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三重心魔
年峨霜發現她神游天外,垂眸:“你在想什么?”
簡清悅一張死魚臉,沒搭腔,躺著擺爛。
還能想什么?當然是想怎么從心魔幻境出去。
真正的年峨霜還沒蘇醒,只有眼前這個傻的。這個傻的恐怕也沒法解開幻境。
眼見她神游天外,年峨霜竟又重復了一遍:“你在想什么?”
她隨口敷衍:“想奶狗。”
年峨霜手心閃爍著晶瑩的光,正在修復她汩汩流血的傷口。
聽聞簡清悅如此肆意之話后,年峨霜連眼都沒眨一下:“什么奶狗?你連小兔子都養不活,養什么奶狗?”
“你這種老菜幫子,自然聽不懂。”簡清悅又壞心眼地笑,“不是真的小奶狗,是少年郎。”
年峨霜的眼神總算動了:“少年郎?誰?”
“雁桑呀。唇紅齒白少年郎,真真是長到我心坎中去了。”簡清悅只要閉上眼,就能看見雁桑殺千刀的臉,“他最愛跟我黏糊,最得我心意了。”
當然,如果雁桑沒有將她活活氣死的話,她會更喜歡他。
簡清悅說起雁桑的事,左腕便被玉鎖燙了下。
她抬手想看,卻感覺心口一痛,竟是又噴出血來,再看年峨霜,整張臉已是鐵青:“你下山數年,就是為了跟不三不四的男子廝混?”
現在這個蘇醒的簡清悅,可是個厚臉皮的,豈會被幾句話給氣著。
她都懶得看他:“你念著雪流伊就行了,本仙女想撩幾個撩幾個,有的是男人要當我裙下之臣。”
“慎言。我是這樣教你品德的?”年峨霜生氣,“修仙女子雖不必遵守什么三從四德,但也應端方有禮,你與不三不四的男子廝混,像什么話?”
簡清悅懶得看他:“你又不是我爹,我怎樣關你什么事?”
“長兄如父,我是你的大師兄。該管。”
“師父他老人家都不管,你管?”
“當年你啟蒙晚,但認字念書皆是由我所教,今日你竟長成如此模樣。”年峨霜冷道,“我自然該管!”
“我又不是三歲小兒,你少給我扯這個。”簡清悅鄙視,懶得跟他爭這個,反而撐起身子,滿臉笑意地盯著他,“大師兄,先前你說問月居有禁制,師父都進不去,只有我例外。為什么呀?”
這樁陳年舊事若不是年峨霜主動提,她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但年峨霜總是站在道德的高地:“你入門晚,當初我擔心你被同門欺侮,便想著問月居始終對你敞開,讓你有地方告狀。”
“這種話就騙騙小孩好了。”簡清悅笑死,“以前我可沒少干偷爬你榻的事,原來你表面將我轟出來,心中卻偷偷期待我這么干。否則你大可以將我關在外面。大師兄,你也不是什么正經人嘛。”
“現在是我問你問題。”年峨霜青著臉。
“我偏要東拉西扯。”簡清悅捧腹大笑,血濺得到處都是,“你還能怎樣?難不成再捅我一刀?”
恐是此番畫面太難看,年峨霜都被震得愣怔半刻,眉間陰云籠罩:“躺好!別亂動。”
簡清悅懶得跟這個傻的年峨霜作對,便躺在地上玩著頭發,又是神游天外。
卻沒想到簡清悅只是躺著,年峨霜都覺得礙眼,竟又垂眸詢問:“你在想什么?又是想那少年郎?”
簡清悅煩不勝煩:老菜幫子,一臉爹味。
這個還未清醒的年峨霜,頭一次看見她如此明顯的嫌惡——他這師妹是怎了?真被什么少年郎迷了心神?但若她真被別人迷了眼,又何必偷流伊的遺物,還跑來跟他唱這出戲?
“哦,這次沒想奶狗。”簡清悅故意嗆他,“我想的是魔界排行三十六的王子。”
年峨霜自然不信:“休得胡說。”
簡清悅哈哈笑了兩聲:“師兄不信便罷。”
她與融勻的故事,說來話長……
就算二人一拍兩散,簡清悅每每想起融勻,心情也是很復雜的。
她雖恨融勻背棄誓言,另娶他人,但她實打實地欠他天大恩情。
縱覽人生三千余年,簡清悅最低谷最難熬的時期,都是融勻陪著她過的。
那時他們兩人落魄不已,一個瞎,一個殘。
二人在上古秘境偶遇,從此展開數百年的報團取暖。
其實簡清悅都不敢想,若當時她沒遇到融勻,怎么在秘境中熬過長達百年的冬季。
恐怕她早就心灰意冷,死得干凈。
想到這,簡清悅頗為感慨:融勻那樣溫柔地待她,即便二人最終做不成道侶,但她還是希望他過得好。
眼見著簡清悅臉上復雜的表情——她在想另外一個人,她的眼神中有懷念,有哀傷,又有釋然……
年峨霜不知為何,感覺心頭刺痛難忍,疼得幾乎站不穩。
連為簡清悅療傷的咒術都無法維持,他撐著地面,冷汗直流,喘著粗氣。
痛什么?心臟為何會因簡清悅而痛?
