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團(tuán)寵(二更)
定安侯府距離國子監(jiān)不算太遠(yuǎn),姚氏很早就到了。
顧嬌剛洗漱完便聽見敲門聲,她打開一看是姚氏,不禁愕然。
姚氏溫柔地笑道:“沒吵到你吧?”
顧嬌搖頭:“沒有,我已經(jīng)起了。”
姚氏笑道:“還沒吃早飯吧?我?guī)Я税雍图t糖饅頭。”
府上都在準(zhǔn)備顧瑾瑜的宴席,早點(diǎn)是姚氏在路上買的,是京城一家很出名的包子鋪。
“進(jìn)來吧。”顧嬌將姚氏請進(jìn)了院子。
蕭六郎也起了,正在井邊打水。
姚氏與蕭六郎在鄉(xiāng)下便碰見過幾次,不同于顧侯爺?shù)奶籼蓿κ蠈κ捔珊軡M意。
人長得好看。
這是重點(diǎn)。
書也念得好,手腳還勤快。
原先因?yàn)闆]圓房的事,姚氏擔(dān)憂過二人的關(guān)系,可幾次觀察下來,她發(fā)現(xiàn)倆人其實(shí)相處得挺好,可能就是還沒開竅。
“顧夫人。”蕭六郎客氣地與姚氏打了招呼。
顧嬌是叫姚氏顧夫人,蕭六郎便也是這么叫。
姚氏不計(jì)較稱呼,開心地把適合給了蕭六郎。
顧嬌要去灶屋給家里人熬粥,被姚氏拒絕了。
別的事姚氏都隨她,可今天是她與顧琰的生辰,姚氏不會讓她做事。
姚氏在山莊便時不時地做些點(diǎn)心,對廚房的活兒還算熟悉,她先把早上的小米粥熬好了,隨后開始準(zhǔn)備接下來的兩頓飯菜。
房嬤嬤被她派去買菜了,買什么、買多少她都寫在了清單上。
這是姚氏給女兒過的第一個生辰,她準(zhǔn)備了許久,菜都反復(fù)練習(xí)過。
姚氏在家里還是很受歡迎的,就連脾氣古怪的老太太都讓她的點(diǎn)心收買了,她來了大家都挺高興。
顧琰吃過早飯后沒事兒干,跑去薅玉米棒子,被小凈空阻止了。
小凈空拿過玉米棒子,抬起小手,做了個制止的動作,嚴(yán)肅道:“今天也是你的生辰,不用你做事啦!”
我也不會和你吵架,讓你一天!
姚氏做了一大桌好菜,不僅照顧了顧嬌與顧琰的口味,其他人的也兼顧到了。
顧小順望著幾乎都要放不下的菜肴,驚得都要說不出話了!
這是在過年嗎?
怎么這么多好菜呀?
“黃豆?fàn)F豬蹄兒!”顧小順的口水一下子流了下來,這是他最愛吃的菜,豬蹄兒亮晶晶的、油乎乎的、筷子一戳肉皮還彈彈的,顧小順感覺自己快不行了。
這是先鹵了一遍,再用砂鍋燉的,糯嘰嘰,入口即化。
蕭六郎愛吃魚,姚氏做了鮮美的鯽魚湯。
老太太喜甜,姚氏做了紅糖糯米糍粑,只放了一半的糖。
還有小凈空的素肉大餐,姚氏沒忘記裝進(jìn)小凈空的專屬精致小碗。
這些都是她向顧琰打聽的,她一一記在心里并且用心準(zhǔn)備了。
這也是大家喜歡姚氏的緣故,她總是潤物細(xì)無聲地就能將人照顧得很周到。
除了這些飯菜,姚氏還單獨(dú)給姐弟二人各做了一碗長壽面。
長壽面沒有多余的配料,只放了幾粒蔥花,淋了幾滴芝麻油。
可顧嬌覺著這碗長壽面似乎比別的面條好吃,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讓人心底發(fā)暖,鼻尖卻會發(fā)酸。
她分不清這是自己的感覺,還是顧琰的感覺。
吃過飯,眾人開始給顧嬌送禮物了。
最先送的是小凈空,他最小,也最迫不及待。
他給顧嬌和顧琰各送了一個自己用泥巴捏的小房子,是用陶土捏的,捏過之后還請壞姐夫幫忙用灶膛里的火烤過。
其實(shí)他記得他捏的小房子不是這個樣子的,不知為啥烤出來就變形兒了。
真相是他捏得實(shí)在太難看了,蕭六郎簡直看不下去,給他偷偷修補(bǔ)了一遍,捏得更好看了!
小房子的門是可以打開的,里頭還有小木頭人兒,是請顧小順幫忙雕刻的。
顧琰的屋里住著顧琰,顧嬌的屋子按說是住著顧嬌。
然而顧琰拉開小小房門一看,瞬間傻眼:“為什么你會在我姐的房子里?”
