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冬日瑞雪
“想我什么?”蘇靖遠的白玉面容被掐成饅頭。
云朝容鴉羽似的睫毛微垂,輕咬下唇:
“太子性格爽朗,我每次見他都會忍不住想,若你也在父母膝下長大,是不是如今也會是他那樣的性格。”
蘇靖遠目光微涼,將云朝容的手拉下來攥住:
“容兒不喜歡我的性格?”
云朝容反手握住他的大掌,在他掌心撓:
“喜歡。只是,有些心疼你。”
蘇靖遠聽明白了她的意思,眼里浸潤了暖意,將頭埋進她柔軟的懷里:
“有容兒心疼,我并無遺憾。”
過了一會兒,他又道:“容兒,今日公事繁忙,為夫頭疼。”
他像是在抱怨公務,又像是在沖著人撒嬌。
云朝容忍著笑把手指放在他太陽穴上:“那本公主便紆尊降貴幫你揉揉吧。”
映夏見此溫馨場面,識趣地帶著下人都出去守著了。
她站在門外,兩只靈巧的小耳朵好像會動。
屋內,炭火越燒越暖。
云朝容熱得把襖子都脫了,只穿著件單衫。
潔白圓潤的指頭在男子細膩皮膚上繞圈揉弄。
蘇靖遠的頭皮漸漸被按松了,但另一處卻繃得發緊。
火熱的大掌忽然抓住了按揉的小手。
“怎么了?”云朝容低頭問懷里的人。
蘇靖遠耳根也熱得發紅:“容兒欲瘦身,可知什么活動法子最好?”
“習武?”
“騎馬。”
云朝容想起他們是有個馬場:“現在是冬日,郊外騎馬太冷了。”
蘇靖遠揉捏著嬌嫩的小手,眸色晦暗:“在這騎就不冷了。”
“在這騎什么馬,木馬?”
“駙馬。”
云朝容:……!
蘇靖遠解開衣衫,手掌貼著她背后的衣襟,將燥熱透著衣衫一路傳遞。
而后扣著她的腰躺下來,迷離的鳳眼染上緋色。
炭火燒得炸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云朝容熱得仿佛在沙漠中行走。
沙漠茫茫無垠,唯有她和身下的駿馬,不知疲憊地奔騰。
她就這么在蘭馨閣被哄著騎了一個下午的馬,中途還喝了好幾杯水。
云朝容累得快趴下了。
但是馬不累。
她雙眸含水,面若云霞,烏黑的發散落下來,黑白分明。
蘇靖遠看得喉間發緊,眼底炙熱,清冷氣質被孟浪的動作掩蓋。
他禁不住策馬狂奔。
喑啞的聲音如藤蔓般纏上云朝容瓷白的身體,將曖昧送到她耳邊:
“公主的馬快不快,嗯?”
最后一個尾音拖得長,繾綣無盡。
云朝容在馬上顛簸不停,身體晃成一道雪白的影子。
“快——”
一個字還未落音,就感到身下駿馬向上躍起。
她坐于馬上,如踏云霄……
…………
大瑜今年冬日下了幾場大雪。
欽天監連連上折子,說此乃瑞雪,大吉之兆。
皇上一高興,給欽天監加了賞賜,然后讓他們過年加班加點看天象。
云朝容常和蘇靖遠一起去宮里和皇上用飯。
有時候梁玉皓也會去湊熱鬧。
越國使臣本來只是要在大瑜京城待一個月的,談好正事就回去。
可是梁玉皓說山高路遠,難得來一次,要多體驗風土人情。
皇上對此很歡迎,讓梁玉皓盡情看大瑜的盛世民風,還跟他夸他們云家老祖宗的豐功偉績。
梁玉皓暗暗感嘆,祖宗給力,孫輩做皇上也能躺平。
后來入冬了,梁玉皓還是沒走。
他說冬天路上不好走,萬一走到邊關大雪封山,那就危險了,還是等到開春再走。
云朝容和蘇靖遠都知道他那點小心思,看破不說破。
在等春天來的過程中,梁玉皓常找蘇靖遠和云朝容一起出去玩。
有時候還會叫上其他人一起。
云滄竣、容鳶、沈卿之和林桐伊都一起來玩過。
