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等楚長宴從外頭回來后，凌嵐便從屋頂落了下來。
  “晌午時候，四小姐突然去了三少爺的院子。”
  楚長宴將身上的外衣換下，掛在衣架上。
  “她去做了什么。”
  凌嵐低頭回道：“也沒做什么，就是對三少爺冷嘲熱諷了一番。”
  楚長宴又問：
  “那他什么反應？”
  “三少爺似乎懶得搭理她。不過最后，三少爺讓她自求多福。”
  聞言，楚長宴瞬間便想到了楚墨似笑非笑說這句話時的樣子。
  清晰又真實，仿佛就在他眼前。
  分明是從前都沒見過幾次的人，可這些時日，卻總是莫名出現在他腦海中。
  就是想抹掉，都做不到。
  若是幾天不見，還會出現得更頻繁……更難以忘掉。
  就像此刻。
  他的心底，忽然生出了想要去見見對方的想法和沖動。
  因為早上他去把脈的時候，楚墨還在被窩里睡著。
  從頭至尾，都沒睜眼看過他一次。
  他現在做事一向隨心，故而并未多想。
  換好衣服，便走了出去。
  “主子，您去哪兒？”
  凌嵐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該不會……又是去那兒吧？
  他覺得自己可能猜中了。
  “……”
  楚長宴并未停下腳步，只是神色清冷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中的意思很簡單。
  作為一個暗衛，你管的太多了。
  目光接觸的瞬間，凌嵐立馬低下頭，不敢再問。
  ……
  楚長宴剛踏進門內，就發現床上的人似乎還在睡覺。
  因為背對著，只能看見一頭烏黑的長發散落在床頭上。
  被子幾乎沒有什么起伏，呼吸聲也有些弱。
  常年病著的人，確實是這樣。
  “……”
  他微瞇著眸，一步步走過去。
  在床邊站定后，無聲地盯著床上的人看了片刻。
  而后倏然俯下身，將手伸了過去。
  “還裝睡？”
  語氣帶著幾分嘲弄，手從枕頭下摸出一本眼熟的小黃書。
  還是攤開的。
  “你看的倒是快。”
  從攤開的位置能看出來，進度已然過了一半。
  “……”
  楚墨慢悠悠轉過身，換做平躺，然后一臉從容地對上他的眼睛。
  “不是吧，大哥，這你都要來抓？”
  買都買了，還要管他看不看？
  “我不想抓。”
  楚長宴語氣涼薄：“是你先做賊心虛。”
  聽到他來了，還特地把書塞下面裝睡。
  楚墨：“……”
  好吧，那也是下意識的反應，控制不了！
  誰讓他以前看類似的東西時，某人都會抓著他立馬實行里頭的那些招數呢？
  還跟他說光看沒用，得用身體來實踐才學的快！
  瑪德，真的很狗！
  見他沒說話，楚長宴的目光在手中打開的小黃書上掃了幾眼。
  若是往常，他肯定會覺得這種東西不堪入目。
  不知為何，此刻卻沒有了這種感覺。
  反而認真的想了下，這種姿勢……是否真行得通。
  見狀，楚墨伸出手，把書抽了回來。
  “大哥，你也喜歡看這個？”
  把書放回床上，似笑非笑地問。
  楚長宴沉默片刻，才回答：
  “不喜歡。”
  楚墨繼續笑：“是嘛？”
  “……”
  望著他唇邊那抹笑，楚長宴的眼神越發幽深。
  “手伸出來。”
  “現在一天都得兩次了嗎？”
  楚墨輕笑著把胳膊抽出來，遞到他面前。
  “好吧。”
  “……”楚長宴握住他的小臂，帶著薄繭的掌心由下緩緩往上滑。
  掌中的皮膚細嫩，沒多少肉，十分清瘦。
  但摸起來，手感卻意外的好。
  “大哥，癢。”
  楚墨彎著唇，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他。
  胳膊也跟著一抖。
  “……”楚長宴把住他的手臂，在腕間輕探了下。
  “原來，你的確是只看。”
  視線從他枕頭下掠過。
  要是真看著那東西做了什么，他是能通過脈象知道的。
  “大哥，我現在自己身體什么情況，還是清楚的。”
  楚墨直白道。
  “哪敢那樣啊？”
  “也是。”
  楚長宴終于肯將他的胳膊放回去。
  不過抽身之前，卻又忽然用手指捏著他的下巴，打量了幾眼。
  楚墨一副不懂他在看什么的樣子：“大哥，怎么了？”
  “呵。”
  楚長宴只低笑了聲，沒有回答。
  心里卻在想：這小子，長得倒確實比楚憑軒好看許多。
  整個楚家，只有楚憑軒遺傳了楚秋山的外表，因此才那般平平無奇。
  只不過……
  越是細看，便越是覺得，楚墨的樣貌似乎并不像薛姨娘。
  正常來說，不是遺傳了父親，就是母親，或是兩者結合。
  可這小子……
  腦中有什么驀地一閃而過，卻下意識覺得荒唐。
  應當……不太可能？

  沉浸在思索中的他，眸光越漸冷厲。
  掐在楚墨下巴上的手，也仍未松開。
  趁他發呆時，楚墨嘴角一揚。
  忽然伸手，拉住他的衣襟，往下一扯。
  楚長宴毫無防范之下，竟真被他那點力氣給拉了下來。
  回過神時，眼前就是楚墨放大的臉，以及那雙滿是清澈和淡然的眼睛。
  “大哥，你剛才那樣，真的很像個登徒子。”
  楚墨在他耳邊低笑出聲。
  “我要是個姑娘家，可真要誤會了。”
  “……”
  楚長宴雙手撐在他身側，面色晦暗地望著他。
  “你在說什么瘋話。”
  “不是嗎？”
  楚墨一臉無辜地表示：“誰讓你總是對我動手動腳呢？”
  尤其最近這幾天。
  他要是不提醒，這家伙八成還沒察覺到呢。
  “動手動腳？”
  楚長宴就這么盯著他看了片刻，才倏而揚唇。
  “我們是兄弟，有何不可？”
  十分理直氣壯。
  “……”
  這下，輪到楚墨無語了。
  不是，這種時候就提兄弟了是吧？
  還真是會給自己找理由啊！
  行！
  他忽而一笑，抬手勾住對方的脖子。
  “大哥。”
  故意壓低嗓音，滿含深意地問：
  “你確定，你真的有把我當兄弟？”
  楚長宴眸光陡然一凝。
  終于決定不再繼續對峙下去，撥開楚墨的手，直起身來。
  “自然沒有。”
  居高臨下地望著床上的青年，語氣漠然。
  “我楚長宴，從未有過真正的兄弟。”
  楚墨毫不意外，輕嘆一聲：“大哥，你這臉變的，可真快。”
  真是個善變的男人，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
  “……”
  短暫的沉寂后，楚大少爺沉著臉，離開了這間屋子。
  楚墨悠哉地支起一只胳膊，望著他的背影。
  嘖，某人的腳步怎么好像亂了？
  而屋頂上從頭看到尾的凌嵐：“……”
  不是，主子和三少爺的相處模式，怎么越來越奇怪了呢？
  不管是不是兄弟，都不太對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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