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情毒(二)
花期如約而至。
本是美好的季節(jié),可窗前的少女卻面色蒼白,長長的黑發(fā)披在肩頭,面如紙色,儼然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
是的,此女正是辭辛。
曾經(jīng)的她舉劍能斬殺群妖,收劍能威懾四方。只是此時的她,卻是一個連說話都費勁的女孩。
她不知道自己命還能挺幾天多久,也不知道這口氣能吊到什么時候。
之前的她很喜歡花開的日子,可現(xiàn)在,她卻極其討厭。因為每次花開,便意味著,她的情毒又會發(fā)作。
現(xiàn)在的毒癥已經(jīng)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花紋已經(jīng)蔓延到大腿根部,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治療,那她便會于不久之后隨著玫瑰花瓣凋零,消失在人間。
楚天奇這些日子一直再給她制藥,可效果微乎其微。只能勉強壓制住毒性,減少疼痛續(xù)命罷了。
而母親香氏更是每天以淚洗面,經(jīng)常抱著她自怨自艾,哭很久。
辭辛一直安慰她,畢竟即將失去女兒的痛苦,她是無法體會的。
子苓和安木槿則是經(jīng)常去鎮(zhèn)里求神問藥,他們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李凌卻穿梭于各大派之間,一面為她尋治愈方法,一面探尋反派動向。
而辭辛對他們的做法卻是并不贊同,因為她知道,花紋癥無藥可解。但凡沾上了它,也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即使她是神女,可此毒正是為她量身定做,動了情那便無法被治愈。
只是令她無法想通的事,情毒正是傅祁川給她的那顆回元丹。
她不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他是在探查她的心嗎?看她到底心里有沒有他?
或者是他已經(jīng)被司廬魔化了......成為了甲執(zhí)閣的走狗?
一想到這里,辭辛便瘋狂的搖頭,苦笑著安慰自己∶“怎么會!祁川怎么可能背叛我......”
聲音戛然而止。連她自己都將信將疑,如果傅祁川真的沒有被魔化,那么他怎么會給她投毒?
疼,好疼,又來了。她不禁皺起眉頭。
這種撕心裂肺的痛感折磨她也已經(jīng)有一段日子了,她似乎已經(jīng)習慣。
可奈何每次情毒發(fā)作的疼痛卻是每況愈烈,不分白天夜晚,折磨的她整宿整宿睡不好。
她緩緩抽出神思,從荷包里拿出楚天奇給她制的良藥,吃了下去。又屏氣凝神的運氣,配合著禁欲丸的力量想要將它壓下去。
可這次的毒癮好似更大。不多時,她的額頭上便流出絲絲冷汗。
她感到呼吸變得急促,眼前竟變得天旋地轉(zhuǎn),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暈倒之時,背后突然傳來一股別具一格的靈力,配合著她的神女之力壓制著情毒的發(fā)作。
她猛然一驚,隨后又變得驚喜不已。會是他嗎!她不由得微微一笑。
半晌,她終于長舒一口氣,急急回頭望,眼前的少年卻是龔邵原。
她的眼底流出失落之色,過了一會兒,才勉強微微一笑,輕道∶“銀蛇,是你。”
龔邵原給她倒了一杯水,淡道∶“不是小爺我還能是誰。臭丫頭你就不要妄想那小賊會來看你了,你看他把你都傷成什么樣了,你心里居然還有他。”
辭辛接過他遞來的水,喝了些,放在床頭,苦笑道∶“銀蛇,情愛之事,你不懂。”
她又用憧憬的眼神說道∶“子苓曾經(jīng)說過,愛一個人,就算他是一顆仙人掌,會折磨的你傷痕累累,可你只要想到他,就會很開心。”
龔邵原冷哼道∶“可他這顆仙人掌,可真是刺上加刺,都快把你捅死了,你卻還在愛著人家。”
辭辛緩緩看他一眼,語氣冷漠∶“這件事或許祁川也是不知情的呢?銀蛇你就不要說了,再說我可要懲罰你了。”
龔邵原不語,他對她的這種癡情的行為很看不懂。
千年前的神女,那可是一個威風凜凜,心中無愛,眼中無狠,活的那叫一個瀟灑自在。
之前他還把她當做自己的目標,也勵志要做像她那般灑脫的神仙。
可如今,昔日的神女已經(jīng)不復存在。留下的,竟是一個大情種。
她作踐她這條命也就罷了,可他不能坐視不管。畢竟,他也不想守寡一輩子。
想到這里,龔邵原不由得搖搖頭。從懷里掏出一個黑色的小藥瓶。還未開封,可瓶口就已經(jīng)傳出陣陣濃香了。
辭辛也被濃香吸引,指著他手里的藥瓶,低聲問道∶“銀蛇,這是......”
龔邵原看了她一會兒,才長嘆一聲,將小藥瓶往桌子上一放,沉聲道∶“這是緩解花紋癥的藥,是小爺我好不容易從太上老君那求來的。”
辭辛不由得微微一驚,奇道∶“天奇師叔給我做的藥丸我還沒吃完呢,你怎么......”
