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

        漆黑的房間內，一直躺在地板上的方源睜開眼睛，口中傳出一陣嘶啞的荷荷聲，身體在地板上掙扎蠕動，想要從地上爬起。

        大口的喘著氣，方源手撐著地，沉重的呼吸聲回蕩在寂靜的房間里。

        “我難道已經被送到那鬼地方了嗎？不，不對，這里還是我的家。”

        平復了一下緊張的心情，方源驚疑不定的看著四周熟悉的環境，熟悉的臺式電腦，熟悉的小床，熟悉的垃圾桶，這里就是他家無疑了。

        方源今年已經二十歲，他是一個孤兒，但不算是嚴格意義上的孤兒，因為他小的時候父母還健在，只是在他剛滿十八歲的時候，遠在國外的父母因為遭遇動亂而一命嗚呼了，只給他留下了上千萬的存款和一套200平的大房子。

        因為不想睹物思人，所以方源把原先那套房子給賣了，又退掉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想著反正父母留下來的財產只要省著點用衣食無憂的過完這一生也沒有問題，于是就索性買了一套小房子，蹲在家里做起了宅男。

        謝天謝地，還好他沒被送到那鬼地方去，方源喝了一口涼水，潤了潤嗓子，打開手機看看當下的時間。

        3月7日//20:31

        “已經過去七天了？為什么我沒感覺到饑餓？也不口渴？”

        方源清楚的記得在自己昏迷的時候還是2月28日，現在醒來一看，居然已經過去了七天。

        按道理來說，即便陷入昏迷，人體的各方面的損耗都會降到最低，但七天過去了，也不可能一點饑餓和生理上的不適感也沒有。

        而他此刻非但沒有感受到饑餓與口渴，反而覺得自己的體力十分充沛，體內有源源不斷的力量。

        “嘶……怎么我感覺背上好像多了點東西？”

        方源用手撓了撓背部，摸著自己的肩胛骨，感覺皮膚下面好像有什么東西想要伸出。

        噗嗤……

        隨著他的觸摸，忽然一陣破空聲響起，像是鳥類張開翅膀的聲音，隨后一對巨大的白色羽翼刺破衣物從他的背后展開。

        圣潔光滑的羽毛隨著空氣的流動微微拂動，一對宛如傳說中的天使才擁有的白色羽翼，輕輕在背后展開，潔白無瑕的羽毛仿佛都能照亮漆黑的臥室。

        “臥……臥槽！”

        看著身后那兩對精致的白色羽翼，方源直接傻眼了。

        一覺醒來，他難道變成天使了？

        不對吧，他明明什么都沒有做，只是睡了一覺而已，怎么可能就長出了一對翅膀？

        “喂？系統？”

        想起昏迷之前電腦屏幕留下的那段話，方源嘗試著輕聲喊了一句。

        ……

        房間里寂靜無聲，無人回應他的喊話。

        “好吧，那就算了。”

        沒能召喚出想象中的系統，方源也不打算深究這個問題，現在他更在乎自己的身體發生了哪些變化，怎么一覺醒來后會突然長出一對大翅膀。

        方源試著操控背后的羽翼，翅膀立刻跟隨他的意志輕輕扇動，完全沒有絲毫的生澀感，似乎這對翅膀本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這……能飛嗎？”方源看著潔白的羽翼疑惑道。

        雖然羽翼看起來很好看，但憑這點體積就想要支撐他飛起來，顯然是不符合空氣動力學的。

        但如果不能飛，那他要這雙翅膀做什么？對他來說就是一個累贅，不僅不敢出門，擔心被有關部門帶走研究，就連睡覺都怕磕著。

        因為清晰的觸感告訴他，這對翅膀已經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了，要是翅膀受傷了，他也會跟著感受到疼痛。

        “先試試，看看能不能飛。”

        閉上眼睛，方源想象自己是一只白鴿，在腦海里模仿鳥類的飛行動作，嘗試控制翅膀拍打空氣。

        沒想到，看似輕薄的羽翼卻帶來了難以想象的升力，完全脫離了空氣動力學，以一種不科學的魔幻方式帶著他的身體猛的往天花板上沖去。

        砰！

        墻壁迸裂的響聲，方源猛的砸在天花板上，像是一只飛行時不看玻璃的麻雀，硬生生把用堅硬的水泥筑成的天花板給砸出了一片如蛛網般的裂縫，帶著無數白色的墻粉落在地面的瓷磚上。

        “啊……疼死我了……”

        趴在光滑的瓷磚上，方源身邊布滿了白灰色的泥灰碎屑，一些金色的液體從耷拉著的羽翼傷口處流出，滴落在潔白的瓷磚上，在黑暗的臥室中映照著如珍珠般的柔滑光澤。

        這一下可撞得不輕，方源趴在地上緩了好一會，才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但痛歸痛，方源的內心卻是無比的激動，這么猛的升力，帶著他翱翔于天際應該完全沒有問題吧？

        一想到自己能飛上天空，方源便有些興奮。

        飛上天空，這是古往今來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理想啊，早在上古時期有關代達羅斯與伊卡洛斯的希臘神話中，古人們就幻想能“像鳥兒那樣飛翔”。

        而后的幾千年里，無數中西方勇士前赴后繼的穿上人造羽翼，企圖飛往蔚藍的天空，卻又一個又一個的墜死深淵，當時的人們望著高不可及的天空，只有嘆息。飛行的夢想隨著一代代勇士的獻身而不斷地破滅著……

        即便是到了科技發達的現代，人類也只能屈居于狹小的飛行艙，或者穿上根本不具備真正意義“飛行”能力的滑翔衣，花費無比高昂的代價和風險才能與天空進行親密接觸。

        可現在，他卻不需要任何外在的助力，僅靠一對神秘得來的潔白羽翼，就能像鳥兒一樣自由自在的翱翔，擺脫現實的束縛，沉溺于云海之中。

        當下，方源就想離開室內，找一處開闊的地方嘗試一下。

        只是背后翅膀傳來的痛感又令他不得不打消了這種念頭，剛才的魯莽嘗試讓他受了傷，現在稍微活動一下翅膀都會感到疼痛，更不用提飛行了。

        興奮期過后，方源也冷靜了下來，打開燈坐在床邊，看著混雜在泥灰碎屑里的那幾滴金子般的血滴，認真的思考起因緣由。

        他記得，自己在昏迷之前，電腦屏幕忽然亮起了耀眼的白光，將整間臥室都籠罩在光芒中，然后腦海里傳來一陣像是被某種東西侵入的刺痛感，隨后就失去了所有意識。

        “那會是什么？”

        回想起聊天欄中的那一段話，方源靜下心，細細的感悟身體的變化。

        很快，他就察覺到了問題所在，一種奇妙的感覺縈繞在心頭，讓他感知到了原有的感官無法察覺的存在。

        不是所謂的系統面板，或者是進入一個異度空間，那更像是某種規則的產物，人類的嗅覺，味覺，聽覺，視覺，觸覺都無法形容的感受。

        一種偉岸強大，不可名狀的規則力量，無聲無息的徘徊在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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