他不得而知。
年峨霜眉心的雪紋晶片悄然出現,他也清醒了。
女子冰涼的聲音出現在他耳畔:“終于清醒了?你上輩子捅我一劍還嫌不夠?現在又捅了一劍,您氣消了嗎?能結束這種無聊的心魔幻境,把人都放出去了嗎?”
她的每句話,每個字都如同針刺,扎在年峨霜的血肉之上。
年峨霜捂著自己心口,他的前額幾乎被冷汗浸濕,卻仍然吃力地解釋:“我說過,我并沒有因為傷害你而快樂。”
即便發現他痛苦不堪,簡清悅卻連一句敷衍的關懷都沒有。
“是嗎?我不信。”她依然冷言冷語。
年峨霜雙手發寒,聲音破碎:“清悅,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想告訴你,我曾千次萬次地向上天祈求過,我希望我們洞房花燭的那一天,重新來過。”
冰藍色的光束再度從他眉心迸發,這次的能量躁動洶涌,幾近失控。
他顫抖的指尖,覆在簡清悅的雙眸:“清悅,我們再來一次,最后一次。”
年峨霜的心魔幻境-第三重-開啟
前世,簡清悅五百余歲時。
她與年峨霜大宴天下,邀請各路修士參與他倆的喜宴。
整個門派張燈結彩,紅綢漫天,布置得十分熱鬧。
本地界內有頭有臉的人物,從三個月前,就開始為這對新人送上賀禮。
年峨霜的名聲大,修為高,不管是仙門之人或者凡俗貴族,都想與他結交。
雖大家都知道年峨霜為人親和,但這么位大人物,總歸是不好接近的。
于是許多有心之人,將主意打到新娘簡清悅身上。
要接近年峨霜的話,怎么也得送天材地寶,那玩意兒不好找。
但如果是拍他娘子的馬屁,送些各種漂亮的珠寶羽衣就行,這玩意兒好找得很。
結果誰也沒想到,以慷慨大義聞名的仙君,要迎娶的新娘子竟是個貪得無厭,小家子氣的吝嗇之徒。
新娘子常常在收賀禮時獅子大開口,這夠離譜了吧。
更離譜的是,所有來路不正邪門歪道的東西,她通通敢收,眼皮子都不帶眨的。
但新娘子好處全收,該做的事倒一件不做。
要托新娘給新郎帶個話?那比登天還難。
想通過新娘結交新郎?沒戲。
賓客們對如此貪婪的新娘很不齒,紛紛疑惑:清雅如年峨霜,為什么會娶如此粗鄙之人。
有人從鶴月派內部得了傳聞,得意洋洋地開始八卦:“哎呀,那新娘子雖然性子糟,但人家命好呀。”
“倒也是,鶴月掌門元逎總共就兩個弟子。一個年峨霜,另外一個就是她。聽說她修為平平,那么多好東西砸下去,也就是個五元階,差年峨霜挺遠的。”
“哎,你們八卦歸八卦,話可不能亂說。什么叫‘也就是個五元階’,六元階都能修出仙身了,你以為人人都是年峨霜啊?”
興許是有人從簡清悅那受了不少氣,對她相當不滿,不屑道:“你以為年峨霜真喜歡這新娘子啊?若不是新娘挾恩圖報,年峨霜怎么會娶她?”
旁人沒聽說過這內情,驚得耳朵都豎起來了:“快快快,說說,怎么回事?什么挾恩圖報?”
“這段秘聞知曉的人很少,連具體發生的時間太不清楚。”那人壓低聲音,“年峨霜曾經被魔王俘虜過。”
“魔王?沒怎么聽說過呀,我只聽說當年要入侵我們地界的那個,叫什么棲祖。”
“那個殘暴的棲祖就是魔王大兒子,嘖嘖嘖,說起這個魔王,真是夠放浪形骸的。魔王光兒子就五十幾個,女兒……女兒倒是一個也沒聽說過,是樁怪事。”那人鄙夷道,“不過這也不是重點。總之,年峨霜被魔王俘虜過一段時間。”
“真的假的?年峨霜可是八元階。全界全加起來,攏共也就十余名這樣的大能。”
那賓客言語不屑:“棲祖千年前就橫掃我們地界,若不是有年峨霜勉力抵抗,我們這早毀了。你想想看,魔王光一個兒子就這樣,那他本人得多厲害。”
“好吧,就算年峨霜被魔王俘虜過,然后呢?”
賓客譏笑道:“然后咱們這位新娘子以身犯險,親自前往魔界救出年峨霜。這種天大的恩情捆在年峨霜身上,他焉能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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