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魔幻境結束
被丟棄在問月居內的年峨霜,不知不覺回憶起過往之事。
他與簡清悅命運相連的五百年,情節可謂跌宕起伏。
師妹為了他,幾乎送了三次性命。
第一次,師妹為他活捉神獸英招,渾身骨裂,臥床修養三年。
第二次,他在跟師妹的爭執中失了分寸,拔劍傷了她心脈,她臥床修養三年。
他為她修復靈脈,花了三十年。
第三次,他去魔界尋回雪流伊遺物,卻成為魔王俘虜。
師妹得知后,不懼危險,只身前往魔界。最后師妹雖成功將他救出,但她自己卻陷入險境,無法脫身。
這期間他曾數次試圖營救師妹,可惜魔王狡詐,營救總是失敗。
若不是截獲魔王閉關時間,趁著魔王閉關沉睡,對師妹進行營救,或許師妹至今還身陷囹圄。
也不知道那魔王向師妹使了什么邪法,師妹竟是性情大變,口出狂言,屢屢頂撞,并叫囂著什么“正義邪惡都一樣,立場不一樣”這種鬼話。
師妹被俘虜之事,雖已盡力隱瞞,但仍有許多風言風語傳出來。
那些風言風語齷齪至極,竟傳師妹與那魔王郎情妾意,神仙眷侶。
暫且不提那魔王行為舉止低劣。
魔王光是兒子都有五十幾個,就是個放浪形骸不知廉恥之徒,師妹能看得上這種人?
師妹體質特殊,若心智被染,恐釀成大禍。
他只得狠下心來,清除了師妹在魔界的記憶。
起初他也存著愧疚,后又想著師妹在魔界時,定遭遇不少苦楚,若能忘記,也算幸事。
只是為他想復活雪流伊的執念,就讓師妹遭此磨難,他很愧疚。
就連一向和藹的師父,都將他罵得個狗血淋頭,并禁止他再研究甚死回生之術。
他下定決心彌補師妹,他知師妹鐘情自己,于是他向師妹求親,師妹羞澀地同意了。
喜宴禮成,卻在昨夜鬧出這樣的荒唐事。
罷了,左右是他太荒唐,他好好哄一哄師妹,她應當……是能消氣的吧?
年峨霜身體不再麻痹。
他隨意施了個咒法,很快找到了簡清悅。
簡清悅此刻在個邊陲小城里,跟一個眼生的小鬼待在茶館里。
師妹跟那小鬼并未發現他,還在興致勃勃地聽說書。
本想認真聽聽師妹與那小子說些什么,但他只瞧見師妹沖那小子笑,心中就全是難掩的酸澀,哪還聽得見他們說什么。
年峨霜不明白這種酸澀因何而起,本以為會很快淡去,卻未料這酸澀越積越多,最后漫上唇舌,他嘗出了苦味。
他不敢貿然出現,怕師妹又生氣。
只能隱匿著身形,在旁看著師妹與那小子笑,掐那小子臉,打那小子腦袋,喂那小子吃東西。
他看得眉頭緊擰:師妹甚至沒喂他吃過東西。
念及此,他的眉心仿佛被地獄烈火燒灼般。
年峨霜強行壓制內息,卻不想心緒翻涌得更為猛烈,連帶著眉心劇痛不已。
不行,不能這樣去找師妹興師問罪,會嚇到師妹。
年峨霜瞬移到別處去,調息靜心許久,終于平靜下來。
這一回他心想:不管師妹如何慪氣,也得將她帶回去才行。昨日禮成,師妹已經與他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可年峨霜萬萬沒想到,再找到簡清悅時,會親眼看到那種畫面——
客棧客房內,簡清悅竟然只穿著薄如蟬翼的紗衣,與一名艷色無邊的男子依偎在一起,二人貼著,像一對郎情妾意的鴛鴦。
簡清悅雖閉著眼,但雙頰緋紅,艷若桃李,魅色奪目。
而男子俊美無邊,唇紅齒白,邪魅肆意,雌雄難辨。
男子熟稔地捻起簡清悅一縷青絲,溫柔地挽在耳后。
他摟著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揉揉她腦袋,捏捏她臉頰。
他的動作太熟練了,仿若曾與她千百次地親密過。
年峨霜眼睛血紅,怒氣翻涌:那臭小子想干什么?那小子要對他的妻子做什么?!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這小子!
