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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和尚一語成箴,倔大俠自刎身亡


二十  一語成箴

        自從認識劉娥,元侃心中的惆悵似乎也少了許多。這一日,正好到了十日一次的假期,就提前約好劉娥,讓她大相國寺門前等候,自己帶了張耆、王世忠,微服出了門。

        這大相國寺號稱皇家寺院,端的是與眾不同:別家的寺院大都建在人跡罕至之地,清幽肅穆;它卻是建在熱鬧之處,繁花盡露;這天的人格外多,馬車不能前行,元侃只好讓王世忠看著,吩咐他中午不必等他們吃飯。

        劉娥本有些推辭,心想自己好歹也是有夫之婦,讓人知道,終歸難免說些閑話。架不住張耆言語誠懇,再說只是游玩,那公子又出手闊綽,關鍵是不為難自己,相比之下比唱小曲掙錢多了。何況,自己是外地人,哪有那么巧,就讓本就沒有幾個的熟人碰上的?略一猶豫,便答應了。

        元侃跟隨趙光義來過兩次,知道些相國寺的歷史,于是邊走便告訴劉娥說:“此寺為何建在這鬧市?寺里的方丈說,別家的遠離世間叫小隱,他們這樣叫大隱。有大隱隱于市之說。”

        劉娥想起小時隨父母到寺院去,確實大都在人跡罕至的地方,接了話說:“那就是說佛家也注重內心,只要心中有佛,哪里都可修行。不過,這樣的地方更可看出人的定力如何!”

        元侃哈哈大笑,對著張耆說:“能有如此見地,非劉姑娘莫屬!”

        “那是!”張耆還想再夸獎幾句,猛然看到劉娥嬌笑著假裝打了元侃一下,頓時覺得自己多嘴不好,話到嘴邊,趕緊閉口。

        大相國寺門口,原本是個空曠的場地,現在被各種小攤小販占滿,中間只留一條兩米寬的過道,東側有搭了木臺子唱戲跳舞的,有放了張桌子賣文作畫的,有支了木桿掛著香囊、畫扇、玉佩的,還有的干脆撂個地攤擺些泥孩、布老虎等小兒玩具;西側是賣乳酪、麥糕、豆團、白腸等各種葷、素小吃的。

        張耆看見慧明和尚晃著錚亮的禿頭,灰色的袍子上圍了一條黑黑的圍裙,正揮舞著明晃晃的鍋鏟炒肉。這時候還不到正午,周圍已經做坐了十幾個男女在等著。

        這和尚誦經不行,卻炒得一手好豬肉,色、香、味俱是拿捏得恰到好處,張耆帶著渾家周氏來吃過兩回,回到家好幾天后她還念念不忘。

        靠著相國寺門口,支了個卦攤,兩根竹竿挑了個橫幅,白布黑字寫的是“孫瞎子占卜”,有好幾個人在排隊。劉娥看了十分好奇,問張耆道:“這里好幾個占卜,為何別處鮮有人去,他這里倒是排隊?”

        張耆趕忙回答:“傳言這孫瞎子預知常人未來事,沒有不靈驗的,大家就傳開了。人出名了,壞毛病就有了,如今每天看夠十人就收攤。也是,雖然看得人少,可收錢卻是高得離譜,一人要百十個錢呢!”

        劉娥聽了,心中一動,說:“我們不如也卜上一卦。”

        張耆知她心事,搖搖頭說:“要論預測,還是寺里的智廣和尚,對周易頗有研究,無論汴京城里富甲一方的商賈,還是當朝的官員,來找他的不在少數。不過,最少也要一兩銀子才拿得出手,據說看相倒是挺準。”

        半天沒說話的元侃,一下來了興趣:“就找他看上一看。”

        三個人進了廟門,里面也成了大賣場,一個臨時搭建的大臺子上,幾個穿得花花綠綠的女子扭動著正在跳舞,橫梁上掛著一行醒目的大字:“張家裁縫鋪”。

        張耆看劉娥滿臉疑問,就介紹說:“這張家裁縫鋪在京城大有名氣,據說開了數十年,有多家分鋪,時常在人多時宣揚,生意自是十分興旺。”

        元侃插了話說:“這個我倒是聽王繼忠說起,他家娘子也是在那里做的衣服。”

        劉娥心里不由暗想:“我再做衣服,當也要到這家去。”一抬眼,看見兩個和尚竟然也擺了個桌子,售賣些木魚、焚香物品,不由笑了:“和商也當了商販!”

