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施的法術早已失效，不至于讓他痛到現在，現在這情況，分明有人又做了手腳。
  沈初棠轉身，沒有想到叢叢會下手這樣快，可她剛從院墻上翻出去，就跟正準備翻進來的叢叢打了個照面。
  “你怎么在這兒？”
  兩人同時問出口，驚詫不已，沈初棠好似想到了什么抓起叢叢的胳膊就往旁邊跑，可還是慢了一步。
  “兩位殺了人，還準備去哪兒啊？”吳風帶著一眾人，堵住了去路。
  沈初棠終于明白是被人坑了，松開叢叢，氣定神閑道：“回家啊，還能干嘛？”
  “無上宗弟子勾結妖孽，禍害百姓，今日我清靈宗吳風便替天行道，替他們報仇！”
  吳風義正言辭地道，抽出了佩劍，劍鋒直指沈初棠。
  沈初棠拉住想要擋在她身前的叢叢，突然開始拍手鼓起掌來，“不錯，給自己找了個好名頭。”
  “清靈宗出了名的愛斬妖除魔，懲治惡人，想必也是你們愛干的吧？”
  “休要胡說，今日我們是恰巧遇到你們謀害人命，所以才想要替他們討回公道。”
  真是好一個恰巧。
  沈初棠笑得燦爛，一句句問道：“替他們？討回公道？”
  “還要替天行道？”
  “那就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與蠢人爭辯，多說一句都是浪費，玉衡劍已經握在手中，沈初棠把叢叢推遠了些，“大人打架，小孩子上一邊兒去。”
  “你今日搜魂，怕是也受了傷吧。”吳風譏笑道，雖然她今日掩飾的很好，可還是被他發現了破綻。
  沈初棠抬手挽了個劍花，“你不會以為這樣就能打得過我吧？”說完甚至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吳風氣急，深知說不過她，提劍向她沖了過去。
  月華似水在劍身上流淌，沈初棠就那樣靜靜地等著他沖過來。
  吳風本以為她受傷了，自己多少能占點便宜，可是劍氣相抵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差太多了。
  拿劍的手止不住的顫抖，吳風本還想在堅持一下，可沈初棠的劍氣已經沖了過來，將他連人帶劍掀翻在地。
  比白日更強勢的劍氣，甚至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就嘔出一大口血來。
  沈初棠抬腕收劍，“沒人教過你，對手太強時，就應該夾著尾巴做人嗎？”
  吳風冷笑一聲，臉上的表情猙獰，沈初棠被那眼神看得寒毛直立。
  甚至有些想稱贊他勇氣可嘉，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
  可下一刻，身后傳來一道凌厲的劍氣。
  “姐姐！”
  是叢叢的聲音，還有刀劍刺穿血肉的聲音。
  沈初棠僵硬的轉身，心臟像是被人緊緊攥住，淚水瞬間溢滿眼眶。
  叢叢甚至還沒那劍高，那樣長一把劍，直直穿過了他的胸膛，血珠子像雨水一樣往下滴，在地上匯聚成一條小小的河流......
  沈初棠解決了偷襲的那人，可是卻不知該怎么面對叢叢，她不敢動他，生怕他痛，只不斷往他身體里輸送著靈力。
  “沒事的叢叢，我等會兒青蔓就來了，她可是無上宗最厲害的藥修，她、她......”
  沈初棠已經哽咽，她想說青蔓一定可以救他，可她說不出口，此刻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沒有人能救得了叢叢。
  “叢叢......”
  叢叢握住她的手，上面的血跡沾濕了她的衣袖，“姐姐，我沒能保護得了啞女姐姐，但、但是，我保護你了。”
  叢叢咧開嘴笑，可是更多的血從他嘴角流出，“姐姐，其實，我從一開始就知道...”
  沈初棠已經沒有辦法思考他說的知道什么，慌亂的去擦他嘴角的血，叢叢又繼續艱難開口道：“我知道你們是來抓我的。”
  “可是、可是我一個人太無聊了，我好想有人陪我玩兒。”
  “姐姐，謝謝你陪我玩兒，給我取名字，還、還幫我——咳、咳咳——”未說完的話被咳嗽聲打斷。
  沈初棠已經泣不成聲，淚水糊滿她的臉頰，她在心中暗罵他蠢，明知是陷阱，還有來......
  那劍也不知道是什么鬼東西做的，這傷口怎么也愈合不了，止不住血。
  沈初棠有些絕望地看著叢叢，淚水太多，模糊了她的視線，“叢叢......”
  “姐姐，別哭，你笑起來最好看了。”
  叢叢費力地抬手，想要去擦她臉上的淚，可是他的手上全是血，已經把她的衣服弄臟了，不能再把她的臉弄臟了。
  那只手最終脫了力，像落葉一般被風吹起，又被打落到地上，脆弱的生息隨著那紅色的河流不斷溜走，她抓不住......
  沈初棠看著閉上眼睛的叢叢，把人放到了地上，小聲的說了句對不起。
  “哼。”吳風得意的冷笑，“難道沒有人教過你，不要高興得太早嗎？”
  沈初棠踉蹌著起身，攥著玉衡劍的指尖輕顫著，“是。”
  “不過我現在知道了。”
  “還學會了，要一、擊、斃、命。”沈初棠一字一頓地平靜說道。聚起的劍氣直直殺了過去。
  吳風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胸膛就已經被利劍穿過，他才明白原來高興太早的，是自己。
  她給叢叢報仇了，可是叢叢再也回不來了。
  沈初棠無措又自責地跪坐在叢叢旁邊，如果她沒有帶他回來，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一切。
  如果不是她，叢叢是不是就不會死......
  青蔓跟趙青云趕過來時，看著遍地的尸體還有被血染紅的土地，震驚在原地。
  看到沈初棠渾身是血失神的樣子，青蔓連忙沖過去抱住了她，“沒事了棠棠，沒事了。”
  “有事。”沈初棠哽咽，啞聲回她。
  有事，叢叢不在了，叢叢不在了......
  青蔓的眼眶也有些濕潤，她知道沈初棠最重感情，也最是心軟。叢叢是她帶回來的，可現在卻死在了她眼前，她心里不會好受。
  夜幕里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來，沖去她身上的血跡，“青蔓，我是不是、很沒用......”
  青蔓沒有回她，只是握著她的手，現在什么樣的話語都蒼白無比。
  沈初棠松開青蔓的手，抱著叢叢站了起來，青蔓跟在她身后，趙青云處理了地上的一片狼藉之后，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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