怪物清理掉，但我們也沒聽到有打斗的聲音。”

    “媽呀，不能是這附近鬧鬼了吧。”游魚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臉上閃過一絲慌亂，警覺地后撤了兩步。

    我皺著眉站在河岸邊，凝望著彌散著霧氣的水面，總感覺有一股沒來由的不安，在空氣中滲透蔓延。

    正當幾人站在水邊躊躇不前時，我的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步伐輕盈地走進了霧氣之中。

    “……”

    “不走嗎？”王木楓甚至停步回頭看了我一眼。

    “沒什么，走吧。”

    我將腦中各種光怪陸離的情節構思排空，有時候考慮的太多并不是好事，尤其是最近我還看了挺多部恐怖片。

    “喂喂，你們兩個這就走了？等等我啊。”游魚在身后吆喝著，拉扯著低語跟上了我們的步伐。

    河水冰冷，再加上能見度只有兩三米的距離，我一直前后觀察著幾個人的位置，以免重蹈覆轍，發生當初天乾被拖走的事情。

    但事實情況上，王木楓在前方健步如飛，仿佛根本沒有受到周圍環境的影響，如果不是她刻意放緩腳步，我還未必能跟上她。

    沒多久，四人就已經來到了河灘的中段。

    “危言聳聽，也沒有看到有你說的水鬼嘛。”王木楓在河水中站定，朝我眨了眨眼。

    “雖然很古怪，但不出現不是最好嗎？”我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今天這里是什么情況，竟然異常寧靜。

    “不科學啊，怎么會沒有怪物呢，當初我來這里可是好幾只水鬼圍著我的，難不成去了一趟臨安，我的魅力大減？”游魚悻悻地說著，講了一個很冷的笑話。

    現場表現得最冷靜的人應該是低語，他一言不發，視線緊盯著河流的一頭。

    “喂，世新你說是不是啊。”游魚見低語沒有搭理她，有些委屈地輕捶了后者一拳。

    “啊，是是。”低語回過神，茫然地看了游魚一眼，隨口應付著。

    “你在看什么呢？”游魚面露疑惑，順著低語的視線看過去，那里是濃重的迷霧。

    低語皺著眉，有些遲疑地開口說道：“只是隱約聽到那個方向有聲音。”

    我轉頭看向王木楓，在視力和聽覺這方面，獵人這個職業有天生的優勢，如果那里真的有聲響，不可能逃過王木楓的耳朵。

    “不對，是真的有聲音”，王木楓的嗓音沿著霧氣飄散，“是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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