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卡萊爾向我釋放了善意,愛麗絲的能力是預言,這種能力潛移默化到與同族接觸之時,便有了判斷好壞的強烈直覺。
她為那天向我示威道歉,我接受了。沒有強烈矛盾的情況下,我不想與卡倫家族有太深的交往與沖突。
“希望你們不要去打擾我的朋友。”我說。
“當然。”卡萊爾做出保證,愛麗絲同時擁抱了我。
我站在原地沒動,努力壓抑住了突然間升騰的攻擊念頭,任由她窺探了我的過去與未來。
我并不擔心她會得知我那些隱藏的秘密,畢竟她所能預見的,是原本屬于這具身體的未來,而非我。
愛麗絲的眼里閃過明顯的詫異與懷疑,她是個聰明的吸血鬼,我并不指望能瞞她多久。
蟄伏在福克斯的,不止卡倫家族,還有一群隨時準備撲上來撕咬的狼人,我沒辦法在一個如此不安定的環境下生存。
福克斯再往北遷,或許能找到更適合的棲息地。
我準備下周向學校申請轉學。
貝拉還不知道我的想法,我難以找出毫無破綻的理由,而她恐怕并不愿意離開她的父親。
傍晚時分,我從校醫務室離開。
雨已經停了,不得不說,福克斯簡直是個天然的吸血鬼巢穴,潮濕、陰沉,遠處連綿的樹林里有成片的苔蘚,在暗無星月的夜晚散發出不祥的氣息。
在這樣的一個夜晚,在我與卡萊爾分別不過幾個小時之后,更為年輕的卡萊爾闖入了我與貝拉的領地。
年輕的野獸,被鮮美的血液吸引之后,總是容易變得毫無理智。
吸血鬼并不需要睡眠,盡管以往的數年里我保持了人類作息,但當未知的同族闖入時,本能驅使我迅速清醒。
我從墻壁懸掛著的竹編籃里抽出一把細長的銀杵,緊緊握在了手中。
吸血鬼如同懼怕陽光般懼怕銀質。
年輕的吸血鬼在黑暗里顯得更為危險。
他站在墻壁的角落,高大的身軀里夾雜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你是誰?”我問他。
對方似乎對我的出現十分意外,又或許是在打量我這個對手的實力,沉默了許久,才謹慎地給出了回答。
“愛德華。”他道。
“你來這里干什么?”我又問。
這句話顯然有些可笑,吸血鬼涉足人類領地,當然不可能是過來積德行善。
于是我緊跟著又說了一句:“不論你要做什么,立刻離開這里。”
愛德華沒有動。
我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在觀察我身后開了一條縫隙的窗戶。窗戶背后,是睡得正熟的貝拉。這個瞬間,我記起了他的臉,一直跟在卡萊爾后面的,一個相貌不凡的年輕男孩。
他是作者筆下的男主。
“離開這里。”我再次警告。
我緊緊地盯著對方,手中的銀杵越捏越緊,我已經能感到刺痛溶破了我的皮肉,似乎要沁出淋漓的鮮血。
我將武器亮了出來,狠聲道:“我最后提醒你一遍,立刻離開這里,不然這根尖刺下一秒就會捅穿你的心臟。”
對方認真地看了我一會兒,也許是幾秒,終于收斂了身上過于顯眼的氣息,朝我點了頭,悄聲退出了院子。
他走后很久,我仍然僵僵地站在原地。
這是我多年以來獨自面對入侵者。“父親”死后,留下一個管家,所以我在鳳凰城安全地生活了七年。
我來這里之后,不曾給他寄過信。管家從不踏出那座古堡一步,我們之間也并不存在雇傭關系,即便我與他聯系,也得不到任何幫助。
我曾無數次幻想過自由,但是我現在才真正意識到它背后隱藏的危險。
吸血鬼從來不受法律拘束。
害怕使我難以挪動我的雙腿。血液從我受傷的手掌滴落下去,融入土壤,枯死的秋草再度被賦予生機。
我的能力是復活。
在我的心臟被焚燒,頭顱被割落之前,我身體里奔涌著的半人的血液,能使我無堅不摧。
天越發暗,裹挾著寒意的夜風鼓起我單薄的睡袍,令我回想起前世瀕死前徹骨的冷。
我要離開這里。
天亮之前,我回到溫暖的房間,下了決定。
懦弱與逃避的本性一直追隨著我。
第二日是周五,我給古堡里的管家寄了封信。
或許再往北,或許回到加州,離開這里之前,我請求管家傳授給我一些必要的經驗。
命運不可反駁,即將陷入巨大的波濤之中的我,不想貝拉也遭受這難以逆轉的命運,因此決定盡力一試。
“親愛的瑪麗亞,我已收到你的來信,并已充分知悉你的處境。城堡里一切都好,如有必要,請立即譴程返回。”
時隔一周,管家寄來回信。
他在信中寫道:“近年來,我族新生四處流竄,并非每個新生都能得到長者照料,因此我并不贊同你往更偏遠之處遷徙。
