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你沒事吧？”

連安小心翼翼跟在顧長壽身邊，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方才公子從夫人院子里出來后，臉色便難看的嚇人。

這一路上他都捂著胸口，一句話都不說。

顧長壽順著他聲音的方向望過去，眼前卻是一片模糊的重影。

“沒，沒事。”

他用力捂著胸口，竭力壓下喉間的腥甜，腳下的步子邁得飛快。

要快些回去！

連安小跑著才能跟上他。

很快，顧長壽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他跨過門檻，扶著門框，只覺梗在心頭那股氣瞬間泄了大半。

下一瞬，連安便眼睜睜看著他吐出一口血來。

“公子！”他忍不住驚呼出聲，“來人，來人啊！公子昏倒了，快去請御醫(yī)！”

顧允之到的時候，他已經(jīng)被抬到了床上，人卻還在昏迷著。

望著床上身形瘦削，臉色蒼白的兄長，他的心底一陣愧疚。

“二哥，對不起！”

他站在床邊，盯著床上羸弱的兄長，怔怔望了半晌。

府醫(yī)先來的，之后是御醫(yī)。

聽到消息的大沈氏也很快趕來了，然后是秦氏。

到了晚間，上職歸來的顧首輔和大公子顧江也過來了。

一家子守在顧長壽床邊好半天，人都沒醒。

“二公子生就胎弱之癥，此番又郁結(jié)于心，氣結(jié)于胸……恕下官無能為力……”

御醫(yī)和府醫(yī)的說法差不多，大沈氏聽得只覺心都要碎了，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那怎么辦？我的兒，我的兒啊！”

御醫(yī)見狀，擦擦臉上的汗水，恭聲道：“下官聽聞二公子的病此前一直都是宋院使幫著治療，宋院使醫(yī)術(shù)高明，大人、夫人不如請宋院使出山？”

顧首輔：“有勞陳太醫(yī)！”

等太醫(yī)和府醫(yī)相繼離去，顧首輔便看向顧允之道：“老三，你去請——”

大沈氏沉著臉打斷他：“讓老大去吧！”

宋多銀現(xiàn)在就在宋家，小兒子這一去，難保兩人不會見面，她真是受夠了！

“是。”

老大顧江接了母親的命令，急急忙忙就去請宋海生了。

顧允之呆呆地望著床上依舊無知無覺的二哥，心底的悔意排山倒海而來。

他一回來便叫二哥遭了這么大的罪，他真是……

良久，他似是想明白了什么，扭頭看向母親，啞聲道：“娘，兒子想同你單獨說兩句話？”

大沈氏原本也正滿臉擔(dān)憂地望著二兒子，聞言轉(zhuǎn)過身來，有些詫異地望著他。

“娘，請借一步說話。”

大沈氏想了想，點點頭率先往外走去。

等出了屋子，她繃著臉站在廊下，嘴角抿成一條直線：“什么話？”

“娘，兒子也不想一回來就惹您生氣，您就別生氣了。”

顧允之滿臉討好，“我知道娘做什么都是為了我好，此番是兒子的不是，您打我罵我都行，就只別氣壞了身子？”

大沈氏聽了這話，原本滿肚子的氣瞬間散了大半。

小兒子戰(zhàn)場上廝殺死里逃生，好不容易回來，她便是再氣，又怎么舍得一直苛責(zé)？

“行了，別貧了，你二哥還在床上躺著呢，你到底要說什么？趕緊說！”

“娘。”

顧允之垂下眼簾，神情落寞道，“同林小姐的婚事，我答應(yī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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