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把你的小說拍成電影怎么樣?
“我們之前見過?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不應該啊,程亦岳長的這么與眾不同,但凡是有過一面之緣,她都不應該完全想不起來。
“可能距離現(xiàn)在太久了,而且我當時跟現(xiàn)在也不大一樣。”程亦岳手里的貓忽然站起身來,用胖乎乎的身體伸了個懶腰。
安晴攪和著杯子里的咖啡,努力的回憶著,后來確實是想起自己高中的時候,似乎的確是見過這號人物,她記得那會兒的確曾經(jīng)有一個大學的學長,跟她說過這件事,雖然她打心底里覺得十分不靠譜,但還是有那么一點點希望,希望著這種幸運的事情能夠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不過現(xiàn)實是殘酷的,這個男生沒過多久就沒了音訊,她記得自己還特意通過男生留下的聯(lián)系方式和地址去找過對方,只可惜后來一直沒能找到,到大學大家都表示不認識這個人,還是門口的保安大爺看她可憐,告訴了她一些消息。
大爺告訴他,這個男生因為一些事情被學校開除了,搬出宿舍沒幾天就在出租的房子里自殺了,等鄰居發(fā)現(xiàn)不對報警,警察進去,人都已經(jīng)死了三天。
安晴不知道大爺說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但是沒有再去找,只記得當時很失望,死亡對于一個高中生來說,還是太過于冰冷和遙遠的兩個字。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連續(xù)一個月都沒有好好睡覺,她記得當時的那個人,他的名字是,程亦岳?!!
安晴覺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程亦岳跟前的貓也被她的動靜嚇到,炸起毛呲了一聲跳到程亦岳的腿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
安晴覺得自己這二十四年經(jīng)歷的人生都沒有這幾天的多姿多彩,自己醒來忽然變成另外一個人也就算了,你能騙騙自己可能是穿越了,可是沒過多久你就發(fā)現(xiàn)這另外一個人跟你用同樣的名字,同樣的皮膚,同樣的愛好,你說這嚇不嚇人,等好不容易自己接受這個既定事實了,又一道天雷滾滾劈在自己的頭上,怎么啊,現(xiàn)在時代變了,為了與時俱進,就死人也得出來蹦跶唄!
安晴說話的時候,都能感覺到自己的牙齒在打架,“我說大哥,你不要嚇我啊,我膽子小,長這么大從來不看恐怖片。如果咱們之前真的見過,您的真名又是程亦岳,我記得當時我去找你,你們學校的大爺告訴我,他說你是自殺啊。”
程亦岳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為什么,安晴這會兒莫名感覺他整個人都自帶著那種陰間特效,腦子里已經(jīng)開始自動循環(huán)播放鬼片bgm了,盡管是大白天,這也太嚇人了,尤其是他懷里的那只貓,此刻還虎視眈眈的盯著她喵了一聲。天啊!這是什么人間疾苦,如果她有錯,請讓法律來懲罰她,而不是讓她經(jīng)歷這樣非人的折磨。
程亦岳有些好笑的搖搖頭,不知道面前這個姑娘在腦子里亂七八糟的腦補了些什么東西,他只是說,“我的確是死了沒錯,在另一個世界,我確定我身體所有的反應都消失,是各種意義上的死去。為什么醒來之后會在這里,其實我也不知道。”
安晴冷靜了一下,注意到自己剛才的失態(tài),又重新坐好,“那你醒來之后,有沒有發(fā)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說變成另外一個人,可是又跟你是同名同姓?”
程亦岳頓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說,平行時空?”
另一個時空的自己,是自己又不完全是自己,安晴忽然為自己醒來之后的這些事情,找到了一個完美的概括詞語,她點點頭,“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來到這兒,也根本沒有什么可以算得上的契機,我只記得我跟我媽媽吵了一架,然后我崴到了腳,醒來之后,就變成了這樣。”
程亦岳說,“很抱歉,我也不知道這些事情的原因,我跟你的情況不太一樣,臥室死亡之后才來到這里,我的樣子沒有任何的變化,這里的人默認我是從國外回來的,我似乎有新的身份,一些不算親密的家人,他們也并沒有對我的變化感到詫異。其實,我有一個不太好的猜測,有沒有可能,在另一個世界,你已經(jīng)死了,才會來到這里,就像我之前一樣?”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已經(jīng)死了?”程亦岳說的話實在荒謬,她又沒有什么先天疾病,總不能因為崴了腳就丟了小命,睡的時間太久就忽然猝死,這也太離譜了吧,而且她才二十四歲,正值青春年少,身體素質(zhì)怎么可能會這么差,因為這些小事就出事兒?可是她在醫(yī)院上班,每天接觸的事情就是這些,前段時間聽說也是她們這一屆的同學,在外地打工,夜里發(fā)病,第二天醒了人都涼了,這不在的時候不也是二十四歲嘛?年輕也沒什么了不起,不珍惜生命,經(jīng)常熬夜,死亡的陰影隨時籠罩你。