貧窮落后者又大多野蠻愚昧,視武力為最強信仰,難以馴服。新生嗜血,力量強大,倘若在邊境聚集,你又遭遇惡意陷害,難免陷入兩難局面。
卡萊爾家族以素食著名,遷至福克斯已有數年,于我族之中頗有善名。此事不必擔心。福克斯尚有狼人威脅,且與斯旺一家交情匪淺,還望注意自身安全,切勿暴露身份。”
復雜華麗的花體英文印了三大張信紙,安娜在最后一頁終于找到一小段有用信息。
“你尚未完全轉化,力量懸殊,與卡倫交惡并非明智之舉。危急時刻,可舍棄人類之身,保全心臟與頭顱,返回加州之后,我可請來長者,為你完成轉化。”
這副軀體在八歲那年受過重傷,那時的我還沒有覺醒作為吸血鬼的能力,因此在病床上修養了接近一年之后,才得以緩慢好轉。
之后再沒人詢問過我的能力,只有“父親”察覺到這個秘密,從此將我帶在身邊。然而還沒等我起到效用,他便被暗中的敵人撕碎了軀體,于是這個秘密也就再無人可知。
我看完信,難免感到失望。
如今唯一的辦法,似乎只有立刻回到那座我待了一年又一年的陰森的古堡中去,才能保證安全。
但在這短短的一個星期里,貝拉已經對愛德華的身份產生了懷疑,并且這種懷疑激發了她的探知欲。
一個再平常不過的雨天,放了學,我們正往停車的地方走,突然從路邊竄出一輛吉普,即將撞到貝拉之時,愛德華的身體快我一步擋在了貝拉面前,兩人再次相遇。
這是上周二。
上周三我們在食堂就餐時碰見卡倫,與愛麗絲、賈斯帕、愛德華、羅莎莉相遇,并一起就餐。
整頓飯我都心不在焉,我感覺我的胃里像塞滿了硬石頭,難受得令人反胃。
我不知道這是純粹巧合,是愛德華故意為之,還是由于原劇情的吸引導致了這種局面。
貝拉全無平時的理智冷靜,她在看見愛德華成功攔下吉普且毫發無傷后就變得敏感許多。家里出現了許多我熟悉的有關吸血鬼的書籍,瀏覽器里的搜索欄出現這幾個字的頻率也越來越。
我甚至擔心貝拉早晚會將懷疑的目光對準我。畢竟我除了會流血這一個可以證明清白的證據之外,其他習性全部符合她所總結的特征。
厭光、喜陰、不吃大蒜、膚色蒼白、唇色血紅。還有我從來不碰首飾,因為那上面會摻雜銀質。
該死的愛德華,我有時在心底咒罵。
如果可以,我甚至想立刻敲暈貝拉,將她帶離這座危險的小鎮,隨便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然后重新開始。
但很可惜的是,貝拉的命運并不由我抉擇。
在之后的半個月內,愛德華對她的吸引力與日俱增,盡管我已經避免了讓貝拉發覺愛德華時常在夜間窺探她的睡顏。
愛德華簡直被沖昏了頭腦,他逐漸開始無視我的警告和威脅,開始明目張膽地用那種強烈的目光與貝拉對視,仿佛要一刻不停地宣告貝拉對他的重要性,而對我怒不可遏的態度視若無睹。
我對這仿佛注定的一切毫無辦法。
我提交給福克斯中學的轉學申請遭到拒絕,于是我再次提交了一封信函,并附上言辭懇切的演講稿式的說明,表達我對故土的思念。當然不可能如此順利,我再次得到了同樣又臭又長的回復。
于是我不得不向管家言明現狀,請求他幫忙聯系我此前在鳳凰城的掛名學校,為我開兩份轉入證明。
我躺在貝拉身邊,中間隔了一床被子,她側身正在熟睡,我睜眼看著木質的天花板。
窗戶的縫隙間投進難得一見的月光。
對于狼人來說,這會是一個激動人心的夜晚,而我則徹夜難眠。
吸血鬼不需要通過睡眠來補充能量,半血族同樣如此。
黑夜潮濕而漫長,眼前的實木在我的瞳孔里被分解成極細小的纖維與組織,無端令我煩躁起來。
愛德華今天被卡萊爾勸誡過,最近應該會安分一些。
卡倫一族秉持著素食的戒律,愛德華的行為已經處于危險邊緣,很難不讓人擔心他下一步會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選擇。
我想起這本書是個愛情故事,雖然它設定了吸血鬼、狼人的背景,但終究也只是一本愛情小說。
我知道還會有一個狼人出場,這于我來說更像是一場是難以避免的不幸。
這完蛋的劇情,大抵會是個三角戀。我想。或者是個癡心男配和虐身虐心的狗血故事。我知道我去世的那年流行這類風格。
我側頭望向貝拉稍微有些蜷曲的背影,有種復雜的憂慮自心頭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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