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盛玦那股火來的急,去的也急,在知道那男子是江洛瑤胞弟的時候,他甚至都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行徑了。
“對,本王便是在尋他,誰說本王沒有見他模樣,曾經岳昌侯也是帶他來拜見過本王的。”
單拎出江洛彥一個人來的話,盛玦根本不記得這個人是誰,但是他寧愿嘴硬也不愿被駁了面子,便繼續順著這個話題走了。
盛玦:“本王就是看了他覺得眼熟,卻一下子叫不上來名字,便想著再找出來問一問——洛彥,許久不見,竟長得這般高了。”
這是岳昌侯府的獨子,岳昌侯膝下一兒一女,嫡女江洛瑤及笄一年,兒子江洛彥雖然年紀不大,但個子躥得比他姐姐都高了。
這也是為什么盛玦一眼看過去,火冒三丈高的原因。
他還以為……
就在這時,許笠不合時宜地開口了:“王爺還以為……”
盛玦:“本王不以為什么,天不早了,宴席也該散了!
眾人:“……”
眾冠蓋子弟哪兒敢多留,攝政王在此地,她們一個個的跑得都奇快,生怕走得晚了,被攝政王扣下。
盛玦輕咳一聲,欲蓋彌彰地對江洛瑤道:“你也盡早回吧,不然你爹爹也會擔心的!
有人在場,他只能這般說。
江洛瑤聰穎,懂他避嫌的意思。
但是江洛彥和攝政王沒有一丁點默契,險些脫口說出實情:“可是我阿姐難道不是在您……”
“是,你阿姐得在本王之前離席,正好王府和侯府也順道,本王去送送你阿姐。”盛玦向來獨斷專行,話音剛落,就虛虛攬著江洛瑤肩頭轉身走了。
也不管一下實際情況。
江洛彥佇立原地,手伸了一半,即將出口的話也憋在了肚子里。
他想說——要是護送阿姐的話,他這個做弟弟的就可以啊,都不用順道,他們就在一個府里呢!
但是攝政王都發話了,他也不敢多說些什么,只能看著他阿姐的馬車在前頭,攝政王的馬車跟在后頭,結伴行了一段路,到了分岔路的時候,王府的馬車沒有繼續送,調轉方向就直接回了王府。
江洛彥:“……”
原來真的只是說說而已。
攝政王沒有要送到侯府的意思,當時怕也只是隨便說一下。
江洛彥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只能繼續跟著他阿姐的馬車,一起回了侯府。
到了侯府,先一步回來的侯爺和夫人也正好在等,他便揚聲道:“爹、娘、我阿姐回來了!
岳昌侯:???
王夫人:???
怎么回來了?不是在王府呆著嗎?他們倆也是見到小輩們玩得正好,便沒有打攪,先行回府了,怎的就這一會兒功夫不在,攝政王就不要他家女兒了?
不應該啊?
王夫人凝眉,小聲同侯爺耳語:“莫不是王爺在賞花宴遇到了洛瑤,察覺被騙,便將洛瑤送回來了?”
岳昌侯神情凝重,過來問江洛彥,你阿姐可是在賞花宴遇到了攝政王?
江洛瑤一頭霧水,問二老怎么知道,的確遇到了,王爺還護送了他阿姐一段路呢。
王夫人當即扶額,有些站不穩了。
這可如何是好?
算命的說,洛瑤只有找一個戾氣深重的人陪著才能渡過血光之災,雖然偶爾會克一克對方,但是都能逢兇化吉。
若是沒了攝政王,那災,可就算在江洛瑤頭上了啊。
洛瑤身子不好,挨不過去的……
唉……
岳昌侯握了握夫人的手,攙穩她:“無礙,日后再想辦法,洛瑤也累了一天了,今日先就在侯府歇著吧!
王夫人點頭。
岳昌侯道:“鐘月,扶洛瑤下來!
伺候的下人們也都跟著馬車,雖然沒帶行李,但是有她們在,他家寶貝女兒也不會不習慣的,哪怕只是暫回侯府,也不會有一丁點不適應。
“我就是怕洛瑤難過,那孩子認地方,換個屋都不好睡著那種!蓖醴蛉诵奶鄣貌恍,她說,“可別委屈了咱女兒,怕她心下不好受,也怕她再會侯府,覺得不適應!
岳昌侯安慰:“侯府是洛瑤長大的地方,她再怎樣也不會不適應侯府的!
等等。
既然沒有不適應,為何還不下來?不出來見一見爹娘?