小凈空:呀,被發(fā)現(xiàn)啦!
沒錯,心機(jī)和尚小凈空悄咪咪地讓顧小順多做了一個自己的小木人,悄悄放進(jìn)了嬌嬌的屋子!
這樣他就每天都能和嬌嬌在一起啦!
顧琰不樂意,讓小凈空從顧嬌的屋子里搬出來。
小凈空不搬。
還義正辭嚴(yán)地說:“這是嬌嬌的禮物,你不能破壞嬌嬌的東西!”
行,我不破壞,我搬進(jìn)去總行了吧!
最后,顧嬌、顧琰、小凈空三個小木人全住進(jìn)了顧嬌的小房子,顧琰的小房子空啦……
顧小順?biāo)偷氖莾杀咀约嚎痰姆鸾?jīng)。
作為幫自己刻小木人兒的交換,小凈空找出自己的行頭,戴上佛珠,穿上僧衣,拿出小木魚,虔誠地為佛經(jīng)做了法事。
所以這是開過光的佛經(jīng)哦!
顧嬌翻著手中的佛經(jīng),有些不可思議。
顧小順是家里最讓人省心的孩子,但也正因?yàn)槿绱耍菀妆患胰撕鲆暋?
顧嬌都不知短短幾個月的功夫,他竟然會了這么多字,還不少都是生僻字。
“都會念嗎?”顧嬌問。
“嗯,會。”顧小順點(diǎn)頭。
姐夫說,如果不會念,以后有人來問他刻了啥,他都不知道咋說。
所以哪怕很艱難,但他還是很努力地記住了這些字,包括它們的意思。
顧小順見顧嬌一臉沉思的樣子,撓了撓頭:“姐,你是不是不喜歡?”
顧嬌抬頭一笑:“喜歡,我很喜歡。”
顧琰送給顧嬌的是一條手繩。
這是他用自己掙來的血汗錢買的。
從他拒絕搬回侯府的那一刻起,他老爹就把他的月錢給斷了,顧嬌倒是每個月都會給他零用,可用顧嬌給的銀子給顧嬌買禮物,他總覺得有點(diǎn)不得勁!
于是,他決定自己掙!
姑婆那兒沒什么活兒干,姐夫那兒他不會抄書,顧小順那兒他也不懂雕刻,思前想后,他鎖定了小凈空。
小凈空每月都有三十兩銀子的租金,家里妥妥的小土豪。
顧琰掙錢的過程是這樣的——
每天給小凈空的雞喂食,五個銅板!
每天代小凈空溜雞,五個銅板!
每天清掃小雞粑粑,五個銅板!
每天夸花式夸張小凈空一句,十個銅板!
他一共干了十天,掙了二百五十個銅板。
他原本看中了一對珠花,可惜銅板不夠,于是退而求其次買了一條手繩,手繩上串了玉石。
顧琰從前屋里隨便一顆石頭都比這些玉石值錢,可那些都不是他自己掙來的。
顧嬌將手繩戴上,很好看。
顧嬌給顧琰也準(zhǔn)備了禮物,顧琰沒當(dāng)眾打開,他要回屋了一個人偷偷地拆!
小凈空抓心撓肺,好想知道嬌嬌給顧琰哥哥送了什么呀!
“姑婆,您的禮物呢?”顧琰問。
“我沒有!”老太太撇過臉。
顧琰哼唧道:“我明明看見了,您每天都在偷偷地做!”
顧嬌朝老太太看了過來。
老太太一臉心不甘情不愿地抓出個荷包,放在桌上后就兩眼望天不理人了:“瞎做的!”
顧嬌拿起荷包。
小凈空湊過來一看,驚訝道:“哇!姑婆!您還會繡鴨子呀!”
什么鴨子?那是鴛鴦!
一只是你姐!一只是你姐夫!還有幾個小鴨蛋……不對,是鴛鴦蛋!
瞧這小臭和尚把她給帶偏的!
太后年輕時是美人,莊家權(quán)勢滔天,她不用賢良淑德,在后宮美就夠了。
后來太后發(fā)現(xiàn)美其實(shí)也不必,反正皇帝眼瞎。
所以太后真不會女紅這種東西。
太后沒把直接鴛鴦直接繡成鴨蛋都是她暗戳戳繡壞了許多個荷包的成果。
顧嬌的荷包確實(shí)破舊,該換新的了。
老太太看著兩眼不聞窗外事,心卻細(xì)著呢。
顧嬌微微一笑:“多謝姑婆。”
老太太做的荷包雖不好看,卻很實(shí)用,分了好幾層,能將銀票、碎銀、銅板以及小物件兒分開,另外還鑲了一個專門的針線包隔層。
一般人哪兒能想得這么細(xì)?