沈雅芝懷孕了,天冷,不方便出門。
云滄瀾事務繁忙,不和他們這些幼稚的人玩,每晚只和自己的王妃在府里玩。
沈卿之性格大大咧咧和梁玉皓還挺投緣的。
兩個人打雪仗的時候是誰也沒讓誰。
但是沈卿之還要準備春闈,每次被梁玉皓用雪球砸了之后,就委屈巴巴跟著林桐伊回家念書去了。
于是,最常聚在一起玩的就是蘇靖遠、云朝容、云滄竣、容鳶和梁玉皓。
云朝容讓人做了雪橇和滑雪板,一人一套裝備,從雪坡上呼啦啦地滑下來。
別人見到了,也學著這么玩。
京城中一時興起了滑雪之風。
連皇上有一次都吸著肚腩坐在雪橇上,一把年紀,又慫又愛玩。
梁玉皓和邱鳴人雖然沒回越國,但是書信一直往回寄。
剛開春的時候,越國送來了幾十車的禮品。
一車送宮里,一車送瑞王府,余下的幾十車全部送進公主府。
送禮來的使臣說,這是越國帝后為犒賞駙馬在太子遇刺時的護駕之功。
但云朝容一看,就知道那不是什么犒賞,是父母對于孩子的歉疚與彌補之心。
幾十車禮品送進公主府的那日,京城人都去圍觀開眼了。
天上地下的,聽說什么寶貝都有。
而蘇靖遠一個人坐在書房里,手里只撥弄著一只弦月簪。
云朝容推門進去,從背后抱住他直挺孤寂的身影。
蘇靖遠回過頭,將弦月簪插在云朝容的發間,很慢很慢地說:
“她給我寫信了。
她說,當年用這只簪子給我烙下的疤痕。”
云朝容知道蘇靖遠口中的“她”實在說誰。
她雙手箍緊,墊腳吻他深邃的眼:
“阿靖,開春后,我們一起去越國。”
冰雪消融。
黃燦燦的迎春花冒出來。
云朝容和蘇靖遠又去了一趟宮內,告知了皇上和云滄瀾,蘇靖遠的真實身份。
皇上驚得口里能塞進整張大餅,喝了兩杯茶才平靜下來。
皇上平靜后,第一句就是:“朕的容兒不嫁外邦。”
“父皇,兒臣只是去玩,還是會回大瑜的。”云朝容解釋。
蘇靖遠在一旁保證:“一年之內,微臣定會攜公主回來。”
云滄瀾看蘇靖遠的目光多了幾分審視:
“若真是越國皇嗣,我大瑜也沒有扣人的道理。
此去千里迢迢,本王會派精兵護送。若容兒途中不適,可即刻返程。”
“對對對!”皇上被提醒了一下,“朕也派一隊人護送容兒,再派一行使臣訪越。”
父子倆意思很明顯了,就怕到了越國,云朝容受委屈,精兵良臣都派過去跟著。
哪天云朝容不高興了,隨時可以被護送回家。
“多謝父皇和皇兄!”云朝容樂得接受家人的關心。
蘇靖遠對此也沒有意見。
皇上和瑞王能同意云朝容和他一起走,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了。
二月中旬,在京城窩了整整一個冬天的越國使臣終于返程了。
大瑜鄭重地為越使餞行,瑞王甚至親自相送,送到了城門口。
蘇靖遠和云朝容的馬車低調地混在越國使臣的隊伍里。
桃花醞蕾,柳枝生芽。
長長的車馬隊伍消失在地平線之下。
“緊張了?”行駛平穩的馬車里,云朝容用手戳了一下蘇靖遠的臉。
蘇靖遠自上馬車后就一言不發,陷入沉思狀。
聽見云朝容的問話,他琉璃般的眸子回轉:
“不緊張,只是擔心容兒累了。”
云朝容淺笑。
還嘴硬。
但她也沒拆穿他,只若有所指地說:
“有人可能比你更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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