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睡得正香，卻又被人弄醒了過來

        掙扎著睜開眼睛看著燕然“你說早上被你弄起來也就罷了，我這午睡，你都要這般，以后我睡著了，定是要把你關在屋子里，還要上鎖了，如此一來，你怎么著都沒法出來把我弄醒的”

        “姑娘，我也不想做這個壞人，周家公子來了，你難道還睡著？快快起身”

        打個哈欠，眼淚都流了下來“這個時候，他又來做什么？”

        “這我哪里知道，自然是姑娘去了才知道的，周夫人也來了，我這掐指一算，今兒應該是會在咱們府里用晚膳的”

        擦掉眼淚，將絹子扔在一旁“這還用你掐指一算，周家嬸嬸都過來了，還坐坐就走了？”

        穿好衣裳，收拾妥當出院子，因著四嬸嬸當家，好些客人來了，大多都是四嬸嬸接待的，為著便宜便將四嬸嬸的院子東側開了門，擴建了幾處稍大的樓閣，若是平常的接待，基本上都是在這幾處，所以我今兒沒進四嬸嬸的院子，直接往閣樓里去了

        “姑娘”伺候幾個丫頭同我行了個禮

        聽著里頭鴉雀無聲的“四嬸嬸沒她們沒過來？”

        “還沒傳話下來，這會子在院里正屋坐著呢”

        還未到正屋，便聽得里頭歡聲笑語

        “七姑娘來了”丫鬟們通報了一聲

        進了屋，請安落座

        “我們家的姑娘貪睡得很，瞧著這小臉都還沒大清醒呢，姐姐以后可要多擔待才是”四嬸嬸笑道

        “這是哪里話，她們年輕姑娘貪睡些也無妨，不像咱們這個年歲，便想著睡久一些，也是不能，想來還真是年紀大了，覺都不貪了”周家嬸嬸道

        “咱們呀，孩子都大了，哪里還能比做姑娘的時候呢，以前未出閣，聽著長輩們說這話，自己都覺著不信，如今到了年歲了卻也是這樣”

        “妹妹這話倒說得，你比我還小呢，你都這般說了，我這回去呀，指不定更睡不著了”周家嬸嬸笑道

        “姐姐倒是玩笑，我就比你小幾個月罷，咱們歲數說的話語，他們年輕人，聽著咱們的話，只怕無趣，綠兒，你帶著周公子去弦月齋坐坐去罷，那里頭暖和，開窗也不冷，還能瞧一瞧小景，晚膳就擺滿月樓”

        “你們過去罷，讓我們也好自自在在說說我們這個年歲的話”周家嬸嬸道

        站在窗前，瞧著下頭結冰的小池，兩人都未說話

        “你”我的話語剛出口，卻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我也不知道要同你說什么了，但若不說話罷，兩人杵在這兒怪的很”

        “我今日去交接了些差事，再當值兩日便開始休沐，一直到年關之前，我只需偶爾替值，上回我便讓你想想有什么地方想去，半月之內我們都可以去”

        “你之前不是說冬至之后嗎？這不是還沒到冬至嘛”

        “一般是從冬至之后，只是我前頭連續當值了一段時日，司場安排了人替我，所以我提前了兩日”

        “原來如此”輕咳了一聲“我也不知去哪兒，你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周洛泱同我笑笑“此時所站之地，便是我想到的”

        我笑道“你既這般喜歡你站的這塊板面，那一會兒我同四嬸嬸說一聲，尋兩個木匠拆了送到你府上，成全你這一番喜歡”

        “只要是你送的物件，我自是欣然接受，不過，若我收了，人家瞧見了便說，人還未過門，捶打夫君的板子倒是先到家了，你可怕不怕？”

        瞥了周洛泱一眼“我不同你往下說這個了，估摸著你又是憋著什么壞話呢”

        “你這般聰慧，可瞞不住你”

        伸手下去摘下一塊冰葉子“瞧著這天兒，下幾日風雪又出幾日太陽，又下幾日風雪又出太陽，都成一律了”

        “摘著冰葉子玩，說著風晴雪，果然同我沒話說”

        聽著這語氣，倒是有些個委屈的意思，轉頭瞧他“你把手伸出來”

        周洛泱依言伸手

        將冰葉子放在他掌心“冷罷”

        “冰”

        將他掌心的冰葉子拿掉“咱們玩個游戲罷，我們同時握著冰葉子，瞧冰葉子在誰手里融化得快，誰就贏了”

        周洛泱溫柔道“若是贏了可有什么獎賞？”

        打量著他“你可不是那喜歡玩賭注之人”

        “要瞧對誰去，旁人我自不會說這話，你，我自然要”

        “好罷，你既這般說，那就，我也想不出什么，既你說的，若是你贏了，你想要什么獎賞？可不許過分了，不然我可耍賴啊”金銀器皿古玩字畫，我同他賭注這些個，可是要被笑掉大牙了

        “贏的人可以問輸了的一個問題，如何？”

        我腦袋里頭靈光一閃，這倒是好，我贏了，便能幫樂嬌問她先前特別想知道的幾個問題了“好，就這么定了”

        伸手摘下兩片冰葉子，放了一片在他掌心“我數三聲就開始了，可以握著的，三、二、一”

        用力握住，這可真是冰得很，冰葉子你可快些化了罷，感覺手心開始有些濕意

        “我的化了”周洛泱攤開手，只見他的掌心有小攤水漬還有一片葉子

        “這般快？”松開手，我的還有好些呢

        周洛泱撥掉我掌心的冰葉子“可以問了么？”

        拿著絹子擦了擦手“既是約定了，你問罷”問歸問，至于回答不回答，還不是看我的

        周洛泱也把手伸了過來“我的手上也好些水漬，冰得很”

        將絹子放在他手里“如此也能把水漬吸干的”

        兩人又是靜默了好一會兒

        “站的我腳都發酸了，可惜這兒沒個軟榻，咱們坐著去罷”我道

        “下棋么？”周洛泱問

        我皺了皺眉“可，我同你下棋？你贏得都沒懸念了”

        “我讓著你”

        “這個，好罷”

        進來兩個模樣姣好的丫鬟，一人端著棋盤，一人端著棋子，兩人一前一后走著，那端著棋子的丫鬟也不知怎的，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黑白棋子撒了一地

        那倒地的丫鬟爬跪在地上，一臉惶恐“姑娘恕罪，都是奴的不是，都是奴的過錯”

        這聲音，真是嬌滴滴甜蜜蜜的，聽得我都有些個心癢癢

        “你沒摔著罷？”我問道

        那丫鬟搖了搖頭，眼淚便掉了下來，小臉十分可憐“沒有”

        “沒有便好，燕然，你們都去幫著撿一下棋子罷，那么些，她得撿到什么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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