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沒讓你說話。”

        胡鵬正煩躁說了一句，陳氏抽抽搭搭的緩慢的收了聲音。

        紀喬道：“還請大人開棺驗尸，妾身敢肯定，我兒是中毒身亡。”

        容輕顏上前，請示道：“大人，我看紀夫人面色印堂發黑，臉色拉簧，應該也中毒了。”

        “還請大人讓在下下去一診。”

        其實，剛剛扶著紀喬站起來的時候，容輕顏就發現了這一點。

        這是，這話在公堂上說出來。

        才更有用。

        紀喬的嘴角蒼白，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書童打扮的女子，有些弄不懂眼前這姑娘，為什么這么幫她。

        最不懂的是。

        她怎么會中毒？

        這不可能啊。

        這些年來，她的身體是不好沒錯，但要是中毒的話，肯定會有感覺的。

        “準。”

        胡鵬正甚至容輕顏的醫術有多高明，不在阻攔。

        而容輕顏站在原地，再次請示道：“在下對陳年舊尸，頗有研究，不知大人能不能讓我驗尸。”

        天天接觸尸體，容輕顏覺得習以為常，也沒什么太大興趣。

        可這活計一旦停了下來，容輕顏就覺得手癢難耐。

        至于遇到的那些刺客，也沒什么好看的。

        且當著心愛之人的面兒，也不好展示自己這么難以讓人接受的一面。

        所以，容輕顏一直在人，直到看到了這個棺材。

        終于忍無可忍。

        絲毫不給胡鵬正回答的機會，夜辭的聲音冰冷：“要全尸。”

        “不準割一刀。”

        容輕顏翻了個白眼，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還是非常順從自家主子的觀點的：“喏。”

        先是讓人去接驗尸工具。

        然后，容輕顏緩步走到紀喬面前，半跪在地面上，給跪著的紀喬診脈。

        脈象診了許久，悠悠道：“毒以入肺腑，看年頭，得有五年了吧。”

        “這這怎么可能。”

        紀喬一個趔斜，險些摘到在地。

        還是容輕顏伸手扶住了紀喬。

        激動之下，紀喬甚至忘了，眼前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家：“姑娘，您醫術高明，求你一定要為我兒主持公道。”

        一個“姑娘”二字，卻弄得滿堂嘩然。

        “什么？！”

        “她是個女人！”

        “女人怎么可以道衙門來工作！”

        一下子，圍觀的人群中，已經炸開了。

        “大家讓一讓，紀相駕到。”

        隨著一聲通報聲起。

        人們紛紛讓出了一條路。

        紀錦炎抱著個七八歲大小的小女娃跑了上來。

        小女娃一看到紀喬，立即從紀錦炎身上跳了下來，跑到了紀喬身邊，緊緊抱住自家娘親：“娘親，我找舅舅來了。”

        “舅舅還是認我的。”

        “乖。”

        而另一邊，譚韻兒已經讓人給紀喬辦了椅子，扶著紀喬坐下。

        紀喬一下子挨到了椅子，還有點不適應：“這個不能……”

        譚韻兒：“姐姐是紀家的大小姐，紀家滿門忠烈，什么衙門都不敢讓你跪下。”

        “何況你沒罪。”

        “放肆！”

        劉老夫人一看紀喬坐下了，而她這個當老婆婆的還跪著呢。

        一下子站了起來，上前就要把紀喬給拽起來：“反了天了，本身還跪著呢，你憑什么坐著。”

        容輕顏第一時間擋住了劉老夫人的去路：“你才放肆。”

        夜辭：“咆哮公堂，年年老體衰，杖責十大板。”

        當劉老夫人看到坐在師爺位置上，就對自己下了刑罰的夜辭：“你一個師爺，你當你還要上天不成！”

        “老身的兒子，怎么也是五品將軍，你呢？”

        “你一個無品無極的師爺，你在這里說什么話。”

        “再說了，府尹大人還沒說話呢，你算什么。”

        “府尹大人，師爺有僭越之罪，該打吧。”

        胡鵬正根本去看夜辭一眼，清了清嗓子道：“劉氏請自重。”

        “現在此人雖是師爺一職不錯，然本官并無無知之權。”

        “你們這順天府衙，還沒有王法是不是？”

        劉老夫人站起來，沖著人群大喊出聲，生怕被人聽不到似的：“他們官官相護，魚肉百姓嗚嗚嗚。”

        “天下腳下，這是沒有王法了嗚嗚嗚。”

        “老天爺，老身這是得罪什么人了啊……”

        一陣煩躁的哭嚎著響起。

        而那邊，胡鵬正的命令已經出去：“還不快打。”

        “還真別說，夜相不在宮里的日子，本相甚是寂寞呢。”

        紀錦炎慢悠悠的說著，讓人搬了把椅子，放在夜辭身邊的位置上，坐上，穩穩的：“不錯，還是這樣踏實。”

        夜辭俊臉一黑：“我跟你沒那么熟。”

        “嘖，這連本相都不叫。”

        紀錦炎不由得嗤了一聲：“皇上只是讓你來視察下工作，你還真把自己當成師爺了？”

        “夜相，你還是快點處理好這里的事情，早點兒回去吧。”

        紀錦炎表示，沒有夜辭的日子：空虛寂寞冷。

        與此同時，也是在想人們說明。

        眼前這個人是右丞相夜辭，是能拯救天臨國于危難的天選之子。

        而不是什么師爺。

        夜辭不語，不想搭理紀錦炎。

        容輕顏聽著一旁的嚎叫聲傳來，不耐煩道：“還驗尸嗎？”

        “夜夫人，你說你這好好的姑娘家，喜歡什么不好，非得喜歡這個。”

        對此，紀錦炎還不忘發表下自己的意見。

        容輕顏翻了個白眼，看向存在感極低的活著：“胡大人，可以開棺了嗎？”

        “可以，開棺。”

        譚韻兒一聽這話，立即捂住了小姑娘的雙眼，不讓小姑娘去看。

        看著浮腫潰爛到血肉模糊的尸體，紀喬早已淚如雨下。

        容輕顏戴上手套，輕輕拍了拍紀喬的肩膀：“我一定會查出真相的。”

        “多謝。”

        紀喬表示由衷的感謝。

        而人容輕顏只看了一炷香時間，就收了手，神色凝重。

        還是紀錦炎第一個問出聲來：“弟妹，你倒是說話啊？”

        “這尸體有什么不對的嗎？”

        容輕顏慢悠悠摘了受傷血污的手套，放到一旁，才道：“這是個女孩。”

        “什么？！”

        全場一片嘩然。

        有百姓指著已經不成樣子的尸體：“這個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容輕顏：“這是個五歲大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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