龔邵原急道∶“喂,臭丫頭,這是小爺我好不容易求來的,你可不能不吃啊!而且這藥成分復雜,有幾味藥材還不是你們凡間有的。所以你快喝了吧!對你百利而無一害。”
龔邵原一直在催促她趕緊喝完,這不由得使她生出疑心。
可念及他的好意,又不得不接受。
辭辛輕輕打開藥瓶,只見其色湛藍,猶如海水,溫潤透徹。期間還泛出陣陣濃香,其濃香甘甜,竟能使人感到心情舒暢。
她心中一喜,正要送入口中。余光卻見龔邵原神色緊張,不由得一愣。
她的手腕一停,抬頭問道∶“銀蛇,這藥可有什么副作用嗎?”
龔邵原登時表情緊張,不斷的搓著手,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呃......其實也沒什么副作用啦,小爺我只是看你可憐,才替你去尋的。”
他的眼神躲閃,不敢直面看她。
辭辛知道,她的這個靈獸,那里都好。可就是一撒謊的時候,眼神都不敢正面瞧她。
想到這里,辭辛佯裝生氣,拿出他的真身威脅道∶“說實話!不然的話......”
她露出奸詐的表情,龔邵原見到真身登時服了軟,下跪哀求道∶“別呀神女大人!我說!我都說!”
辭辛不語,只是似有似無的盯著他。
龔邵原哪敢怠慢,趕緊起身正色道∶“花紋癥既然是因情而生,那么這個藥自然是破除迷障,讓他在你的腦海里漸漸忘卻。緩解你日日思君的情緒。”
又怕她一時接受不了,急急說道∶“不過你大可放心,小爺我給你求的這個藥是緩解疼痛的,喝一次并不會讓你忘記與他的太多事!要喝三次以上,才會真正忘記他,這也算是半個解藥,你快喝了吧!”
辭辛呆在那里,心中百感交集。原來這世間不是沒有解藥,只是這真正的解藥,是忘記與他的所有。
喝下它,雖然會暫緩疼痛,但是也會忘記與他的一些過去。雖然不會再為花紋癥而痛苦,可是她,如何能釋懷?
她緩緩將藥瓶放了下去,顫聲道∶“銀蛇,我不能喝,我也不想忘記他......”
龔邵原無奈道∶“就知道你會這么說,當初就不應該告訴你副作用,害我還欠太上老君一個人情。”
他把藥瓶收回懷里,小聲嘀咕道∶“要不是我不想守寡,小爺我才不會給你找藥救你......”
這句話她并沒有聽見,只是呆呆的看向窗外,沒有反應。
龔邵原也坐在她的床頭,兩人皆不說話。
霎時屋內(nèi)一片死寂,沒有任何聲音。
半晌,龔邵原突然開口,打破了這寧靜的氣氛。
“喂,臭丫頭,我這里有一個壞消息,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辭辛微微一愣,壞消息?花紋癥是她所知道最壞的消息了。難道還有什么消息,是比她的花紋癥更可怕的嗎?
辭辛看著他,輕道∶“你說吧,我受得了。”
龔邵原暗嘆一聲,緊張道∶“我聽說,祥凜宮已經(jīng)開始準備籌備了。他們此次的目標,正是永安果。”
永安果?聽到這話辭辛似乎早已料到。永安樹那可是他們世世代代都需要保護的植物。它每萬年才能結(jié)出一顆永安果實。
此番永安果只剩下一顆,他們要永安果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龔邵原見狀又說∶“而且我聽天帝老兒說,祥凜宮已經(jīng)集齊兩個靈匙了,此次只差嫦娥一個。具體他們要用它做什么小爺我也不知道。而這次派去陰間救嫦娥的人也是那個小鬼。只是這嫦娥如果落到他們手中......”
“什么?!”辭辛大驚。
李凌曾經(jīng)對她說過,永安樹雖然神圣,可它也有著不可預知的力量。
如果秘境被居心叵測的人打開,那么三界會發(fā)生什么也不是他們能預料到的。
而且嫦娥千年前也是身為天蓬元帥的部下,雖然她被貶入昆侖山已有千年,可她的心靈到底是被凈化與否,只有她自己知道。
上次他們差點將嫦娥放出,李凌說幸虧沒得逞,不然這個世界,現(xiàn)在還不知是什么樣子。
不能讓祥凜宮得逞!辭辛心道。
她身為神女,一定要保護好凡界的安危,她要保護好每一個人!
而且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傅祁川跌入萬劫不復之中!
她急忙翻身下床,一面穿靴,一面喊道∶“銀蛇,跟我一起,我們?nèi)プ柚蛊畲ā!?br />
說話間,她已經(jīng)走了出去。
龔邵原一邊在后面追趕,一邊說道∶“他明天才去陰間,我們明天再出發(fā)也不遲。”
辭辛不回頭,直道∶“我們先行一步,不差這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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