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楚墨來整頓魔族，居然不只是揍他們一頓而已。

說要給他們找事做，也不是說著玩兒的。

“不是嫌你的子孫后代只知道玩樂么？那就按我說的做！”

楚墨簡單明了地給魔主提出了建議……哦不，應該是強制性的命令。

因為魔族不照辦的話，他就會用手中的長槍，直接把這魔界給挑了。

正因如此，聽完他的吩咐，魔主心里再覺得荒謬，也只得哆哆嗦嗦地答應。

“好，神君，我一定照辦……”

楚墨補充道：“別想陽奉陰違，知道么？我會定時關注你們的動態，要是讓我發現你們沒好好按我說的做……”

不必說完，魔主已經夠明白了。

頭點得跟搗蒜似的：“是是是！我們一定老老實實按神君的指教來做！”

楚墨這才帶著梵淵離開了。

見這兩尊大殺神終于走了，魔主如脫力般倒在了自己的王位上。

姬羽和景無焱等魔族也終于敢再次露頭。

“父親……你們剛才說了什么？”

“……都是你們干的好事！”

魔主恨鐵不成鋼地瞪他們一眼。

“神君的意思是，我們魔族就是吃飽了撐的！所以讓我們今后改頭換面，踏踏實實的發展自身！”

“……什么？”

他們對視一眼，表情都有點迷茫。

景無焱和姬羽還同時有了一點不祥的預感。

魔主長嘆一聲，而后鏗鏘有力道：

“神君讓我們在自己的地盤上開墾種地，蓄養牲畜，養蠶織布，建高樓大廈，把農業和商貿經濟都發展起來！”

“？？”

眾魔一臉懵逼，以為自己幻聽了。

景無焱更是用難以言喻的表情說：“……可父親，我們是魔族啊。”

哪有魔族干這些事的？

“哼……我一開始也這么覺得！”

魔主沒好氣說。

“可神君有句話說的沒錯！”

“什么話？”

“他說比起發展迅速、井然有序又欣欣向榮的冥界……咱們魔界簡直是不思進取，極其落后！”

魔主又忍不住嘆息。

“他這話說的，屬實正確！”

“可是父親，我們干嘛要跟冥界比啊……”

姬羽卻不太贊同。

“我們魔族生來便是放縱享樂的，何必累死累活的做那些？”

“哪是跟冥界比？是這六界！”

魔主氣哼哼道：“看看那些最弱小的人類，如今都發展成什么樣了？再這么下去，我們魔界就真是最滯后的了！”

“……”

見他意已決，姬羽和景無焱只得悄咪咪準備退下。

“跑哪兒去？”

可魔主早已猜到他們的意圖。

“以為躲回去就沒事了？從今天開始，你們兩個就給我負責督促子民們干活兒，經營好魔族的事業！”

“不要啊！父親！”

兄妹倆齊聲哀嚎。

這樣的話，他們以后哪兒還有時間尋歡作樂？

這和逼著紈绔子弟去繼承家產，管理家業，有什么區別？

……

“這個方法，的確能控制整個魔族上下的野心。”

從魔界出來后，楚墨和梵淵隨意落在了人間的一處山頂上。

四周層巒疊嶂，景色秀麗，又恰逢日落。

放眼望去，竟有種日照金山的感覺。

夕陽將天空涂抹成一幅燦爛的油彩畫，整個世界都變成了暖色調。

楚墨表示：“他們就是太閑了才喜歡搞事，等都變成了打工人，看他們還有沒有那心思。”

他的靈感來源，當然是冥界。

是人都怕累，妖魔鬼怪也是一樣。

每天累得不行了，就只想休息，哪還有空到處作妖？

而且魔族總想去掠奪、霸占其他種族生靈的資源，也是因為他們自己太過落后。

讓他們發展自身，一是轉移注意力，二是從根源上解決這個問題。

就算不能百分百解決掉，起碼能改善七八成。

“他們以后要想發展的更好，就需要和外界建立友好關系。總有一天他們會明白，互幫互助才能走得更遠。”

現在時代不同了。

六界之間的關系，也該有點變化了。

這個世界，不可能永遠一成不變，和幾萬年前一個樣。

“嗯，好計謀。”

仙尊大人毫不吝嗇地給出夸獎。

“有你在，這世間定能安寧。”

