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宋哥和他的傻白甜小嬌妻
安晴不舒服的眨眨眼睛,還真的是花了一會兒時間才跟面前的宋春陽對上號,職業(yè)假笑立刻堆在臉上,“哪兒能呢,不認識誰也不能不認識您?”她是永遠也不會忘了這位仁兄還沒見面就劈頭蓋臉罵她一頓這件事的,而且她有時候甚至有一種錯覺,那就是每天宋春陽不說自己兩句,估計是渾身難受的睡不著覺,要不然就是他從這種扭曲的方式中獲得什么樂趣?否則實在不能解釋他這種罪惡的行徑。
宋春陽今天穿的十分年輕清爽,上衣領(lǐng)子上別著一幅墨鏡,看上去就十分有款兒的樣子,他時常給人一種錯覺,那就是他不像是一個經(jīng)紀人,倒想是個什么公司的老總。
宋春陽對著身邊的人說,“現(xiàn)在時間不早了,你先去讓化妝老師給你處理妝發(fā)吧!
對方點點頭,安晴這才認真的注意了一下人家的樣子,他的個子挺高,看上去甚至要比宋春陽還要高一點,皮膚也有一點黑,最重要的是有一頭粉紅色的頭發(fā),在這個方面可以跟安晴并稱為殺馬特界的哼哈二將。臉上的妝特別濃,看起來有點娘里娘氣的,他的鼻子估計是動過,像安晴這樣從來不接觸整容這件事的人,也能看出不自然來。不過,剛才他離開的時候,安晴發(fā)現(xiàn)人家的腿又長又直,簡直就是按照黃金比例長的。
宋春陽有點好笑的站在她身后,“別看啦,再看下去我都以為你看上人家了。”
安晴不好意思的笑笑,“他就是你想讓他演李繁秋的人?”
宋春陽點頭道,“對,他叫商雪,是公司一個曾經(jīng)紅過的流量明星!
安晴說,“哦,他就是你說的那個,腦子不太好使的朋友?”
宋春陽笑的瞇了下眼睛,“說他腦袋不太好使倒是挺貼切的!
安晴問道,“請問具體表現(xiàn)在那些方面?”
宋春陽認真道,“試問,一個曾經(jīng)連續(xù)三個月掛在熱搜榜上的流量男明星,童星出道,簽約經(jīng)濟公司之后一直通告不斷,直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圈子里混了整整十年?闪钊梭@訝的是,他在這么長時間里,居然一點都沒有之后的職業(yè)規(guī)劃,更是沒有能拿得出手的存款和理財項目,眼看著歲數(shù)也上來了,人氣卻下去了,簽的合約也快到期了,現(xiàn)在所有亂碼七糟的事情都堆在一起,你說說,換了誰,誰能夠替他理出個頭緒來!
安晴冷眼旁觀他的這一番明撕暗秀,“你這不是在替他理了嗎?”
宋春陽沉默一會兒,難得氣短,最后半天才憋出一句,“我這也是逼上梁山,沒什么辦法!
安晴無語,這個話題顯然是進行不下去了,她想起來之前宋春陽跟她說過想換個公司的事情,就多嘴問了一句,“對了,你找到新的公司了嗎?”
