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澄在火車上度過了兩天兩夜，中間還有一次超長時間的停車，應該是為了給另一輛火車讓路。

一路無風無險，姜澄順利到達京市。

下火車，走出火車站的姜澄，深吸一口氣，新的戰場，充滿了不確定性。

這種不確定讓她興奮。

姜澄想到她導師說的話：你就是閑不下來。

導師說的真對！

“姜澄——姜澄——-”

走神的姜澄順著聲音看過去。

她這么火？火到京市了？

念頭一閃而過，姜澄看見舉著牌子的人。

她快速走過去，對著舉牌子的人喊了一聲：“趙同志。”

舉牌子的趙同志驚訝的看著姜澄問：“你還記得我？”

“當然，上次火車脫軌，你就站在冷領導旁邊。”

姜澄這手認人的本領，另來接站的趙同志瞬間覺得幾十分鐘的等待是值得的。

“對對對對，是我！冷領導派我來給你帶路，咱這邊走？”

“辛苦你了，天氣這么冷。”

姜澄表示感謝，趙同志客氣的說著沒事，都是應該的。

不過聽姜澄這樣一說，他心里確實舒服好多。

趙同志自然是沒有車的，不過他是京市本地人，對路很熟悉。

帶著姜澄坐上公交車，兩人在下午一點左右達到外貿招待所，趙同志帶著姜澄進去，先安排她住下。

“姜同志，這次還有不少其他的培訓老師，兩人一間房。”

“你的房間在二樓，明天我來接你們去上課的地方，到時候就能見到冷領導了。”

姜澄一一應答，表示知道。

趙同志先一步離開，他還要去接別的人。

姜澄沒著急上去，習慣的和招待所的前臺人員聊聊天。

一小袋炒花生，姜澄和前臺姐姐，從家鄉特產聊到織毛衣，再從織毛衣聊到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聊的差不多后，姜澄帶著行李去到了二樓的房間。

兩排房間，廁所和水房在盡頭。

房間不是很大，二十平米左右，一左一右有兩張床，有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目前另一張床上什么都沒有。

看來，她的室友還沒到。

姜澄放下行李，簡單收拾收拾后，背著小布包下樓，朝著一家國營飯店去了。

先填飽肚子。

國營飯店里，姜澄買了一份肉醬手搟面。

她坐在中間的位置，一邊吃，一邊聽旁邊人說話聊天，看看能不能提取有用的信息。

這些事，她都是下意識去做。

前世跟著領導出門的時候，總要機警幾分，注意些細節。

一碗面吃完后，姜澄背著包在附近溜達了好幾圈，順便給沈確打了電話報平安。

溜達到快四點，天有點暗的時候，她回了招待所。

招待所的前臺姐姐看見姜澄進來后，松了一口氣道：“可算是回來了，天都快黑了，你一個小姑娘家，長得這么好看，可得小心點。”

“謝謝張姐，我知道了，下次注意些。”

張姐笑呵呵的點點頭，指著樓上道：“你那屋來人了。”

“哦？那我上去看看。”

張姐也沒多說，這里面住進來的人都是外貿請來的，她可不好評論。

姜澄上樓，擰開門鎖，推門進去。

略有佝僂的身影正在鋪被褥，聽見開門聲后先是下意識縮躲，然后才是看向門口。

“您好，我是姜澄，住在這張床。”

姜澄指著另一邊的床介紹自己，正在鋪床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

雖然臉和脖子上的肉都松懈了，但不難看出她年輕時該是很美。

此時的她對著姜澄點點頭，聲音不大的道：“我在這，姓齊。”

“齊奶奶，您好。”

姜澄很熱情，笑容就像小太陽。

對面的齊奶奶不知所措的點點頭，繼續鋪床。

姜澄沒有繼續冒進的說話，很明顯她的熱情令對方不知所措。

齊奶奶聽身后的姜澄不在說話，終于松了一口氣。

她不敢亂說話，怕說錯。

說錯話的代價，她體驗過了。

雖然現在從鄉下調回京市，可誰又知道以后不會再回去呢？

齊奶奶想到這里，心里就一片迷茫。

到達京市的第一晚，就這樣安靜的開始了。

半夜一點左右，姜澄聽見隔壁翻身的聲音。

她睜開眼睛，就聽見齊奶奶在說話，似乎在做噩夢。

“不要——”

“不要——”

“我錯了！我錯了！”

齊奶奶言語中充滿了害怕，姜澄突然想到什么，穿鞋下地。

她搓熱自己的手，慢慢的按揉著齊奶奶的穴位，聲音輕柔的道：“沒事了，沒事了，不要怕。”

不知道是不是姜澄的安撫起到了作用，齊奶奶安靜了下來。

姜澄緩緩松開齊奶奶的手，又把自己的暖水袋塞了進去，最后蓋好被子。

做完這些，她才返回自己的床上。

床上躺著的齊奶奶，在黑夜中落下淚水。

她怎么可能不醒。

六年的時間，她從未睡過安穩覺。

一點動靜都能讓她驚醒，何況是有人觸碰她。

明明告訴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卻又因為一個人的暖心行為所觸動。

齊奶奶毫無疑問的失眠了。

姜澄不知道齊奶奶沒睡著，她睡眠時間少，但質量真的超級好。

幾乎秒睡的她，第二天在生物鐘的時間起來。

姜澄起來后才發現，齊奶奶也起來了。

“早，齊奶奶。”

齊奶奶想著昨天的事情，把熱水袋還給姜澄道：“謝謝你。”

“我就是太熱了。”

姜澄接過熱水袋，對昨天的事情只口不提。

齊奶奶也沒多說什么，兩人收拾好后，占據桌子的一邊，各自忙碌著。

早上八點，有人敲門，喊兩人下去集合。

姜澄和齊奶奶收拾好東西后，一起下樓。

當姜澄到樓下的時候，她莫名的有點時空錯亂。。

這還是招待所嗎？

她怕不是進了一家養老院吧？

眼前，一樓大廳站著的人，除了灰頭發就是白頭發，不是老頭就是老太太。

她和來接人的趙同志，這其中還包括昨天前臺的四十歲大姐，三個人年輕的突出了。

“齊蓉，你也回來了！”

下面一位老爺子認出了齊奶奶，齊奶奶見到熟人后，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

“曹師兄！”

接下來就是大型的敘舊現場。

姜澄這樣哪里都混的開的角色，第一次被擠在了角落，毫無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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