楚墨勾勾唇，轉頭朝他望去。

“仙尊怎么也拍上馬屁了？”

“只是我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梵淵從身后擁住他。

雙手圈在腰間，一低頭，就能吻上他的耳后和頸間。

楚墨放松地往后一靠，腦袋枕在他肩頭。

和他一起欣賞眼前這絢爛如畫的美景。

“其實有時候出來到處走走也挺好的，不是么？”

“是。”

仙尊大人表示：你說的都對。

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懷中這個青年的身上。

似乎不管楚墨說什么，他都會無條件附和。

“反正不管我走到哪兒，你都跟定了是吧？”

楚墨笑瞇瞇側過臉來。

梵淵低低地“嗯”了聲。

“從今往后，我便是你身上的掛件。”

永遠都不可能甩得脫。

“嘖嘖，我的貼身掛件居然是條龍，真威風啊。”

楚墨不由感嘆。

“不過仙尊大人，你真掛我身上的話，會有點沉吧？”

“若不沉……怎么做你最堅實的后盾？”

梵淵又將他摟得更緊了些。

“那倒也是。”

楚墨竟覺得挺有道理。

“從前我以為，自己身后空無一人。假如哪天我倒下了，沒有誰能來接住我。”

這也是他表面風光，內心空虛孤獨的最根本原因。

“但現在……我知道，你就是那個讓我不會再擔心這件事的人。”

這六界之中，他們是最了解、最深愛彼此的人。

正因如此，他知道梵淵不會放開自己的手。

沒有什么比上萬年的等待，更難熬的了。

不管是數萬年前，還是現在。

他們都是彼此內心中，唯一的那道光。

假如沒有梵淵，也許他依然還是那只在山中撒歡打架的貓妖。

而要是沒有自己……

梵淵也就歷不了情劫，無法飛升成神。

那或許，就沒人能對付得了偽天道了。

從始至終，他們都是彼此的不可或缺。

楚墨這簡單的兩句話，對梵淵來說，卻比任何情話都要動聽。

“有我在，你隨時都可以休息，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他垂著眼，在青年白皙柔軟的后頸落下一記輕吻。

帶著滿滿的愛意，與虔誠。

“我成為無量神，不僅是為眾生，也是為你。”

只希望楚墨能永遠肆無忌憚的，做一只想睡就睡，想鬧就鬧，無憂無慮的貓。

所以，哪怕楚墨什么都不想做，他也愿意為他去做任何事。

“我懂，你就是想讓我隨意撒歡唄？”

楚墨好笑地看著他。

而后突然把臉湊近，親了他一口。

“啵”的一聲，很是響亮。

“托仙尊大人的福，我確實活得越發快意了！”

“……”

梵淵眼底浮起淡淡笑意，牽起他的手，十指相扣。

“接下來，還想去哪兒？”

“嗯……要不我們去看看你母親吧？”

楚墨算了算時間。

“她現在估計已經老了……不過她這一世陽壽很長，肯定還在人間。”

“嗯。”

梵淵微微頷首，應了。

不久后，他們來到了某個城市。

巧的是，今天正好是人間的除夕。

街上冷清，房子里卻是熱鬧又溫暖。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著團圓飯，大人和孩子們的聲音歡樂又喜氣。

“明天就是新年了，又是一年過去，這時間過得可真快！”

“春晚馬上開始了，快來快來！”

“媽，現在的春晚一點都不好看，沒意思，我還是繼續和同學開黑吧！”

“哎，你這孩子……”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

楚墨笑著感慨。

“從神的視角來看，人們還真是天天都在過年。”

雖然每年都做著一樣的事，卻不覺得厭倦。

這就是儀式感吧。

他們站在對面樓頂的天臺上，見到了已到遲暮之年的綿綿。

盡管滿頭白發，臉上也有了很多皺紋。

但她臉色看著不錯，頭發也梳得整整齊齊，精氣神也還行。

一家人都圍著她，照顧她，是其樂融融，兒孫滿堂的景象。

“看得出來，她過得很幸福。”

楚墨說。

“嗯。”

見過她之后，他們便沒有再久留。

一道微風吹拂而過，樓頂上再無任何動靜。

“……”

被小輩環繞的綿綿仿佛感應到了什么，面帶疑惑地轉過頭，望了眼對面的樓頂。

只是下意識的一個動作。

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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