這是太后對顧嬌的疼愛,也是太后做事的優(yōu)秀。
姚氏給兩個孩子各做了兩套衣裳。
來京城后,顧嬌不用上山砍柴了,姚氏給她做了一套方便在家干活的衣裳,另一套則與京城的貴女們一樣,是清麗又華美的裙衫。
還有一箱禮物是顧侯爺與府中哥哥準(zhǔn)備的,二人都沒去拆。
最后是蕭六郎的禮物。
眾人都很期待。
他從來不是送筆就是送紙,全家人都知道他這回會送啥,不會是送字帖吧?
然后蕭六郎就拿出了一個錦盒。
在眾人迫不及待的注視下,顧嬌打開了盒蓋。
結(jié)果還真是一沓字帖!!!
顧嬌:“……”
所有人:“……”
不過,似乎并不是普通的字帖,每一張字帖都是一首詩。
顧嬌覺著這些詩寫得極好,雖然她讀不懂什么意思。
顧嬌耐心地翻起了每一張字帖,蕭六郎儼然沒料到她會當(dāng)眾翻字帖,神色莫名緊張了起來。
顧嬌翻到最后,發(fā)現(xiàn)意外驚喜,這個盒子是特制的,最下方居然鑲嵌著一支白玉蘭發(fā)簪。
唔?
顧嬌的眸子都瞪圓了。
這個鋼鐵大直男終于知道給她送簪子啦?
顧嬌不知道的是,這種簪子也叫笄,昭國女子十五及笄,到了這一日會由家中長輩挽發(fā)賜笄,行及笄禮,代表女子成年,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齡。
當(dāng)然,若女子未到十五便出嫁,那么出嫁當(dāng)日會行及笄禮,也代表女子成年了。
顧嬌出嫁時是沒行及笄禮的,顧嬌不會為一個傻子如此費(fèi)心,可蕭六郎一直都有印象。
姚氏看見女婿送給女兒的發(fā)簪,瞬間就明白過來怎么一回事了,她原本也以為女兒行過及笄禮了,所以她只當(dāng)今日是一個普通的生辰。
女婿有心了。
顧嬌也總算明白為何這家伙總不給她送簪子了,原來簪子真的燙手。
沒行及笄禮,不能用發(fā)簪。
姚氏的眼眶一下子紅了:“嬌嬌,我給你梳頭。”
姚氏與老太太都給顧嬌梳了發(fā)髻,在所有人的見證下,顧嬌完成了自己的及笄禮。
月上半空。
繁華的街市被駿馬拋在身后。
顧長卿策馬來到一個幽靜的小胡同,他翻身下馬,牽著馬淡淡地踱步而入。
不知不覺來到了熟悉的宅院前。
院門半開,里頭不時有女人與孩子的笑聲傳來,也伴隨著少年們的聲音,一片其樂融融的氣息。
顧長卿在門口都頓了一會兒,最終沒進(jìn)去,轉(zhuǎn)身就要上馬。
卻突然,小凈空噠噠噠地跑了過來,小身子擠出門縫:“大哥哥!是你嗎?”
顧長卿轉(zhuǎn)過身看向他:“……是我。”
“凈空,是誰呀?”姚氏拉開半掩的大門,一眼看見門外的顧長卿,她的笑容就是一僵。
顧長卿對于看見會在這里姚氏亦感到十分驚訝,更驚訝的是姚氏那不設(shè)防的笑意,盡管很快僵硬了,可還是被他看見了。
他從不知郁郁寡歡的姚氏能有如此開心的時候,簡直笑得像個孩子。
“你……”姚氏欲言又止。
小凈空看看顧長卿,又看看姚氏,問道:“姚施主,你們認(rèn)識嗎?”
“施主?”一般人可不會用這種稱呼,顧長卿古怪地看著小家伙,“你是和尚嗎?”
小凈空認(rèn)真解釋道:“我下山之前是和尚!我現(xiàn)在不是啦!姚施主是我們寺廟的香客!我經(jīng)常見到她!都和她很熟啦!大哥哥,你也是來給嬌嬌過生辰的嗎?”
小凈空是從自己的身份去說,然而聽在顧長卿耳朵里,便以為姚氏與小和尚一家只是單純的舊時。
他與這個繼母居然會認(rèn)識同一個朋友,還真是巧呢。
顧長卿一本正經(jīng)道:“沒有,我只是路過,你喜歡鳥嗎?”
小凈空歪頭想了想:“喜歡!”
顧長卿把掛在馬鞍上的一個蓋了布的鳥籠子遞給他:“送給你。”
說罷,他翻身上馬,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凈空望著乘風(fēng)而去的背影,揮揮小手:“謝謝你啦,大哥哥!”
(https://www.dzxsw.cc/book/23919667/75848953.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