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這是在城墻旁邊的一處臨時搭起來的棚子,專門提供給群演休。雨勢實在太大,在匆忙下男人選擇了這里。
屋外是猝不及防大雨稀里嘩啦的聲音,將外面的一切紛擾隔絕。
屋內非常安靜。
“你就站那兒別動。”
南榮菱一邊揉著自己生疼的手腕,一邊對男人說道。
對于男人剛剛強行擄走她甚至又親身帶著她演繹了一遍怎樣在無威亞的情況下從城墻飛到地面上的行為還心有余悸。
她后退了幾步,好在這一次男人沒有試圖在往前走。
他面上的悲傷還沒有完全消退下去,仍舊眼睛濕漉漉地看著她。
偶有被幾縷頭發被大雨打濕,糾結在一起,使得他頭發上原本已經干涸掉的泥巴又融化了,混合成泥濘順著臉龐的輪廓流下。
原本就看不明切的五官此時更加是難以辨析,整個人十分狼狽。
然而男人對于自己的周身渾不在意,甚至都沒有擦一擦自己臉上的雨水。
他往后退了一步,直接雙腿跪到了地上,從口袋里面拿出一把小而鋒利的匕首,雙手呈上,額頭低得似乎要低到地面上,姿勢無比虔誠:
“屬下來遲,罪不可恕,求公主降罪!
南榮菱愣住了,甚至連手腕的疼痛都顧不上。
只是在想所以現在…她該怎么回答?
目前看來這個男人可能的確大腦不是很正常,她最好不要隨便回答以免觸碰到他的某些不能說的點以免他情緒突然市場。
南榮菱自認為機智地閉上了嘴,什么都沒說。
然而男人遲遲等不到南榮菱的回應,以為公主已經生氣了,手一抬,只是剎那之間,銀光一閃,匕首已經被他自己捅進他的胸膛,不同于血包,南榮菱聽到扎實的一聲匕首刺入肉的聲音。
血瞬間浸濕了男人的布衣,他卻只是一下子額頭點地,發出“咚”的聲音:
“屬下知公主盛怒,但懇求公主留屬下一條命,能夠等到屬下帶公主找到太子再行自刎。此處太過危險!
“你在干嘛?”
南榮菱被男人的舉動嚇到,但是到底將男人捅傷他自己的邏輯聽明白了。
看來還是沒走出那個那個救公主的劇情。
南榮菱一下子走上前,想要拉起跪拜在地的男人查看一下傷口,但是男人一動不動,只道:“求公主開恩。”
“我不是公主。”南榮菱看著依然跪拜在地對于自己傷口流血根本無所謂的男人,決定放棄拉他起來,而是先找一下醫療箱,這是群眾演員休息地,一些群演會自己準備一些比較日常的醫療用品。
她一邊找一邊說道,“我只是一個演員,今天是我演的一場戲,我只是飾演的角色是一個公主罷了。不管你是太過入戲還是瘋了,但是你肯定找錯人了。”
“不,我沒有瘋,你就是公主!
男人低沉喑啞的嗓音語氣堅定,他終于抬起頭,以無比虔誠的眼神看向南榮菱。
又是這樣的眼神…
像是深不見底的海,藏了太多的情緒,也像是僅有的能倒映出她的鏡子。
對上他的眼睛,南榮菱剛想開口,卻突然覺得自己的頭有點刺痛,她下意識捂住了頭,穩住身形才不致跌倒,不過這刺痛只是一瞬間,下一秒就恢復了正常。
南榮菱沒有放在心上,好在終于在一個化妝臺上找到了。
南榮菱將醫療箱遞給了依然跪在地上的男人。
男人沒有接過,依然只是挺直了背看著南榮菱。
南榮菱倒也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將醫療箱放在了男人的腿旁,隨后走到了門口。今日是導演專門選中的日子,原本打算下雨去拍劇中的男主也就是她的“哥哥”在雨中痛哭流涕的戲,群演們都準備好了傘。
南榮菱拿起一把,想了想還是回頭說道:“我的確不是,而且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公主和太子了,你不要執迷太深,下這么大雨,你拿把傘趕緊回家吧!
說罷頭也不回的鉆進了雨中。
外面雨勢太大,已起了大霧。南榮菱擔心雨濺到裙子上,正提著裙擺小心地往前走,便隱隱約約便看到有兩人的身影在雨中踉踉蹌蹌地走了過來。
南榮菱遠遠瞧著兩人姿勢有點奇怪,但是也沒有多想,想來大概是導演派來找她的人,于是她揮舞著手,在雨中大喊,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清晰一點:“我在這里!!”
沒有想到那兩人雖然聽到了,身影一愣,但結果瞬間就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了過來,一邊嘴里還發出意味不明的低低怒吼聲,沒有打傘,全身被雨水淋了個透。
“你們…”
南榮菱剛想問怎么沒打傘,卻立馬看清了二人——身上的制服的確是影視城的安保,但是兩個人的臉上竟開始潰爛生瘡,流出鮮紅的血,面色猙獰,伴隨著低吼聲所露出的牙竟然如同狼牙一般長且尖銳。
“啊——!”