        張耆抬眼看了下元侃,元侃沖他微微一笑:“你看我做甚?你知道就說,正好我也聽聽。”

        張耆臉紅了一下:“我也是道聽途說。這根本不算什么,本朝和尚不但喝酒、吃肉、賭博、行男女之事,還做生意成風。有開質庫(典當行)、旅店、青樓的,做得稍大的有開礦的、造船的。不過做得最大的,則是城南三十里外普濟寺主持大通和尚,不但有幾家礦等產業,汴京城里有名的紅樓就是他的,有百十間客房呢。”

        一席話說得元侃和劉娥滿臉驚愕。

        那相國寺里游人如織,好不容易到了智廣和尚禪房門前,卻早排滿了人。劉娥滿臉失望,元侃笑道:“有張耆在,你還擔心什么?”劉娥回頭看時,張耆已不見了蹤影。

        功夫不大,張耆拉了一個小和尚出來,把兩人帶進旁邊屋內,原來此屋和智廣的禪房中間有個暗門相通。三個人坐下等了一小會,滿面紅光的智廣披著袈裟,就從暗門進來了。

        這智廣睜大眼睛端詳了三人半天,突然對元侃伏身就拜。三人十分驚愕,元侃慌忙拉起了他細問緣由。

        智廣起身:“阿彌陀佛!我觀這位施主年少英俊,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必是帝王之后。”

        三人大驚!皆在心里暗想:“這智廣和尚怎的如此了得!”

        元侃回過神來:“敢問大師,前程如何?”

        智廣緩緩說到:“九五之尊,也未可知!”

        元侃心中一陣竊喜,卻又故作鎮靜,指著劉娥。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又指張耆。

        “亦仆亦友,文武兼備。”

        細問,智廣卻雙手合十,不再細說,不但對張耆拿出的銀子堅持不受,還讓一臉迷茫的小和尚退還了一兩銀子的“好處”。

        三個人出了禪房,都都默不作聲地想著智廣話里的玄機。

        元侃想得是:“九五之尊”不就是說自己將來會登基嗎?難道太子之位還有變數?

        劉娥想:“對于現在,我尚且如在夢里,難不成還有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命?”

        只有張耆怎么也想不明白:“頭一句說我和楚王的關系密切倒是真的,可后一句明明是上陣殺敵的事,真是難解!”

        三人邊走邊想,不覺已出了寺門,到了慧明和尚的肉攤面前。元侃突然停下,對二人說:“宮里整日里都是羊肉、魚肉,卻不曾吃過豬肉,今日倒想嘗嘗。”二人說好。

        等了半天,一大盤尖椒炒豬臉肉、一份爆炒豬腰花端上來,就著燒餅,喝了蓮子銀耳湯,三個人吃得好不愜意。

        元侃抹抹油哄哄的嘴,感嘆道:“宮里人只說豬肉又臟又腥,很少買來,沒想到比那山珍海味不知道香了多少倍!”

        等到元侃他們走后,小和尚不解地問慧明:“師傅,你怎知這幾人非同一般?”

        智廣緩緩說道:“每年清明節,圣上總要帶了百官及皇子們來本寺,我俱在旁邊幫著方丈服侍。那皇子就在圣上旁邊,他不認得我,可我認得他。他日若當了皇上也說不定,若不是我眼尖,認出他來,闖下大禍悔之晚矣!”

        小和尚聽了,后怕得吐了吐舌頭。

        二十一  有口難辯

        連銘奪回了開封北大營軍事情報,向劉福作了稟報,卻刻意隱瞞了陳平的名字。

        他這樣做,主要是根據以往的經驗。這些細作,幾乎都受過專業訓練,只要不當場拿下,即使抓了人也審不出什么,反倒自討沒趣。不如放長線釣大魚,說不定又會等來一個人和陳平聯系,到豈不是一舉兩得?