岳昌侯覺得有些奇怪,他發現鐘月一直低著頭,聳著肩像是在害怕什么。
岳昌侯:“彥兒,去幫忙接你姐下來。”
江洛瑤應下,去掀了馬車簾子。
簾子掀開——里面沒有江洛瑤。
馬車里坐著的,是攝政王身邊的暗衛,穿著一件較薄的春日氅衣,偽裝成江洛瑤的存在。
眾人皆失色,岳昌侯立即穩住局勢,叫大家不要慌亂,他神色未變,走近了些。
下人們,連帶鐘月,原來都是被點了止言穴,難怪一直神情有異說不出話。
岳昌侯來到那暗衛身邊,聽到對方緩緩開口,傳達了攝政王的意思。
沒什么,只是為了避嫌,免得毀了他家姑娘名聲。
江洛彥:“王爺真是細心人!
他沒多想,還心說原來攝政王不像傳聞中那般恣睢暴戾,在某些方面,還是很會考慮的。
誰想到,回府之后,卻見爹娘神情都不怎么好看。
江洛彥問:“爹娘還在擔心什么呢?”
岳昌侯:“攝政王生氣了!
江洛彥:???
。
哪里看出來的?這不很正常嗎?
“他在警示侯府!蓖醴蛉缩久甲,臉色也不怎么好看,“他知道,我們不是誠心想把洛瑤送給他,這次賞花宴的事情,激怒了王爺,他把鐘月他們都送回來,又悄無聲息帶走了洛瑤,就是在敲打我們——不要太過分了!
岳昌侯:“攝政王身邊的暗衛鮮少出面,露面了,多少要沾點兒血才能回去,這一次,是本侯考慮不周,竟然在這個節點把洛瑤送到了宮里賞花宴!
王夫人不解:“唉,也是我的問題,我還以為王爺對咱家女兒沒有一丁點意思……這下可如何是好啊!
把女兒送進王府,本以為攝政王是個不近女色的,洛瑤能全身而退,將來渡過劫難,出來還能再找個好夫婿。誰想到洛瑤進了府,就像進了狼窩,人攝政王根本不想放人的。
岳昌侯亦是蹙眉發愁:“就算王爺無心洛瑤,也不想見她出現在賞花宴,畢竟這是在打他的臉,他沒有明確拒絕,怎么肯叫洛瑤再找下家?”
這就相當于在挑戰攝政王的權威了。
很不對。
說白了,他們當初送洛瑤進去,不敢明確說出真實目的,便隱晦地誤導了攝政王——讓對方以為,這是給他送來的媳婦,讓他考慮考慮。
這一切,都基于攝政王不近女色的基礎上。
但問題是——現在岳昌侯也摸不準,對方到底是真君子,還是裝的。
只能期望,王爺還是原來那般不近女色,今日之事,只是駁了對方顏面,對方基于面子才故意敲打侯府的。
面子問題,好彌補。
日后也不愁。
王夫人抹淚:“也快了,洛瑤再忍忍,我們就接她回來。”
岳昌侯江永川深深嘆息:“今日鐘月不在洛瑤身邊,本侯實在擔心……”
擔心攝政王那人發起火來,洛瑤身邊都沒個護的,萬一對方越界,可怎么辦呢。
江永川愁極了。
同一時間,盛玦抱著昏睡的江洛瑤回了王府。
他為她披了一件自己的氅衣,濃重的黑與華美的金色暗紋,能很好的掩藏在夜色下。
下人與暗衛護送著他,他護著懷里的人,步履很快地回了房間。
江洛瑤,是被他搶來的。
所謂的護送,只是掩人耳目罷了。
他叫暗衛去了江洛瑤的馬車,真正的江洛瑤被他接回了王府。
許笠過來,低聲:“王爺,夜深了,老奴叫人送姑娘回寧紫軒吧!
“回什么回!笔i語氣染了幾分惡劣,他垂眸瞧著睡熟的江洛瑤,沒幾分好氣地道,“本王今日很生氣,還沒和她算賬呢!
許笠:“可是……”
盛玦言簡意賅:“滾出去!
許笠知道他生氣,便沒敢再阻攔了,只能深深瞧了眼江洛瑤,期望他家攝政王能夠克制著脾性,不要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今兒個,王爺要算后賬了。
在王爺不知道的情況下,江姑娘去了賞花宴,還被王爺給遇到了,不用想,也知道王爺有多生氣。
那種牽線搭橋的宴席,去的都是年輕男女,為的,也是為了尋覓佳偶。
王爺的面子根本沒辦法擱了。
索性遇到的時候,正好是江家獨子陪著江姑娘,若是真的是別的什么男子。
今夜怕是要見血才能平息王爺的怒氣了。
許笠不敢走遠,只能守著房門,等著什么。
盛玦很氣。
回來的路上,他越想越生氣。
自己還沒表態呢,侯府就迫不及待叫江洛瑤去找其他人,這叫什么事兒?
那幫人還也沒有把自己這個王爺放在眼里?
盛玦氣到不行。
他一直守著江洛瑤,不為什么,只是為了等她醒來的第一時間,和她好好掰扯一下這道理。
可是……
江洛瑤睡好久了,怎么一直不醒?