南榮菱瞬間心率飆升,忍不住放聲尖叫,轉身就跑。雖然不知道眼前的兩人怎么了,但是求生的本能讓南榮菱知道一定要跑得越遠越好。
然而她身上還穿著今日拍劇的長裙,轉身奔跑的時候衣裙高高飛起,結果沒走出幾步就被一個人拉住。
她此時再也顧不得毀壞道具了,直接用力,“嘩啦”衣裙的一截被撕開,拉住她衣裙的安保由于脫力而跌倒在地,而另外一個聽起來更加生氣了,梗在喉間的怒吼聲變得更大,一邊加速沖了上來,像是感覺不到累一般速度極快,聲音越來越近。
近到那不似人發出的怒吼聲彷佛響在自己的耳邊,那人銳利的獠牙也許在下一秒就會穿透她的脖頸。
不能停,她告訴自己。
但是她真的好累。
從小就身體不好的她體測都是勉強及格,而現在在極度恐懼之下她的頭開始發暈,胸也逐漸緊繃,呼吸越來越沉重,甚至提不上氣,雙腿愈發沉重。
再跑一下下,一下就好了。
南榮菱在心中暗暗鼓勵自己,但是最終抵不過本能,一個身體發軟,傘落在地上,她的身體也直直地向前撲了過去。
然而在下一秒,一個結實有力量的手攬住了她的身體,雨只有些許落在了她的身上,由于慣性,她狠狠砸進了一個似鋼鐵一般硬的胸膛。
“別看。”
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帶了些沙啞。
但南榮菱顧忌著追她的那名安保,依然回頭望去。
只見一把匕首以如同利箭的速度與姿勢帶著強大的力量破開傾盆大雨,精準無誤地穿透了安保的眉心。
安保人員應聲而落,在地上撲棱了兩下,再沒有了聲響。
而另一名剛剛摔倒的安保也立馬追上撲了上來,男人長腿一蹬,安保竟滾出去四五米遠。
按理來說正常人此時都應該叫疼休息,然而那安保竟馬上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起身,又像不要命一般地沖了上來。
唯一的目標就是將眼前的兩人撕成碎片。
男人皺眉,將雨傘交給愣住的南榮菱,走進雨中撿起了剛剛她不小心扔掉的那把傘,隨后撐傘走到死去的安保的身邊,自安保眉間取出那把剛剛飛出去的匕首。
他這不慌不亂的姿勢顯然激怒了另外一名安保。
他放棄了攻擊南榮菱,直接向男人沖了過去。
“小…心呀。”
南榮菱想要提醒她,然而話還沒說完,正取完刀的男人就像背后有眼睛一般,又將刀擲了出去。
畫面如同重現,剩下的一名一米八的高大保安被一把小小的匕首釘死在地面。
男人撐傘走了過去,將刀取出,隨后將血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再將匕首小心地放進懷里。他看向南榮菱,一句話沒說,只是用那熟悉的眼神看著南榮菱。
神奇地,南榮菱看懂了,竟脫口而出:
“不許跪!”
男人也僵住了,服從眼前的人的本能讓他跪到一半硬生生停住,隨后低低地應了一句:“是!彼匦抡局绷松,但是低垂著頭眼巴巴地看著南榮菱。
剛剛被匕首刺過的地方被他用他自己身上的粗糙布衣簡單地包扎了一下,剛剛雖然身手很濕利落地解決掉了看起來非常奇怪的兩名安保,但是也很明顯地拉扯到了他的傷口,包扎處正慢慢地變成暗紅色。
但是他卻只字不提自己的傷口,只是望著她。
比起受傷,他好像更在意,她丟下他走了。
不知道為什么,南榮菱對上男人黑漆的眼眸,心中莫名閃過這樣的想法。
南榮菱嘆了口氣:“你為什么不用醫療箱呢?那里面的紗布比你這個布衣肯定要干凈衛生很多!
于情于理,這人救了她,她應該問一問的。
“我沒事!蹦腥藫u了搖頭,他當時雖然是請罪,但是自己也留了后手,不敢讓自己傷得太重,萬一公主需要他呢?
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他望向四周,說道:“此雨有毒!
“有毒?”南榮菱驚訝,雖然說這幾年環境惡化的確很嚴重,但是連雨水都變得有毒了是不是太過于夸張了?
“對。”男人不知又從哪掏出一根銀針,沾了一點點雨水,隨后不出十秒,銀針居然變得通體全黑,男人又望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兩人,
“如果沒有猜錯,這兩人應是死于中毒。但我之前從未聽說過有什么毒可以融入雨中降落,此法若成功可不戰而破三軍?辞闆r,似是有致人入幻發瘋之效!
“但是我們剛剛好像都淋到了。”
南榮菱說道,雖然撐著傘,但是跑的時候太快了也顧不上那么多。
“應該沒事!蹦腥藫u搖頭,“我們淋到的不算多,身上還有衣物蔽體。只是現在最好趕緊回去躲雨,以免霧氣有毒!
“好,你正好也能處理一下傷口!
南榮菱應道。
十分鐘前她根本不想懶得聽面前男人說話,只想遠離,而現在對于他莫名拿出的銀針和有毒論,她居然開始有點相信了。
她又看了一眼男人,他站起來個子極高,應該有一米九了,長發,眉毛濃密,胡子拉碴,面容黝黑,皮膚粗糙,衣服是古裝劇常出現的流民的布衣,看起來很狼狽很邋遢很臟。
但也許是因為他站得筆直,眼神堅定,說話不慌不亂,身手很好,竟有種神奇的軍人剛毅的氣質——所以看起來好像很可靠。
這是一個突然出現的矛盾奇怪的男人。
但她卻突然不那么害怕了。
兩人正轉身想走,結果一道白光穿過霧氣透來,隨后是車飛快馳過濺起水花的聲音,一輛眼熟的保姆車停在了南榮菱的身邊。車門打開,露出程江英俊焦急的臉:
“菱菱快上車!千萬別淋雨,淋到雨的人都變成喪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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