        那劉福啥球也不懂,只說等給王總管稟報后再做打算。

        出此意外,陳平那里一時半會應該不會再有動作,繼續跟蹤純粹浪費時間,勞而無功。

        想想自從去年端午節開始,到現在半年時間里,自己事事不順,不但好不容易策反的內線余寧暴尸野外,連已經擒住的馬臉也在眼前被殺,這分明是在向自己示威,或者無聲挑戰,但自己竟連對手是男是女都無法確定,只能猜測,心理真是煩悶。

        這幾個月來,唯一讓他開心的是,錢同的娘子把自家的表妹介紹給了他,兩人見了幾次面,還約著去大相國寺玩了一次,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只等雙方父母見面,定下黃道吉日,便可迎娶。

        干察子這一行的,三教九流都得交往,人人皆為自己所用,才能線報不斷。

        錢同為人義氣,喜歡廣交朋友,又開著解庫和茶館,消息來源廣泛,連銘通過喬霸結交了他,后來又在錢同這里認識了很多人,其中也包括張耆。

        雖然同張耆沒有深交,但能看出來,他和錢同一樣,都是敦厚實誠的人,對別人絕對不會有壞心,是那種對朋友一諾千金的人,所以,他才在他們面前從不隱瞞自己的敏感身份。

        袖箭!連銘是想從錢同的弟弟錢方那里,看看能否打聽到有用的消息。

        今日錢同恰巧不在,連銘坐下等了他一會,仍不見回來,正要自己動手泡茶,忽然喬霸滿頭大汗跑來找他。

        開封府轄區內連發兩場命案,元佐大怒,著令喬霸、何立聯手,限期半個月破案。

        喬霸、何立帶著兄弟們在屋里商議了半天,沒有弄出個結果出來。余寧被殺,明顯是報復殺人,那又是誰在報復?馬臉被殺,現場卻只有一只袖箭,再無它物,連銘懷疑他是被自己人所殺,問題是這都是猜測,到哪里去找兇手?

        喬霸想了想,對何立說:“目前看來,這兩個案子可不像大家想得那么簡單,我想把這兩個案子并在一起,弟兄們下去多辛苦些,先從袖箭查起吧,這可是現場唯一的物證!我現在就去找連指揮使。”

        何立點頭:“余寧一案,說是仇殺吧,他一個落魄書生能和誰結仇?全是內傷,卻保全了一張臉,著實令人匪夷所思;馬臉被殺,一箭封喉,直接奔人命去的,顯然是怕他暴露什么?這兩人都有些滅口的嫌疑。”

        何立當下帶了弟兄們下去,喬霸急匆匆去皇城司找連銘,一聽他不在,拔腿就往錢同這里跑。

        喬霸到了的時候,錢同剛回來,聽說兩人都是為打聽袖箭一事而來的,趕緊讓人叫來了兄弟錢方。

        錢方沉吟了半天,說;“袖箭可不是誰都能玩的,一是要有力道,二是要準頭,沒有幾年的功夫白搭。咱汴京城大小拳社上百家,玩這個的也沒有幾人。”

        他看了看連銘和喬霸,問道:“你們可聽說過汴梁城武林界的梅、蘭、竹、菊四兄弟?”

        喬霸點頭:“有所耳聞。據說是四個武林界的怪人,對外雖稱大俠,卻不收徒,也不大和武林中人交往。怎么,他們中有用袖箭的嗎?”

        “排行老二的蘭河就善使袖箭,據說五十步之內,飛鳥難逃,但這只是傳聞,從未有人看見過。”

        錢方飲了一口茶,接著說:“傳言說,老大梅化,專攻打穴功夫,空手點穴,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老三竹修,輕功了得,飛身就能倒掛竹梢;老四菊敬,最是沉穩,據說每年菊花開放時節,盤腿打坐,如老和尚入定,整日不食,不知練得什么功夫。”

        喬霸惦記著案子,接了話說:“如此說來,老二蘭河倒是令人懷疑了。”

        連銘有些疑惑:“據說,此四人對魏晉隱士之風甚為推崇,雖身處汴梁繁華之地,卻素不與人交往,自稱大隱隱于市,怎么會干這殺人的血腥之事?”

        喬霸說:“差事壓身,顧不得這些疑問,待我先去查看一番,再做定論。”

        連銘趕忙攔下:“要去也是我去,開封這地界誰不認識喬大捕頭?”