程亦岳說,“這只是一個猜測,每一天晚上躺在床上,都可能是最后一個晚上,每一天早上睜開眼睛,都應該感謝新的一天。不知道什么時候結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到來,我雖然覺得沒所謂,可是你知道,人死之前不能還有什么念想,惦記著什么事情,就不能平靜的面對死亡。”
安晴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問題忽然就上升到了臨終遺愿的程度,搞的好像道德綁架,似乎只要自己不答應,對方就死不瞑目一樣。她承認,她來到這里,是沒有什么安全感,就像忽然擁有了一個假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結束就會顯得時間過得格外快,可這種感覺,對于安晴這種人來說,也只是一點點,實在抱歉,她并沒有辦法真正的做到和程亦岳感同身受。
程亦岳并沒有勉強她,只是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筆,拿過一張餐巾紙,在上面寫了電話,“我該說的都說了,同不同意在你,什么時候改變了主義,可以立刻聯(lián)系我,我的電話和微信都是這個號碼,我隨時都有時間。”
程亦岳身旁的小貓咪對于他的離去表達了千分的不舍和萬分的不滿,然后在程亦岳結完帳離開后,一直直勾勾的盯著安晴看,準確的來說,是在瞪她,眼神里可能帶著點嫌棄,如果一只貓也懂嫌棄的話,她記得之前小區(qū)里的流浪貓,也沒這么看不慣她啊,嘖,明明是一只貓,非要當顏狗。
安晴透過身旁的玻璃窗,能夠看見程亦岳打車離開時的樣子,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有人打車都打得這么有格調(diào),他或走或停,看起來都像是一幅幅畫報,安晴不喜歡犯花癡,可還是忍不住為他驚嘆。
就算她已經(jīng)知道自己和對方曾經(jīng)見過,可對方在自己記憶里的樣子,還是不怎么清晰,仔細回想,他只能想起來,那時候的程亦岳似乎是一頭清爽的短發(fā),給人的感覺十分開朗陽光,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和現(xiàn)在簡直是判若兩人,這也是安晴在直到他自殺的消息后難以接受的原因。你能接受一個抑郁的人最后自殺,可你卻很難接受一個樂觀的人選擇死亡,說句實話,那個時候的安晴似乎都比他更抑郁一些。
安晴繼續(xù)吃了兩塊慕斯蛋糕,在想事情的時候,那只貓咪就一臉嫌棄的坐在她的對面,也不離開也不睡覺,只是說不清楚開心還是不開心的打著呼嚕。
她把程亦岳的電話存了起來,還順帶加了他的微信好友,他倒是很快就通過了,程亦岳的頭像就睡一片黑色,朋友圈也是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果然很符合他這個人本身的性格。
她付款之前還單獨給貓貓買了一碟子貓糧,可惜人家還是對她愛答不理的,安晴就沒有再熱臉去貼冷屁股,而是慢慢悠悠的回家了,直到躺在床上,依然還在想著白天程亦岳說的那些話。
昏黃的燈光透過她的指縫,照在她的眼睛里,她曾經(jīng)想過,無數(shù)次的幻想過,有一天自己寫的小說能夠被很多人知道,它拍成電視劇會是誰來演呢?演出來又是什么樣子,那些是十八歲時的夢,獨屬于那個一無所有卻依舊開心的小女孩兒,不屬于二十四歲對于人生迷茫的安晴,她是個膽小鬼,每天做著天馬行空的夢,卻唯獨不肯為自己活一回。
自己寫的作文獲獎的時候,媽媽對她說,我真為你驕傲。可是等媽媽知道她在寫小說的時候,她卻說,這是沒有辦法養(yǎng)活你的,多少作家窮其一生都籍籍無名,你能看見的,都只是有數(shù)的幾個,媽媽不是不贊同你寫小說,只是現(xiàn)在學業(yè)為重。
之后,就是不停的畫大餅,等到你考上大學了,就可以好好的寫小說,追求你的夢想。可等她上了大學,又說,等你畢業(yè)找了工作,你就可以心無旁騖,等她終于找到了工作開始上班,又說,等你的工作穩(wěn)定下來,換一份有編制的工作才是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永遠永遠永遠,似乎寫小說是一件永遠都不可能實現(xiàn)的事情,她的靈魂被枷鎖束縛,她不是自由的,她感覺自己的根已經(jīng)腐爛了,整個人快要枯萎,可是她毫無辦法。
在這個時候,有個人告訴她,你可以重新做一次選擇,她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可她也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擁有著,重新再來的勇氣。
思考良久,她終于還是找到了程亦岳的微信,她應該給程亦岳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既然已經(jīng)不知道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是死是活,為什么不能夠重新再努力一次?她最不應該的,就是自己放棄自己!