宋春陽捏著手里的礦泉水瓶,“大致有新的方向了,雖然還沒有定下來,但是我已經(jīng)從之前的公司離職了,現(xiàn)在正在處理一些之后的交接手續(xù)。”
安晴說,“哦,你自己做決定就好,有什么問題盡管開口,我能幫的一定會幫。”
宋春陽拍拍她的額頭,“好了,我要是混到讓你來接濟我的程度,那我可真的就是太失敗了。”
安晴在心里默默的給了他一個白眼,果然這個人不損自己就會死,拍攝很快要開始了,安晴已經(jīng)被叫去準備走位,而宋春陽則去跟舒漫打了聲招呼,舒漫完成補拍的鏡頭之后,就跟程亦岳說了一聲,先回去休息了,從頭到尾誰也沒有驚動,就一個人回去了。
商雪出來的時候,整個人的氣質(zhì)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改動,他標志性的粉色頭發(fā)被染成黑色,原本的妝都被改了,眉毛畫的更粗,臉上有輕微的淡妝卻很自然,很好的勾勒出凌厲和冷硬的線條,巧妙的避開了他鼻子上不自然的缺陷。李繁秋這個角色本身帶著一些桀驁不馴,而商雪本人的氣質(zhì)跟他相差有點遠。為了加深這種氣質(zhì),無盡夏甚至在他右邊的耳朵弄了一個黑色耳釘。安晴不由得再次感嘆無盡夏的一雙妙手,經(jīng)她這么一折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七分像。
只可惜僅僅是像也沒有什么辦法,商雪有著明顯演技上的缺陷,而他本人的性格也沒有占什么優(yōu)勢,這就導(dǎo)致了之后的對戲卻并不如設(shè)想的那么順利,整個劇組的人都停下來,安晴和無盡夏都還在角色的感覺里沒有完全走出來。
這種壓迫是無聲的,商雪看上去并不好,他并不像當時宋春陽對安晴說的那樣,比較符合這個角色的人設(shè),他下意識的看向宋春陽的方向,眼睛里帶著些藏不住的不知所措,宋春陽此時就雙手抱胸的站在陸識焉的旁邊,他并不上前,只是十分平靜的看著商雪。
程亦岳平靜道,“商老師,現(xiàn)在你不是在演偶像劇,你不能只用之前固有的一套演戲模板來詮釋這個角色,我現(xiàn)在不要你好看,也不要你注重形象,我只要你成為這個角色之后表現(xiàn)出來最真實的反應(yīng)。
李繁秋是宋梧桐從小的青梅竹馬,他一直很在意宋梧桐可是自己不知道,當年沒有珍惜,因為一些事情他們錯過了。他以為他們再也不會見面了,忽然又重逢,你能明白這種感覺嗎?就是你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準備,度過了許多漫長的歲月,可是在這個時候,你日思夜想的人終于出現(xiàn)了,這種感覺,就像是久旱逢甘霖,在沙漠里的行走了很久的人眼前出現(xiàn)了海市蜃樓,你好好想想,你應(yīng)該是什么反應(yīng)。”
程亦岳慢慢的循循善誘,引導(dǎo)著他的情緒,商雪也平復(fù)了自己的心情,跟著他的思路去走,程亦岳看他醞釀的差不多了,最后叮囑道,“別緊張,就自然的去演,演的被不好也沒事,我們可以一遍一遍重新來,不要著急,知道嗎?”
商雪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重新開始,所幸的是,這次好歹劇情能夠流暢的走下來。
“宋梧桐沒想過還能再見到李繁秋,她至此方才明白,有的人,注定是你生命中的坎兒,避過去不算完,得你真正的放下才行。
他站在人群中不怎么顯眼,可宋梧桐還是一眼就認出他,這時候她明白,有的人,不僅留在了你的記憶里,還刻在了你的骨頭里,身體和血液替你記住他,不是你想忘就能忘記的。
李繁秋大約是陪著朋友來醫(yī)院看病,晚上情況緊急,她又裹得像個粽子一樣,全身上下只有一雙眼睛,他沒認出她,其實很正常。
他離開后,宋梧桐站在彩超室的門口,忍住沒轉(zhuǎn)身去看,這用了很大的力氣,于是最后,映在玻璃上的,只是一個人的影子。
宋大夫難得心情不好一次,回了值班室一邊寫白天床旁的報告一邊走神兒,大概是這幾天太累了,她本來上班和去康復(fù)科來回倒已經(jīng)很辛苦,這幾天還加了一項,要陪著文紫,她原本就緊巴巴的時間此刻更顯得可憐。