        喬霸哈哈笑了,繼續坐下喝茶。連銘向錢方問了蘭河家的地址,便匆匆離開。

        走了三里地的樣子,來到一處青磚綠瓦的院落,門頭一顆杏樹開得正艷,引來滿樹蜜蜂,嗡嗡鬧著穿梭其間。

        大門開著,喬霸直接走進去,一陣醉人的蘭香撲面而來,只見地上精致的花盆里,種滿了碧綠的蘭花,襯托得整個院子幽靜而典雅。

        連銘站定身,沖屋里喊道;“蘭先生可否在家?”

        門簾一挑,出來個年輕貌美的婦人,向他見了個禮,說:“我家相公去了梅先生家喝茶,剛走。”

        連銘謝了,趕忙問了梅先生家的地址。

        蘭河剛在梅化家喝了一會茶,連銘就到了。

        連銘看那蘭河,身材修長,面如冠玉,也就三十歲上下年季,卻是一身傲氣;梅化則不然,年紀和蘭河差不多,卻是眼光閃動,睫毛眨個不停,明顯是心機很重。

        連銘拿出腰牌,說明來意,蘭河滿是不屑,說:“我們兄弟一向不問世事,躲在家里怎地還飛來橫禍?連大人該不是搞錯了吧?”

        連銘從袖中取出那柄袖箭:“不知蘭師傅可否識得?”

        蘭河接了,仔細看了一下,狐疑地問道:“我的袖箭怎么到了你的手里?”

        連銘卻不回答,接著問:“你怎么知道是你的?”

        蘭河的語氣明顯謙恭了一些:“連大人有所不知,這上邊其實是有記號的,對著太陽,便可看見一朵蘭花的模樣。”

        連銘從他手中拿起袖箭,迎著太陽一看,果然,一朵栩栩如生的蘭花刻在上邊,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我當初托城西有名的鐵匠周大錘,打了十二只精鋼袖箭,各個有此標志,平日里用于防身。不想三個多月前,丟了一支,怎會在你手里?”

        連銘仍然沒有回答他的疑問,繼續問道:“在哪里丟失的?”

        “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那日我們四個在這里吃酒,吃得盡興,多貪了幾杯,都喝倒了,怎么回的家我都忘了。第二天,醒來時,順手一摸,發現少了一支;我以為掉在大哥家,但遍尋不見。”

        連銘聽了他的回答,心中暗想:你把自己擇得到很干凈,一句丟了,就能讓你置身事外?

        “蘭先生,既然你承認這是你的,恐怕得跟我走一趟!”

        蘭河瞬間變了臉:“連大人,你這是何意?”

        梅化也跟著說:“我想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誤會。”

        連銘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冷峻:“誤會?三個月前,在一樁命案現場,怎么會出現你的袖箭?正是這只袖箭,將死者一擊命中,還是在幾米之外,除了你,誰有這么大的力道和準頭?”

        蘭河的臉一片通紅,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卻最終沒說一個字。

        “走吧,到了地方,相信你什么都能說清楚!”連銘已經不想和他再費口舌。

        “且慢!”梅化突然攔在面前:“在我的家里,你竟敢如此放肆!誰不知道進了你們皇城司,活人都得剝層皮,僥幸出來也是個廢人。我們四兄弟,視名節如生命,我豈能讓你把二弟帶走,背上殺人的污名!”

        一席話激得連銘大怒,他噌得往后退了一步,右手指著梅化,大聲呵斥:“你想造反不成?”

        左手已經從懷里掏出來個頭大尾細的“爆仗”,隨時點燃示警。這是一種特制的東西,能直飛到幾十米的高空才爆炸,按照平日里約定,弟兄們只要看見,就會從四面向這里趕來。

        梅化看了,更加大聲:“為了我兄弟,今日就和你拼個魚死網破!”

        兩個人正在斗狠,忽聽到蘭河慘叫了一聲,慌忙看時,只見蘭河心口處插了十一支袖箭,一片殷紅,嘴角正往外冒著血-----

        他臉色蒼白至極,嘴角抽搐,用盡了氣力說:“我沒殺人,我是-------被冤枉的!”

        說完,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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