無數戾氣從他身上涌出,朝那男子狂撲過去,但男子掀起眸子,嘴唇微揚,笑得狡黠:“年峨霜,你一路尾隨,跟著這么久,終于忍不住了?倒也是,你要再忍,我可就當你是千年老王八了。”
年峨霜察覺到此人詭異:“你是何人?”
“我?我有很多身份。我既是時星潤,也是阿悅心心念念的那個雁桑。”男子笑得粲然。
此時的年峨霜仍未蘇醒,但他只聽著這名字,就覺得一陣無名火起,似乎師妹曾千百次念叨過這個名字。
他怒道:“這應當也不是你的真名實姓。你究竟是誰!”
男子仍擁著簡清悅,他看著她的睡顏,似是怎么都看不夠。
他漫不經心:“年峨霜,就算你已被自我催眠成這樣,也能保持如此警惕。不愧是咒術大宗師,的確不好糊弄。”
說到這,男子抬起眸子,森然發笑:“但是年峨霜,你有什么資格向我興師問罪?我和阿悅兩情相悅,有你什么事?若不是你陰險至極,我何需如此謹慎,步步為營,才能站在阿悅身邊?!”
年峨霜大怒:“你算什么人,竟敢說出如此狂言?昨日我已經跟師妹禮成,我們是夫妻。”
未料男子竟笑得愈發狂妄:“禮成?夫妻?你口氣真夠大的。你先瞧瞧這里是什么地方?這里是你年峨霜的心魔幻境,都是假象,偏你還當真,可憐蟲。”
寒光掠過,年峨霜已拔出長劍,他的臉色凝結成霜:“我殺了你。”
氣氛如此滲人,男子卻樂不可支:“哎呀,年峨霜,你還是清醒后再找我打架吧。雖然現在這具身體不是我真身,但沒蘇醒的你,太弱了。記得嗎?你當過我俘虜的。”
年峨霜怔忪。
男子捧腹大笑:“大約你是不記得的,那時我用的是別的身份。”
提起“俘虜”二字,年峨霜雙目失神。
他眉間被一團冰藍色的火焰燒灼,無數回憶紛至沓來,萬千情愫全都涌入他的大腦,他的意識在此刻幾乎被碾碎。
熬過如此劇烈疼痛之后,年峨霜仿若浴火重生,待他再睜眼時,雪紋晶片已顯現在他眉心。
年峨霜,也從無盡的自我催眠中醒來了。
與此同時,心魔創造出來的幻境世界,也全都化為冰晶,裂得粉碎。
周圍景象驟變,再不是什么喜宴當日,再不是什么客棧臥房,再不是前世往昔。
他們回到了鶴月派的演武場,此時的演武場已成為殘垣斷壁,風吹來時蕭瑟不已。
但偌大的演武場內,只有他們三人,其他人仍被困在心魔幻境中。
歷盡千帆,遭受過無窮苦難與折磨的年峨霜,終于真正做到了泰山崩于前色不變。
他半睜著眼,淡然看著男子為簡清悅披上一件羽衣。
嗯,為她披的是那件胭脂色對襟鑲邊紋的羽衣,那是娘子最最喜歡的一件衣裳。
那就好,若是給娘子穿那件翠綠襦裙,待醒來后,娘子是會生氣的。
年峨霜又想:簡清悅老嫌那件翠綠襦裙丑,但卻一直留著沒丟。興許是記著那件襦裙,是自己送給她的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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