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漸漸與五年前的那張明媚的笑臉重合，可是轉瞬又分離開，五年前的她皮膚白嫩，自己懶得護膚就卻指揮自己給她涂水乳，嬌嬌嫩嫩的，冬天怕冷，夏天怕曬。
  可是如今，皮膚粗糙了，臉色卻比之前還要蒼白，常年不見陽光，病態的白，睡覺時的眉頭都微微蹙著。
  手中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睛。
  沈初棠叫道：“池鈺...”
  只這一聲，池鈺的淚水便再也控制不住，落了下來，他慌亂的擦著，不想讓沈初棠看見。
  “你醒啦，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餓不餓？”
  沈初棠搖頭，伸手去擦池鈺臉上的淚水，手卻被他握住，放在臉上。
  “池鈺，我想坐起來。”
  池鈺操縱著病床的搖桿，沈初棠有些想笑，想說自己沒那么脆弱，可以直接坐起來，可是看著池鈺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了下來。
  沈初棠坐好，池鈺拿了個枕頭墊在她的腰后。
  “棠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沈醫生說要兩個小時后才能進食喝水，棠棠再堅持一會兒。”
  沈初棠搖搖頭，又點點頭，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看著池鈺通紅的眼眶，朝他伸出了雙手。
  池鈺猶豫著，慢慢湊上前，輕輕地將人抱住，生怕力氣大了弄疼她。
  過了許久，房間里響起啜泣聲，沈初棠輕撫著他的背。
  “對不起...棠棠，對不起...”
  池鈺終究是控制不住，無論是五年前的事情，還是五年后兩人重逢后自己做的那些爛事兒，如今怎么做也彌補不了了...
  可他只是想留住她，不想讓她再一次從他的世界里消失，可是如今看來也是奢望....
  “沒事的池鈺，沒事的...”
  “池鈺，不是你的錯，不怪你，你也不要自責，我不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強迫我。”
  沈初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池鈺卻覺得心里好似在被針扎一般，很疼很疼。
  池鈺只搖著頭，淚水順著沈初棠的脖子往下流。
  “棠棠，疼嗎？”池鈺啞聲問道。
  沈初棠淡淡答：“不疼，打了麻藥，不疼的。”
  池鈺卻抱緊了她，可他疼，他心里疼，渾身都疼，從看見她流血的那一刻，從她進手術室，從看見那些視頻，他心里一次比一次疼，可他卻覺得遠遠不夠，她那五年的痛，他永遠沒辦法感同身受。
  敲門聲響起，池鈺松開了手，慌亂的擦著眼淚，然后替沈初棠蓋好被子。
  沈牧走了進來，無視哭的一臉淚的池鈺，朝著沈初棠問：“感覺怎么樣？”
  沈初棠揚著嘴角，“還可以，謝謝沈醫生。”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再等一會兒才可以吃東西。”
  “忌辛辣油膩刺激，還有酒，更是一滴都不可以。再像上次那樣，我可救不回來了。”
  沈初棠笑著點頭。
  池鈺卻慌亂的一會兒看看沈牧，一會兒看看沈初棠，一副想問什么的樣子，沈牧卻直接轉身離開。
  “你好好休息。”
  “棠棠你先休息，我去送送沈醫生。”
  池鈺說道，不等沈初棠回答，就跟著出了房間。
  “沈醫生，您剛才說的上次...是怎么回事？”
  沈牧將筆放回口袋，“上次啊...”
  “清夢給我打電話說她來醫院讓我接一下，好家伙一下車血混著酒吐了我一身，哦對了，那件白大褂池總記得回頭給我報銷一下。”
  沈牧說完，拍了拍池鈺的肩膀，轉身離開。
  徒留池鈺一人僵在原地，他不知不覺的想起了他認出來她的那天...
  手不自覺的握緊，滿臉懊悔的站在門口，卻沒有勇氣進去。
  等到心情慢慢平復下來，他努力的揚著嘴角，推門進去。
  沈初棠看他進來，問：“怎么去了那么久？”
  池鈺走到床前坐下，摸了摸她的頭，“問了一點注意事項，就慢了些。”
  “廚房溫了牛奶，你先喝點牛奶好不好？”
  沈初棠狐疑的看著他，聽到他說有廚房，才打量著這間病房，竟像一個小型的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果然有錢人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我不餓，但可以喝一點點。”沈初棠說著，拿拇指跟食指捏在一起，比劃著“一點點。”
  池鈺被她逗笑，去廚房拿了牛奶過來，倒在了杯子里，“小心燙。”
  “你吃飯了嗎？”沈初棠問。
  “我等會吃，等會兒林澤來送，你先喝點牛奶。”
  沈初棠乖巧的小口喝著，想到上一次這樣喝牛奶竟然是五年前，有些想笑。
  房間里再次安靜下來，只有沈初棠小口吞咽的聲音，池鈺卻覺得很安心，只希望這樣的時間可以再多些。
  等到下午兩點多，林澤姍姍來遲，送來了午飯。
  林澤將飯菜放在桌上，說：“池總，我來晚了。”
  裝著魚湯的保溫盒被打開，上面飄著一層綠油油的香菜，池鈺的手一頓，接著拿著筷子一點點挑出去。
  我不喜歡香菜，難聞死了。
  不管過去多少年，池鈺每次看見香菜，少女的嗓音都會在他的腦海里回響。
  “她不吃香菜。”池鈺說完，依舊專注的挑著香菜。
  “哦，好，對不起吃著，今天我忙忘了。”
  林澤回道，池總平常雖然不說不要香菜，但好像從來都不吃，今天是他最近太忙，疏忽了。
  池鈺端著魚湯坐到床前，輕聲道：“棠棠，我問過沈醫生了，這個可以吃。”
  沈初棠看著一大碗魚湯，就已經有些飽了，“我只能喝一點點了。”
  池鈺笑的溫柔，點頭，喂她喝著。
  沈初棠總覺得這畫面別扭又熟悉，剛才喝了牛奶，現在又被喂著喝了魚湯，吃了里面的魚肉跟豆腐，估摸著自己真的不能再吃了，池鈺在一次將勺子伸過來的時候，搖了搖頭。
  “我真的飽了，不能再吃了。”沈初棠說著，有些委屈。
  池鈺隨即放下了勺子，說道：“對不起棠棠，是我忘了。”
  沈初棠笑出了聲，不再是那種淡淡的笑，整個人看起來生動了些，池鈺看的呆在了那。
  “你快去吃飯吧。”沈初棠催促道。
  池鈺紅著耳尖走開，坐在旁邊的桌子上吃起飯來。
  等到池鈺吃完開始處理公司的事情，沈初棠拿起床頭的藥箱走到他對面坐下。
  “手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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