這會兒沒有病人,她在電腦前瞇了一會兒,其實不過是十幾分鐘的時間,她卻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有從前院子里那棵的梧桐樹,滿樹的葉子,風(fēng)吹過來,沙沙的響。
她小時候在外婆家長大,外婆外公感情很好,據(jù)說院中的原本有許多梧桐樹,就是二人結(jié)婚時種的,它們總是早早開花,開上很久才會凋零。
可惜她并沒有見過梧桐樹開花的樣子,它們在外公出事的那一年枯死了,黃白色的花朵一夜落盡,最后剩下的一棵也再也沒有開過花。
她年幼時很喜歡讀書,正好外婆和外公都是知識分子,兩個人有一間很大的書房,是家里最大的房間。那時候讀到林徽因的人間四月,讀張愛玲出名要趁早,讀三毛那本撒哈拉的故事,還讀汪曾祺的人間百味,她讀的書很雜很雜,書里的故事總是一知半解,可是那真是她最好的日子,藏著少女時代的所有夢想。
她有一段時間癡迷林徽因,瘋狂的搜集她本人的事跡,知道徐志摩在參加她的演講時飛機失事,知道梁思成在她死后再娶,也知道金岳霖為了她眾生不娶,她不明白這些所謂的愛情,可青春期又忍不住對這些八卦有著天然的向往。
她就跑去問外婆,她記得外婆正在擦拭床頭的那張老照片,上面的外公風(fēng)華正茂,穿著白襯衫,嘴角的笑溫和又好看。
外婆望著院中那棵枯死的梧桐,像是在組織語言。她維持著一個姿勢停頓了很久,陽光透過冰冷的玻璃窗,照在她的臉上,歲月似乎在這一刻停頓。
當時她說的是什么,宋梧桐已經(jīng)記不太清了,她唯一記得的就是那時自己并沒有聽懂,他們口中情真意切的愛情,或許他們都曾經(jīng)許諾過海誓山盟,可是最后徐志摩娶了陸小曼,梁思成也有了另外的妻子,所謂的矢志不渝,竟然存在一個與她之間糾纏最少的人身上,一身詩意千尋瀑,人間萬古四月天,可即便是這樣,她仍然忍不住想,如果這個人跟林徽因結(jié)婚了,她們在一起了,那他還會這樣悲傷嗎?
這問題明顯是鉆了牛角尖,是無解的,直到后來她遇見李繁秋,她開始明白,很多感情來的莫名奇妙,走的也很出乎意料,可唯獨對錯,不是簡簡單單用一兩句話能夠概括的。
一夢南柯,睜開眼睛,眼前依舊是冷冰冰的電腦,宋梧桐揉了揉眼睛,夢里的事情未必記得那樣清楚,可她卻清晰的感覺到了難過。
文紫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又不想去打擾寧雨,只好跑來找宋梧桐嘮嗑,那會兒宋梧桐正好有病人,就把她安排在值班室等著。
后來有人來敲門,文紫還以為是宋梧桐,結(jié)果等打開才發(fā)現(xiàn)不是,他手里拿著一份報告,像是跑上來的,不停的穿著粗氣,文紫把他當成了有急事的病人,剛想給宋梧桐打電話,卻聽見他舉起手里的報告,指著報告上簽字的名字問道,“請問,宋梧桐,宋大夫在這里上班嗎?”
文紫又以為他是宋梧桐的熟人,“是啊,這報告不就是她出的嗎?她現(xiàn)在有病人,請問您找她有事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像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最后還艱難的張口,卻只說了幾個字,“你好,我叫,李繁秋。”
文紫瞬間呆住,李繁秋這個名字實在太熟悉,或者可以說,只要你認識宋梧桐,那就必然知道李繁秋,很長一段時間里,這兩個名字都綁在一起。
宋梧桐喜歡李繁秋,是全班的同學(xué)都心照不宣的事情,而李繁秋不喜歡宋梧桐,是整個學(xué)校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對于宋梧桐來說,那是年少還未發(fā)芽就已經(jīng)夭折的一段暗戀,或明或暗的心事藏著許許多多的不堪回首。
宋梧桐曾經(jīng)是個胖姑娘,她在高中時候跟現(xiàn)在的差距很大,她在外婆去世后搬來城里跟父母一起住,從小相識后來搬走的李繁秋,幾乎是她在這個陌生城市里唯一的熟人。
