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蕭寒有些不情愿，但還是過去開了門，然后頭也沒回的回到院子里。
  身后跟著進來一個綁著麻花辮的女生，眉眼彎彎，臉上帶著笑，看見沈初棠，笑著打招呼，“是沈同志吧！”
  沈初棠確認了好幾遍記憶里沒有這個人，她不認識，但她實在是有點熱情。
  沈初棠尷尬一笑，“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事，就是包了一點粽子送過來。”孫敏順手把手里的幾個粽子放在桌上。
  無親無故，人也不認識，突然就來送東西，沈初棠還沒搞明白什么狀況，話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你太客氣了。”
  “沒事，我是新來的知青，我叫孫敏，京市人。”
  沈初棠突然愣住了，不是因為她的自我介紹，而是系統在腦海里對她說這是女主。
  這個世界中，段蕭寒的女主。
  一瞬間，沈初棠不知道該是尷尬更多些，還是難過更多些。
  “我有些事情想問問段同志，請問方便嗎？”孫敏問道。
  “不——”
  “方便的，沒什么事。”沈初棠邊說邊往外走。
  “你去哪兒？”段蕭寒急切地問，頭轉向沈初棠離開的方向。
  “我剛睡醒，出去轉轉活動活動身體。”
  “我陪你——”
  “不用了，人家不是還有事情要問你嘛，我一會兒就回來。”
  沈初棠擺擺手，走得更快，一瘸一拐像是在逃命。
  關上院門，沈初棠轉身離開，卻不知道去哪，走到后面的菜園看了看。
  番茄長勢喜人，昨天剛摘過，又有幾個果子紅了，豆角苗爬得高高的，上面的豆角還很細小，估計過段時間就能吃了，茄子......茄子也長出來了。
  沈初棠忽然沒心情再看，怔怔地望著天。
  【系統，你們好奇怪。】
  沈初棠平靜地說，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然后漫無目的走著，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只是想走著，不想待在這里。
  太陽落下山時，沈初棠整理好了心情，往回家的方向走。
  灰土路上全是灰塵，沾在她褲腳上，腳踝隱隱作痛，沈初棠一瘸一拐走著，忽然間覺得自己有些好笑，抬起頭，卻看見段蕭寒站在門外，臉上是她從未見過的急切與不安。
  沈初棠腳步頓住，雙腿像是被什么纏住，沒辦法再向前。
  “初棠？”
  那腳步聲忽然停住，段蕭寒有些疑惑地喊了一句，小憨已經先他一步跑了出去。
  “怎么出去那么久，腳有沒有不舒服？”
  沈初棠突然覺得眼睛有些發酸，鼻腔也酸澀得發疼。
  她搖頭，“沒有。”
  段蕭寒扶著她，聽見她的聲音時牽住了她的手，“怎么了？”
  “有人欺負你了嗎？”
  “沒有。”盡管極力忍著，但沈初棠的聲音依舊有些哽咽，“剛才有只大黃狗沖我叫，嚇到我了。”
  “汪汪汪！”小憨像是聽懂了，在一旁叫了幾聲。
  段蕭寒忽然把她抱了起來，“回頭讓小憨給你報仇。”
  “你、你把我放下來！”沈初棠差點喊出聲來，已經沒幾步路了，她又不是不能走。
  “乖。”段蕭寒走得很穩，有些急，“你腳疼，快點回去。”
  沈初棠臉瞬間紅了起來，手不知道該往哪放。
  段蕭寒抱著她進屋，把人放到床上，“先坐著，我去端水。”
  段蕭寒很快提著木桶過來，可以泡到小腿的木桶，是前段時間找木匠做的，里面還放了沈初棠不認識的中藥。
  水有些燙，溫度從腳底傳到全身，沈初棠額頭出了汗，想把腳拿出來，但很快又被段蕭寒按回去。
  “晚上只能吃面了。”
  沈初棠抬起頭，“好。”
  段蕭寒只覺得她今天很乖，他站起身摸了摸她的頭，“明天再做飯。”
  唯獨在做飯一事上，他幫不了她許多，偏偏一日三餐又不能少，總是讓她辛苦。
  面是他下午時和的，搟好面等著她回來切，沈初棠不讓他碰刀，但今天她不在，他自己一點點摸索著切了，煮面的時間是他在心里計算著的。
  面煮好后撈出來，拌上沈初棠前段時間做的牛肉醬。
  段蕭寒又剝了個雞蛋放在她碗里。
  在普通人家，已經算是很不錯的晚飯，但是面對沈初棠，段蕭寒只覺得是委屈她。
  沈初棠吃著碗里寬窄不一的面條，又看看段蕭寒有些凝重的臉色，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段蕭寒。”沈初棠忽然叫他，“我沒那么嬌貴的。”
  “不需要那些東西，而且我感覺最近好像長胖了。”
  “好。”段蕭寒應下。
  沈初棠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也不知道他應的是哪一句。
  吃過飯，段蕭寒給她按摩著腳踝，沈初棠暗暗發誓，再也不要走那么多路了。
  可在第二天孫敏找過來的時候，沈初棠跑得比誰都快，找了去林大嫂家的借口，可是又怕她看出來什么，找了個地方在河邊坐了半天。
  回來時，段蕭寒依舊等在門口，只是臉色陰沉得有些可怕。
  沈初棠沒說話，段蕭寒像是跟她賭氣一般，一句話也不說，依舊端水讓她泡腳按摩，晚飯依舊是面。
  直到晚上睡覺，段蕭寒都沒跟她講話，只是晚上睡覺時把人抱得死緊。
  段蕭寒生氣了。
  這大概是兩人認識這么久以來，段蕭寒第一次跟她生氣，來得氣勢洶洶，卻又平靜。
  沈初棠的心像是被什么左右撕扯著，一邊告訴她，愛他吧，愛他吧，沒關系的。
  一邊又告訴她，不可以，不可以，你終究會離開，他有他的女主。
  天晴風輕，太陽如火，只是院子里氛圍像是寒冬臘月般冷。
  小憨像是察覺到他們之間微妙的氛圍，一會跑到沈初棠周圍轉圈，一會去扯段蕭寒的褲腳。
  蟬鳴不止的午后，院門又一次被敲響，沈初棠遲疑了一瞬，向門口走去。
  段蕭寒聽見動靜，只覺得一盆冷水從他淋到腳，讓他渾身發寒，他攥著拳跟在沈初棠身后，腳步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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