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阿梨,老夫人她們可曾給過你什么舊的物件?”
“沒。”程雙梨想了一下,搖搖頭。沒過一會兒又點點頭,“先前那個玉佩算不算?還有那個鐲子。”
“什么玉佩?”
“那個長的奇怪,不是完整的,只有一半,一點也不好配衣服,只戴過一次,后來不知道丟在哪了,找不到,那個手鐲還在,娘你要看嗎?”
程夫人以為是程妙芙給她的鐲子,沒太在意,一心關心起玉佩來,半塊的玉佩,最是可疑,說不準就是她那公爹當年搞出來的信物,
“那個玉佩真的找不到了?”
“對,娘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了?”程雙梨堅定的點點頭。
“沒什么,阿梨,你如今也到定親年紀了,你爹爹他要給你挑婚事了。”程夫人觀察著程雙梨的神情,慢慢說著。
程雙梨聽了這話,心里咯噔一下,腰都挺了起來,趕緊看著她母親,“娘……你怎么……”
“我是來問你,心中可有中意的郎君。”看著程雙梨這么緊張的樣子,程夫人被她逗笑了。
“呃……”程雙梨腦海里一下子就浮出了顧清時的臉。
程夫人耐著性子等了許久,就這樣看著程雙梨,摸了摸她的頭,笑了笑,“慢慢想,不急。”
“阿娘。”
程雙梨鼓足勇氣,吞吞吐吐的說了出來,“我覺得,顧清時……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郎君……”
聽著預料之中的答復,程夫人心中有些煩躁,面上不顯,笑著看向程雙梨,“你才多大呀,能見過幾個好看的郎君……”
“不是的……阿娘,”程雙梨急了,“我有點……就一點……喜歡顧清時,他把我從謝家的別院里帶出來,小池他們都笑話我彈云箏難聽,可他會教我彈云箏……”
聽著程雙梨的這番話,程夫人心里也咯噔一下,這這這……不是早就給人盯上了嗎?
她沒打斷程雙梨,靜靜的聽她說完,這才開口,
“雙梨,那日在謝家別院的事情,娘也很感激顧家,小池說你彈云箏不好,但爹娘從沒說過這話是不是,娘不會彈云箏,可我們也請了樂師來教你對不對,你還小,不能把這種感激當□□情……”
程夫人說來繞去,程雙梨都開始動搖起來了,“但娘親,為什么每次我都會……第一個看見……”
“顧家那對龍鳳胎姐弟,容貌出眾,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有什么的,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
程夫人忽悠完程雙梨,坐在椅子上慢慢回憶著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怎么想都覺得不對勁。
好不容易盼到天黑,程松帶著一身寒氣回到家中,夜深人靜時,程夫人憂心忡忡的把白日看到的,還有她感到奇怪的那些都說與他聽。
程松在官場混跡多年,后宅一事這些年雖然都是他夫人在處理,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程大人接過夫人泡好的熱茶,思索著這些事情。
永平侯年輕時同顧家定下婚約,顧家如今只有一個嫡子,顧清時。而程家現(xiàn)在只有兩個女兒孩,妙芙雖然比雙梨小了兩歲,那婚約也未必就落在雙梨頭上。
雙梨不知道婚約紙上,但聽著夫人的說法,這孩子倒是挺喜歡顧清時,
那顧清時呢?他知道婚約,也就是說顧家這些年一直記著這個婚事。
顧氏在平州這么多年,查到她們家和永平侯府的關系簡直輕而易舉,肯定早就知道他們一家同侯府的關系。那為何他們來平州這么久,顧家這邊從未對他們夫婦提過這婚事。
莫不是,顧家夫婦想讓妙芙那孩子嫁進顧家。
把心中想的這些說與程夫人聽,一旁的女子皺了皺眉,
“可我還是覺得不對勁。顧家那邊若看中了妙芙,那為何顧清時還——”
程松想起那個年紀輕輕的少年,風度翩翩,氣宇不凡,唯一的缺點就是性子沉悶了些,日后絕非池中之物。
而雙梨,聰明是聰明,但性情太過軟弱,就像她祖母一樣。顧家家大業(yè)大,恐怕連侯府也比不過,當年在侯府,程松過的日子如今還歷歷在目,若兩人成婚,照雙梨的性子……
程松嘆了口氣,不敢再想下去,他是男子,想擺脫那樣暗無天日的日子尚且吃了那么多苦頭,更何況他的女兒,
擺擺手,程松下定決心,“不用多想,婚約的事情,就當我們從來都不知道,雙梨的婚事,要提上日程了,這些日子你多注意些相宜的郎君。”
……
程雙梨對這一切并不知情,只是一直在消化她母親下午說的那些話,想來想去,居然覺得她娘說的有幾分道理。
顧清時不知道今天說的話會給日后帶來多大的麻煩。
眼下,最要緊的事情還是揪出那個前世害了一大家子的幕后真兇。
午后的小院,沒有人過來,只有幾個侍從在打掃回廊,偶爾有幾聲鳥叫。
顧清時坐在書桌前,想了許久,神情愈發(fā)凝重。
屋外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
幾天后,東邊的顧府傳來消息,
如姨娘,就是顧潭的生母,離世了。
顧清時當時正在臨帖,聽見這事,手中的筆頓了一下,并沒有太大的反應,不過那張快要臨摹好的帖上,粘上了一塊很大的墨點,順著紙面暈染開,顯得格格不入。
消息很快傳到了玉階堂,
顧清蘅才睡醒,坐在床上,聽到淺桃的話,動作一滯,整個人清醒過來,“你說離世的是誰?”