她喜歡上他,就像一只追求溫暖的小動物,她因減肥進過醫(yī)院,她為他寫過無數(shù)情書,也曾經(jīng)在深夜中去酒吧找他。那大概是她做過最大膽的事情,可李繁秋沒有感動,他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并且在自己交了女朋友之后,將所有的情書連帶著她送給他的東西,都扔進了垃圾桶。
真正讓她在全校出名的,就是這件事的后續(xù),宋梧桐在知道自己的禮物李繁秋被扔了后,翻遍了學(xué)校里所有的垃圾桶,最后在門房大爺那兒找到了一枚臟兮兮,殘缺的只剩一個吊墜兒的項鏈,大約它對于宋梧桐來說真的很意義非常。
這下整個學(xué)校都知道了宋梧桐在早戀,她被請了家長,之后就休學(xué),連畢業(yè)證都沒領(lǐng),畢業(yè)照還是文紫給她送過去的,那時候宋梧桐已經(jīng)在醫(yī)院里上班,她學(xué)歷不高,能夠進醫(yī)院是南輕明幫的忙,當時她的日子過的很辛苦,一個月只能掙一千多塊錢,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來的。
不過,在這件事情上,文紫似乎也并沒有同情別人的而權(quán)利,畢竟她自己的生活也曾經(jīng)過的一團糟。
或許在最初的最初,我們都曾許愿在這個冷漠的世界深情的活著,可后來發(fā)現(xiàn),這世界的冷漠,足以融化這世間所有自以為是的情深。
李繁秋靠在墻上,“當年她休學(xué)之后我才知道她的事情,那天晚上她來酒吧找我,想送我生日禮物,可沒見到我,回家的路上出了事,好在有一位高三的學(xué)長路過見義勇為,她才沒有受到更大的傷害!
文紫其實很想問問他,當時你在哪里呢?既然當時沒有及時出現(xiàn),事后又何必追悔莫及,惺惺作態(tài),自詡情深呢?可最終,她什么都沒有說。
李繁秋最后還是沒有見到宋梧桐,他來這里,似乎也不僅僅是為了見她,宋梧桐這次去看病人的時間也格外長,不過即便是回來,文紫也沒有對宋梧桐說李繁秋來過這件事,她有一種錯覺,那就是宋梧桐似乎知道,只是不愿意談起。
在這一刻,文紫明白了宋梧桐的想法,對于她而言,錯過就是錯過,錯過了可能會遺憾,卻絕對不能再回頭!
拍完之后,大家?guī)缀跄軌蚩匆娚萄╊~頭上的細微的汗,程亦岳說了ok,商雪整個人忽然癱在墻上,就順著墻面一點一點的往下滑,像是虛脫了一樣。
宋春陽立刻走了過來,從背后接住他,商雪就順理成章的靠在他的背上,如果你沒有看過這個場景,其實是很難想象一個個子這么高的人還能這樣柔弱嬌俏,大鳥依人的。
安晴剛剛結(jié)束拍攝,還沒有從悲傷的情緒里走出來,就看到如此令人難過的場景,她表示實在沒眼看,并且深刻的明白了一個道理,果然有對象的人都是有理由的,這種生物那是絕對不可能大風(fēng)刮來的。兩個人緩過勁兒來就去休息室換衣服去了,李繁秋之后還有一個廣告要拍,他這種過氣的流量明星和她這種徹底涼了的人相比,那還是有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的。
安晴這會兒也明白宋春陽的良苦用心,他應(yīng)該是直到商雪外形條件沒有太過出色,整商也不算拿得出手,各方面更不是拔尖,最后就只能走刻苦磨練演技這一條路;蛟S在角色適合程度這件事上,他是有所隱瞞,但是看剛才程亦岳的反應(yīng),估計他也是提前打過招呼了。商雪現(xiàn)在就是缺少這樣的機會,能夠讓有經(jīng)驗的導(dǎo)演帶一帶,積累演戲的經(jīng)驗,宋春陽也算是用心良苦。
程亦岳看了眼大家的情況,在確認拍攝的場景沒有其余的問題之后,他大發(fā)慈悲的說了一句,“今天就先到這里吧,大家辛苦了,明天再繼續(xù)!
安晴擰開一瓶蘇打水,朝嘴里猛灌了兩口,心想這可算是完了,這大哥簡直比熬鷹還能熬,再這么下去,電影沒拍完,她先交代在這里了。
可就在她收拾好東西準備跟無盡夏一起走的時候,背后的程亦岳忽然叫住了她,她忽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y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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