程亦岳很快回復了她,說自己會盡快籌備演員和相關人員,安晴也跟他說好,會在這一段時間里,重新整理一下小說的情節(jié),最好能夠做成簡單的劇本,等到時候再看能不能用。
事實證明,程亦岳真的是一個非常有效率的人,他在短短三個月的時間里,就幾乎將所有的事情準備妥當,盡管十分精簡,但是各方面的要求卻非常高。安晴當時只知道程亦岳非常靠譜,后來才聽說他為了拍這部電影把自己的存款都搭了進去,連房子都賣了,一直在租房子住,程亦岳給安晴的錢雖然遲了一些,但也一分不少,倒是安晴沒有要,讓他一切等電影拍完再說,也算是無意中解了程亦岳的燃眉之急,不然,他可真的要連飯都吃不起了。
但現(xiàn)在的安晴,顯然是并沒有想這么多的,她整理了所有關于《少年人》的資料,將這本小說從頭到尾都重新進行了編寫和刪改,最后挑選對比了幾家小說網(wǎng)站之后,選擇了meet旗下的一個軟件dream,在上面注冊了賬號,她這會兒根本沒有什么經(jīng)濟上的難題,也不想在意別人看不看,于是她幾乎就是一股腦兒的將改完的小說全部發(fā)表。之后在原來的網(wǎng)站發(fā)了一條聲明,說自己之后不會再在這個網(wǎng)站更小說,會換另外一家網(wǎng)站。
上一次更新還是在四年前,這會兒估計也沒有什么人會去看了,等到程亦岳終于聯(lián)系她,她已經(jīng)粗略的寫了劇本,并且將劇本磨了至少有三次。
程亦岳作為這部劇發(fā)起人,其實擔任的并不僅僅只是導演這個角色,他還要安排很多,包括選角,找攝影團隊,服裝團隊,拍攝場地,住宿飲食等等后期制剪輯和音樂也都是他來做,等于就是他不拿工資,但是同時做著好幾個人的活兒。
安晴本人也對于自己的小說拍成電視劇這件事比較感興趣,所以在程亦岳對她發(fā)出邀請的時候,她就答應去了參觀參觀。
選了個風和日麗的午后,她從那大大的衣帽間里選了兩件最普通的衣服穿上,外面是個黑色的鉚釘皮衣,下半身就是一條石墨色的水洗牛仔褲,腿上還蹬了一雙到達膝蓋的皮靴,穿的不像是去探班的,倒像是去砸場子的,但是天地良心,比起什么蕾絲背心兒,高定大裙子,限量款閃瞎人眼牌兒襯衫,這真的是她現(xiàn)在柜子里最正常的一套衣服了。
去之前,安晴已經(jīng)在電話里對程亦岳的團隊有了基本的了解,他現(xiàn)在的劇組主要分成三塊兒,一塊兒就是服化道方面,主要是由一個名叫無盡夏的小姑娘全權負責,無盡夏今年才只有二十二歲,正是正常孩子上大學混日子的年紀,但是這個小姑娘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工作室,不過據(jù)說之前一直沒什么收益,干的都是吃力不討好的活兒,搞的日子過的緊巴巴的。而攝影、聯(lián)系場地以及群演這些,則是由一位名叫陸識焉的男士負責,據(jù)說他是程亦岳的朋友,這次電影也投了不少錢,之前在電影學院上學,只是之后沒有讀完,現(xiàn)在在經(jīng)營一家酒吧,過來純屬兩人關系好幫忙。
除此之外,這剩下的所有事情,都由程亦岳負責,面試演員,安排酒店盒飯,還有聯(lián)系音樂,按理說他就是一個人分成好幾個用,那也得忙的看不見人影。可是這次的見面,讓安晴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很多時候,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就像是一座大山,任你怎么努力都沒有辦法翻越。
安晴到的時候,看見了本應該忙的腳不沾地的程亦岳坐在椅子上,她穿一件黑色的v領襯衣,露出精致的鎖骨,看起來非常的美麗凍人,長長的頭發(fā)被扎成一個馬尾束在腦后,扎頭發(fā)的頭繩兒像是個玉石串子,這樣看起來,倒是難得的精神了幾分。
這會兒應該正在拍定妝照,而另一邊還有演員在面試,幾個人就這樣兩邊兒跑,程亦岳看見安晴來了,交代了兩句,就徑直走了過來。
安晴還沒見過這么隆重的場面,瞬間有點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程亦岳就閑庭信步的朝她面前一站,說,“沒有,正好有幾個角色我定不下來,可以參照一下你的意見,你能來,對拍攝幫助很大。”
安晴瞬間減少了幾分緊張,“那就好,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會全力幫忙。”
程亦岳道了聲謝,準備給她介紹一下自己的兩位重要合作伙伴,無盡夏現(xiàn)在正在化妝室忙活,還顧不上出來跟她打招呼,程亦岳就先帶著她去見了正在調(diào)試攝像機的陸識焉。
陸識焉有著稍長一點的短發(fā),上半身穿著一件花襯衣,打扮的有些像去海邊度假的,這會兒蹲在地上,能看見后脖頸上紋著一串字母,聽見程亦岳在叫他,轉過身緩了緩才站起來,估計是蹲的時間有點久,這會兒腳麻了,他還在地上來回跳了幾下,才笑著跟安晴打招呼。
“你好,安晴女士,我叫陸識焉,我看過你寫的劇本,是個很能打動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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