盛玦等了許久,等到怒氣平息了些,還沒有見對方有一丁點要醒的意思。
就在這時,被派出去的暗衛回來了。
他出去見了對方,對方說,侯府一切正常,侯爺也沒太大的反應,態度恭順得很。
盛玦壓低眉眼,神色不明:“沒太大反應?”
暗衛頷首:“屬下見侯爺反應平靜,也并未驚惶。”
岳昌候見過多少事兒,天塌了都不會露出驚惶之色的,盛玦知道,他只是在想,侯府上下都很平靜,是不是早知如此了?
他抬手,叫暗衛退了。
再次回到房間,他坐在江洛瑤身邊,陷入了沉思。
自己……是不是中計了。
他們很可能早就預想到了這一幕,所以才沒有多大反應。
難道?是岳昌侯故意倒逼自己,使出這種計謀,叫自己盡快接受他家女兒?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盛玦有些納罕,他想著,若真是這樣,自己好像確實中計了。
自己的怒火,被對方算計到了,自己搶人施壓,也被對方預料著了。
這種被操控的感覺叫人很不爽,盛玦磨了磨后槽牙,而后低頭,看向了一無所知還在熟睡的江洛瑤。
——一切的一切,都是江永川為了給自己塞女兒。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捏了捏對方無瑕的面頰:“都怪你,叫本王好生發愁。”
姑娘家的面頰,手感頗軟,他還是第一次摸到,沒料想竟是這般曼妙,像是冬日里軟乎乎的小貓,軟得像是一灘水,留在肌膚的觸感這般叫人心動,盛玦不敢大力了,驚擾了這份脆弱和安寧。
但是他好氣。
于是他難以抑制地加重了手指力度。
再松開手的時候,熟睡的姑娘臉上立刻多了一些紅印。
盛玦提了提嘴角。
——不得不說,還挺好玩。
他自欺欺人地擦了擦那紅印,知道擦不下去,但還是耐不住,又上手,再次去掐了掐。
怎么會這么軟呢……
盛玦沉迷于這種手感,他八百年沒碰過女子,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心中雖然還是帶著些排斥,但到底興趣敵過了排斥。
反正江洛瑤睡著,不知道,他碰一碰,也掉不了一塊肉。
等對方醒了,自己打死不承認就是了。
要怪,就怪那岳昌侯非要給自己塞媳婦吧。
她就該有這個覺悟的。
盛玦一邊給自己開解,好似獲得了無尚的勇氣,一邊偷摸摸去觀察人家姑娘的面容。
江洛瑤是極其好看的,從第一日見,他就知道。
只是啊,這姑娘看著乖順嬌弱,實則是個撓人的小白貓,每當靠近的時候,就故意露出無害的模樣,然后不痛不癢地撓人一爪子,在心上落下一道白痕。
疼倒是不疼,就是挺氣的。
盛玦平日見她,她都沒多少好態度,要么假意裝乖低著頭,要么干脆面無表情。
他只能現在趁她睡著,偷偷觀察她。
就在這時,江洛瑤突然微弱地蹙了下眉,也不知道在睡夢中遇到了什么難處,露出了一副很好欺負的表情。
怕她醒,怕被抓個正好,盛玦便正人君子似的坐遠了一些,眼神一眼一眼地往對方臉上飄。
她眼眸最好看,還有雙纖長的細眉,鼻頭也精致,下巴精巧軟糯,像個貓貓,臉頰手感是軟軟的。
盛玦還注意到,她的睫羽是那般纖濃卷翹,像是綻開的花瓣,往常見她的時候,所有情緒都掩藏其中,叫他總也猜不到。
只要她不睜眼,還是很乖的。
盛玦心虛地喉頭一滾,見她沒醒,又大著膽子湊近了些。
左右四下無人,盛玦又想去觸摸一下那手感,他無聲清咳一下,手指,又落到了對方面頰處。
心中的那份饜足瞬間叫他欣喜不止,他心跳如鼓,甚至覺得自己心跳太大聲會吵醒她。
虎口滑過對方下頜,指腹輕輕擦過她的臉,他像是捧著一個昂貴的玉器,珍重異常。
這姑娘,是不會被自己的命格克到的。
她被岳昌侯送來王府,就該是自己的人。
摸一摸,怎么了?
盛玦從最后一句心聲里獲得了至高勇氣,感覺自己可以壓得下一切小心翼翼,為所欲為。
就在此刻,熟睡中的江洛瑤終于不耐煩了。
她動作很快,幾乎是下意識的,像是打蚊蟲那般在盛玦手背上甩了一掌,而后背過了身。
盛玦方才快要撐破天的勇氣一下子全泄了,他嚇了一跳,連忙收回手,坐遠了好一些。
心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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