“姑娘,如姨娘啊,就是——顧潭少爺?shù)纳浮!?
“離世?”顧清蘅心一涼,如姨娘怎么會離世,上輩子,顧豐病逝后,二嬸很快就瘋癲起來,沒過多久二叔又出了事,這個如姨娘可以說是上輩子最安全的人。
現(xiàn)在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會發(fā)生這些和前世偏差這么大的事情,顧清蘅心中一團亂麻,掀開被子要往外走去,邊穿衣服邊問道,
“清時呢,在家嗎?”
“姑娘慢點,大少爺今日在府上呢,呀!姑娘的手怎么這么冰,是不是被子不夠暖和……”淺桃一邊給她披系上披風,一邊自言自語。
顧清蘅穿好衣服,經(jīng)過花園,遠遠看過去,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亭子里,看著像是在彈琴,但沒聽見琴聲,顧清蘅順著他的方向走去。
在他面前坐下才看見,琴弦已經(jīng)斷了一根,
顧清時看見她過來,聲音有些嘶啞,“你也知道如姨娘的事情了?”
“……”顧清蘅剛想說話,看見一旁站著的侍女們,“你們都出去,在前面的山坡上等著。”
亭子里只剩下兩人。
“上輩子,整個顧家,如姨娘才是那個活到最后的人。”
顧清時抬起頭,和顧清蘅對視一眼,“你對如姨娘記憶這般深刻,但對顧潭沒有任何印象,清蘅,你有想過原因嗎?”
“我——”顧清蘅聽了他的話,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她能想起來所有人的結局,可唯獨,顧潭身上就像是籠了一層霧,讓人看不清。
為什么會這樣?
“禎和八年,大約也是現(xiàn)在這個時候,如姨娘病重,藥石無醫(yī),顧潭悲痛欲絕,萬般無奈之下,有一縷來自異世的魂魄,以如姨娘性命同顧潭做了交易,此后,‘他’占據(jù)了顧潭的身體,變成了顧府庶子,顧潭。”顧清時娓娓道來,像是在說故事一般,但他那悲涼的語氣,仿佛感同身受。
對面的顧清蘅聽著聽著,不敢相信,這就是前世一切……
顧清時還在說著,就如同經(jīng)歷過這些,“顧豐他,許是看出不對,才被人從假山上推了下來,假顧潭不甘眼前的處境,所以想方設法要除掉我,他借著顧潭的臉,將我騙出,推下山崖。”
顧清蘅聽到這里,絕望的捂住了臉,想遮住自己的表情,但淚水不受控制般從指縫中溢出來,顧清時看她這樣,停下來,嘆了口氣,“清蘅,事情都過去了,你要是再哭,我就不說了。”
顧清蘅搖搖頭,擦去臉上的淚,抽泣著說,“我要聽,我要知道真相,你說,我不哭了。”
“謝文昊當時應該看見了假顧潭推下我的場景,所以兩人達成了某種契約。有謝文昊的掩飾,假顧潭順理成章替代了我,成了顧清時。”
“我們先前都以為爹娘去世是謝文昊一手促成,現(xiàn)在看來,假扮我的那個亡魂……也逃不了干系。”顧清時說到這,心中陣陣寒意,他沒有前世記憶,聽著這一切都不寒而栗,顧清蘅真真正正經(jīng)歷過這些,又該有多痛苦。
顧清蘅聽著顧清時的話,突然開口,“異世亡魂,想必有些下作的手段,所以,我記得所有人,唯獨忘了顧潭。”
“他代替了你,謝文昊當時又是顧府姑爺,兩人合謀,祖父也是被他們害死的,那——”顧清蘅說著說著,突然停了下來,喉間苦澀,眼睛也紅了起來。
“怎么?”顧清時看她這個表情,十分不解,但很快反應過來,“雙梨,她——”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他說話的聲音都在發(fā)抖,
“那冒牌貨在進京趕考的路中,納了一個女子,雙梨她,郁郁而終……”
顧清蘅后面說的話顧清時已經(jīng)聽不清了,‘郁郁而終’這四個字回蕩在他耳邊。
顧清時有一瞬間的迷茫,亭子里死一般的沉寂。
直到驚呼聲傳來,打斷了這寂靜。
“清時!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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